第 23章 被人给“啃”了
与此同时。
位于咸安始皇帝的地下陵墓中，下潜了一批又一批的考察队。
在他们接近深谷底部时。
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声，自峡谷深处的幽暗之地传来。
下潜考察队无一生还。
……
托姆托利。
李唯奇不想再继续面对罗普，因为担心这家伙会折腾别的幺蛾子。
他从通风管道按照原路返回出了医院，顺着罗普给出的大致方向，沿路寻找名叫蓝色妖姬的酒吧。
在沉沉的夜色中。
一辆黑色的儿童单车快速在路上驶过。
骑车的人虽说蜷缩着身子坐在这辆不合他身形比例的儿童自行车上，但看起来活力十足，他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卯足了劲，双脚蹬着自行车骑的飞快。
这是他能找到的仅有的交通工具，凑合着用，然而这怪异的一幕引来不少路上巡逻的双骷髅帮人的注视。
路边有一处燃起了篝火，这群无所顾忌的恶徒们冲着车子的方向放枪，惊吓在夜里赶路的李唯奇，其中有不少用土著语朝他喊叫，意思是嘲笑他着急赶着回家抓和老婆偷奸的混蛋。
李唯奇不过是扭头冷冷看一眼，看他们像看死人一样。
他的背后背着刀，刀身被布裹着贴紧他的背，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让秋龙出鞘。
但他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沿着这条宽广的公路一直走，果不其然，在别的地方都已经关门大吉，有一处散发着通天的光亮，这光芒射上天空，仿佛弥漫着一层蓝色的雾光。
为数不多还能照常营业的地方。
想必就是蓝色妖姬酒吧了。
罗普说过，蓝色妖姬酒吧和它的名字一样，在夜间会很好找。
目前的托姆托利处于完全停工状态，工业停产，只有一些娱乐设施还在营业，一部分宛若死城，另一部分灯红酒绿。不是因为他们的领头人想法独特鬼点子多，喜欢这么玩，纯粹是因为还在开的那部分店是属于黑帮产业，受到了特殊保护。
毕竟没人会对自己的蛋糕动刀子罢了。
最让李唯奇理解不了的是，这么一场暴动，按理来说富人们只需要交点保护费，跟黑帮们打好关系应该就可以幸免于难了，可他看到的现实是无论贫富，整个托姆托利无一幸免，富有的商人在面对恶徒时也会有被杀害的风险。
所有的秩序几乎被完全摧毁。
那么这群恶徒们究竟想干什么？
这些状况都是李唯奇一路上看到的，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而蓝色妖姬酒吧和暴乱前是一样的处境，几乎没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花钱就能进来，除了酒水暴涨的厉害翻了几倍外，其他大差不差。
酒吧里人算不上多，这种时期大多数的黑帮喽啰都想趁着刚占领的契机，再搜刮一些钞票让口袋更充足些，所以几乎很少有底层的喽啰来，大多都在街上游荡抢劫。平民就更不要说了，绝大部分在暴乱中顺着公路逃向东边别的城市，没来得及跑，有的死了，有的被关到了中心城体育场，这两者在托姆托利的原住民中因为只占了极小的一部分，所以近乎五千人的武装黑帮才能占领住托姆托利。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酒吧的轮廓了。
李唯奇丢下车，从一条商业街穿过，走二楼天桥抄近路时路过一家玻璃门毁坏了的服装店。服装店里似乎有一个人，待李唯奇走近时，这个人就僵直的站在店里看着他。
是一个死人，在体内从上到下被一根钢管穿透，被人绑在柱子上，死状很惨，一个男人，身上还有大片的伤痕，有挣扎和反抗的痕迹，生前遭受到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李唯奇看着这一幕，他站在店门口，心情翻江倒海难以平复。
这时从天空中透来的微光照亮了服装店里的镜子，于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出现在镜子里。
“别再浪费时间了，去把他们都杀掉。”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时间快来不及了。”
“时间来不及了……”
乞丐？
李唯奇皱起眉头恼怒地呵斥，“这种时候你出来捣什么乱！”
呵斥完后，他诧异地缓过神，才发觉镜子里并没有什么乞丐。
只有他自己孤独的身影。
难道是他看花眼了？
似乎是自己的病最近又开始严重了。
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
重整烦闷的心情，把脑海里死人的那一幕尽可能地忘却，李唯奇快速走过服装店，下了天桥。
几个路过的双骷髅帮喽啰看见他后大声朝他随口喊些听不懂的话，然后竖起了大拇指。对方做出这些怪异的举动后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发出返祖的吼叫。仿佛是气氛到了，就领头的家伙一时兴起就拿着枪对天突突两枪，把亢奋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鲨臂！”李唯奇骂了一句，表面微笑着走，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他也愤懑地也竖起了手指头，不过不是大拇指，是中指。
他现在心情正不好，这些人就往枪口上撞。
谁知对方看见这一动作更加兴高采烈。
像是理解成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友好意思，走过来使劲拍了拍李唯奇的肩膀，指着他胳膊上的缠绕的红色袖带，又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同样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在那里绑着一条黑色的袖带。
这袖带什么来头，罗普也没有提前说。李唯奇心里正盘算着，绑着黑色袖带的人忽然说些什么。他听不懂，就附和着点头。
直到对方的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点头，他才搞清楚这是哥俩好的意思。
某些历史悠久的文化似乎极为广泛的传播了出去。
等到应付完这一群人，李唯奇出现在了一片宽阔的街道上。
一面牌子站在街头。
路牌子上写着托姆托利万种风情街。
不是李唯奇认出了托姆托利土著语，而是牌子上面有中洲文字翻译，还是板正的楷书。
没想到中洲人活动范围还挺广，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再继续往前走，天空中的蓝色愈发敞亮。
一个三层楼高的店出现在眼前，浑身被蓝色霓虹灯包围着。
蓝色妖姬酒吧！终于到了。
坐落在托姆托利万种风情一条街，托姆托利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
不过如今极为萧条。
说起蓝色妖姬酒吧，在蓝色妖姬酒吧流传过这么一则趣事。
是这么一说。
说是蓝色妖姬酒吧的主人是个土生土长的托姆托利人，但在酒吧的墙上总是挂着了一幅特别的画，画上内容是一个优雅美丽、异洲风情的端庄贵妇，贵妇手里拿着一朵蓝色的玫瑰。有人看见这幅画就问老板，画上的人是谁，每逢问到这个问题，老板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有人多灌了老板两杯酒，老板才不好意思说出故事的缘由。声称是他在机场当服务生时认识的一个俄洲贵妇人，有一位艺术画家搞街头行为艺术的时候把这位贵妇人画了下来，他看到后觉得很不错，所以就在送走贵妇人后，用兜里赚到的为数不多的小费买了下来。
这种说辞似乎揭露了一场街头梦中情缘的悲伤爱情故事。一位和黑帮紧密联系的老板说出这种话，谁会信？可实际上老板撒的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故事绝不会这么透着“美好”。
有可能是老板害怕人知道这段故事的真相，所以修饰了故事。
也有人猜测老板其实是一个舔狗，爱而不得，好面子为此才撒了谎，画上的女人确实是他的意中人，但画是他找一个画家专门画的，目的是为了讨女人欢心。可对方是个有钱的贵妇人，在看到画后心情根本无所触动，出于礼貌，又把这幅画还给了老板，竹篮打水一场空。
后来这个猜测因为老板没有回应，就被默认在店里流传，之后蓝色妖姬酒吧也被戏称为爱面子的失意者酒吧。
然而事实也更不会是这样……
……
李唯奇在酒吧前停下，门口没有保安或者守卫。
他局促地推开金属门，走进以蓝色为基调的酒吧里。
正如酒吧的名字一样，蓝色妖姬。
酒吧里的舞女穿着蓝色暴露的舞服，吧里的装饰是荧光线条随意的拉扯摆放在墙上和天花板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大胆身型，各种五颜六色的涂鸦分布在墙上衬托被当做了背景，脏兮兮的，像是一整个被小鬼儿们乱涂乱画的桥洞，整个酒吧透露着狂野的基调。
当然确实有一幅贵妇人手拿蓝玫瑰的画挂在墙上。
事实上李唯奇自此之前从没去过酒吧，以前有一个严厉暴躁，认为酒吧都是登徒子才去的思想传统的老妈管着生怕入了魔窟。后来是因为害怕，没错就是害怕。害怕热闹，害怕人多，当人变得愈加孤僻，对这类的地方就会本能的抗拒，敬而远之。
看到这一副热闹场景，再结合之前服装店的一幕，李唯奇唯有叹了一口气。
托姆托利几乎成了一个死城，无数人在暴乱中死去，但这里依旧灯红酒绿。
这群暴徒用自己脑袋里的想法改变了托姆托利，自己站在黄金和钞票的王座上，伸手就把其他无辜的人推进了火坑。这是建立在尸体上的繁华假象，还只是吃着以前托姆托利的剩饭，等到时间一长，弊端就会暴露出来，没有秩序的托姆托利到那时会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他几乎看到了结局。
而眼前，酒吧里不少人正在热舞。
裸露着大片肌肤的舞女，碰撞在一起的酒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把托姆托利的暴乱隔绝在外，被他们亲手放逐的地狱之火似乎永不会影响到这里。
……
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走进来，丝毫没被人注意到。
李唯奇走进里间，开始在消防走廊里寻找卫生间的标志，他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拐角看到了洗手间的标志。
当他走近的时候，正有两个朋克风格年轻男女坐在洗手池上热吻，男人肆无忌惮的抚摸着，全然顾不着有人过来。女人这时看到了李唯奇，娇嗔的骂了一声后恶狠狠瞪了李唯奇一眼，然后男人闻声扭过头，看见李唯奇却不以为意，又扭回了头，对着女人吻了上去。继而这对年轻男女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丢给李唯奇一个“真让人讨厌”的眼神，拥抱着朝着左侧的厕所内走进去。
见他们走了，李唯奇才走上前。
厕所有两边，一边是女厕所，一边是男厕所。
李唯奇是这么认为的。
厕所中间是公用的洗手池，洗手池的正上方上钉着一个耷拉的牌子，粉红色的，尾部挂在墙上半死不活一般，指向了左边。
应该就是女厕所。
远处传来酒吧里的歌声，声音传到洗手间这里就显得极为冷清，这会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他先去站在刚刚那对年轻男女待过的洗手池边朝着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是不是真的没人来，要是自己的行为被发现，肯定会被当做变态处理。
好巧不巧，刚收回视线，这时就有一个鸡冠头的男人走来，朝着这个站在洗手池边的人抛了个媚眼，自来熟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后，看了眼墙壁上的指示，走进一旁的右手边的厕所。
这段小插曲让李唯奇皱起眉头，在他的脑海里不知觉代入了罗普的形象，果然闯女厕所这种事情对自己这种有心理洁癖的人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很罪恶，可如果是罗普来，代入到这里就会非常融洽，说不定还会回给刚才那个男人一个媚眼，然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嘿兄弟，我们现在是托姆托利的主人，我激动坏了，放完水后，就让我们继续嗨起来吧，梦在今夜。
实际上这般虚假热闹的画面外，也就是蓝色妖姬酒吧的外面，街道上都是全副武装的街头混混，闯进别人的的家里抢劫，看见死人就堆在一起，把不值钱的家具拉出来砍成木头烧掉，变成一场篝火狂欢。混乱，也只剩下混乱，没有任何的秩序，外面那群人根本就是武装的野兽在啃食这座城。
没想到托姆托利的悲哀会被一个外乡人感叹。
李唯奇只能以叹息回应。
言归正传。
见四下无人，李唯奇壮起胆子，偷偷摸摸走进了左边的厕所。
厕所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他快速打开右边第三个厕所门，然后在马桶下面摸索。
来回确认后，发现空无一物。
难道不是这个，他心里疑惑着。
这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嘀嗒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紧忙关上厕所门，免得被人发现，如果被发现当成变态还事小，行动计划引起了怀疑才事大。
他躲在厕所里，屏气凝神用耳朵听，隔壁传来拖鞋拍地的声音，李唯奇对着厕所门上的人形涂鸦，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种声音是什么。紧接着就从厕所的门下看见一双冷白的脚走进，脚踝细长，这双脚踩的是高跟鞋，应该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鞋的主人走到李唯奇所在厕所前推了推门，见门没被推开，就悻悻的走向旁边的另外一个。
正当李唯奇坐在马桶上思考行动时，一阵电话铃声在附近响了起来。
隔壁的人接了电话。
是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语气冰冷。
“是，您说？”
“是，奥古斯派来了两个，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在逃，身份还不清楚。”
“是，解决完之后我会尽快赶去咸安。”
“一切为了……新秩序！”
李唯奇坐在马桶上，贴着厕所偷听隔壁的电话声。
“他竟然听见了奥古斯！”
心里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静。
“丫的，撞大运了，碰见死对头了这是！”
“可对方是什么人？”
来不及多想，隔壁很快响起抽水马桶的声音，接着门咣当的一声关上，想必是出去了。
等确认声音没了之后，李唯奇推开厕所门小心走了出去。
厕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安静了下来，古怪的拖鞋声也没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等他走出去的时候，正看见一个黑皮衣腿极长，凹凸有致的漂亮女人靠在厕所门口，眼神趣味地望着他。
守株待兔一般。
“难道暴露了？”
自己被发现了？李唯奇心里打起了鼓，表面还算镇静。
“你好？”对方朝李唯奇打了个招呼。
和在打电话时用的中洲语是一样的，他明白对方这是在试探，试探李唯奇有没有听到她电话的内容，十有八九是被发现了有人偷听，跟奥古斯有交集的人可不会是善茬。
李唯奇快速思索着应对的法子，快把脑子想冒烟了也没什么法子。
他正处于女厕所里。
女厕所？
忽然他灵机一动，提了提裤子，有了对策。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用厌恶的眼神看了靠在门边的女人一眼，大胆朝着她走去。
现在是在女厕所，众所周知，美洲人的思想比较自由，他想起初到托姆托利时看见的那个嗅他降落伞的穿粉戴绿的喽啰，于是也学着用奇怪的语调冷哼一声，表示不满，声音要多恶心人就有多恶心人。动作做足了，接着就水到渠成地眼睛在女人的胸前瞟过，又是冷哼一声，似乎是对对方挺拔的身材表示心里极为不服气，走着时还挺了挺胸膛。
“该死，真恶心！罗普！我要杀了你！”做出这些动作的李唯奇内心咆哮起来，他受到的教育是传统的中洲教育，讲究的就是一个纯正的男子气概，如今能把别扭的动作做到这份上，属实是为了大我舍弃小我，真不敢相信，他是怎么做出这些动作的，这让他彻底失去了心理防线。
可竟然。
门边的齐刘海长发的女人反而笑起来，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弧度，眼睛中亮起怪异的光，表现的很暧昧，似乎这些表现正合她的胃口。
见没下一步动作，李唯奇愈加镇静。
然而在要出厕所的时候，她猛的拉住李唯奇的手，把这个扮作娇柔的男人一下子按在墙上。
“啃”了起来。
李唯奇三观震惊。
手足无措。
一阵柔软后，冷不丁的疼痛感传到脑海里。
“很久没遇到这么合胃口的人了，干净又恶心，我喜欢。”她笑着，眼睛里露出凶光，似乎要把这个穿格子衫的干净男孩生吞活剥了一样。
四下无人。
李唯奇回过神，颤抖着像受惊的小鸟一样，他下意识紧忙挣脱开来，抬脚就跑了出去，脑袋里一片空白。
可就是这么一挣脱，女人的眼神中随着时间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看向李唯奇逃跑的背影。
她只是眼眉上挑，手握成拳，微微笑着。
仿佛是在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