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玩弄人心
路程漫漫，车里气氛僵至到了极点，实在压抑。
晏熙尘终于明知故问：“姑娘生得一双蓝眸，莫非就是本王的未婚妻？”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贺芗绾粉拳紧握，张口半天憋出个“嗯。”
她自小与娘亲生活，也没跟外人说过几句话，有些泛恐。
贺怜欣眸子慌乱，连忙解围：“怪我，都忘记介绍了，她确实是晋王您的未婚妻，贺芗绾。只是她心思单纯，向来胆小，您这样会吓到她的！”
晏熙尘意识到后轻声一笑：“是本王唐突了，你莫要害怕。等成婚之后我们便是夫妻了，以后就由本王护着你！”
他言辞诚恳，语气里处处透着温柔，让贺芗绾心头一荡。
只有贺怜欣嘴角轻撇，看破不说破。
这下，贺芗绾总算对晏熙尘回了个笑意道：“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晏熙尘趁机聊天：“还没问你，你方才说本王信佛，何以看出？”
贺芗绾宛然一笑：“不过是猜的。看殿下的马车上落了些松针，许是在松树下停了许久，这城外能让马车停驻、又有松树的地方，肯定是兰若寺了。”
她小时候曾去过一次兰若寺，对那里印象颇深。
晏熙尘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因为他确实去了兰若寺找弘忍大师，只不过回来时遇到些行踪可疑的人才跟去了树林。
“那本王许是去寺里有事呢？不一定信佛。”
贺芗绾垂头低语：“都说是猜的了。”
晏熙尘觉得她还挺有趣，只是他从不信佛，他只信自己。
言到此处，他还是由衷的夸赞了她：“不得不说，姑娘还真是心细如发，实在难得。”
听到未来夫君的称赞，贺芗绾眉眼弯了个柔美的弧度，让晏熙尘眼里一悦。
只有贺怜欣心里发麻。
虽说是皇上赐婚，可毕竟是晏熙尘有心设计。晏熙尘怎么也不会想到，以利益为基础策划的婚姻，他一开始就输了……
马车就快驶入上京城，天色已暗，晏熙尘在案几点了灯，将他硬朗的面庞都照的柔和了。
城门口的官兵正打着火把，挨个搜查。
他们在找太子妃贺怜欣。
听到了声响，贺怜欣就拉开车帘望去。
她眼里放光：“是父亲！”
她忙叫停了车，忙跑过去，一刻也不想在车里多待。
“父亲！我在这！”
“欣儿！你到底去哪了？”
贺云肖眼里满是担忧，可语气却透着斥责。
“对不起，让父亲担忧了……”
贺芗绾也随即下车。
贺云肖见到她时，就快步逼近。
“贺芗绾！你老实交代！你想对欣儿做什么？”
贺怜欣忙解释：“父亲，这跟她没关系。晋王……”
还在车里呢。
“欣儿，我没问你！”
贺云肖根本不听解释，他怒目圆睁，手中握着的利剑紧了又紧，就差架到贺芗绾的脖子之上。
贺怜欣哑口无言。
贺芗绾也被贺云肖滔天的怒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直愣在原地。
她颤声道：“舅父……我……我没做什么啊……怜欣…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贺芗绾！你还是真是灾星！欣儿可是太子妃，若她有什么不测，惹怒了太子，你和你娘都别想活了！”
贺云肖咬着后槽牙句句激荡，还把太子挂在嘴边。要不是怕落人口实，他恨不得立马把贺芗绾给杀了。
他是真的恨极了自己的姐姐贺云卿和这个外甥女。贺云卿本可以入宫为妃，他们贺家前途一片光明，就因为失踪三年，回来时身怀六甲，他贺家被冷嘲热讽了许久。皇上因此震怒还收了他的兵权。
贺芗绾一脸委屈，她不知如何反击，只能暗暗忍受。
晏熙尘就听不下去了，贺芗绾也是即将成为晋王妃的人，没想到贺云肖竟敢口出狂言，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掀开车帘，目光狠厉的看向贺云肖。
“贺将军好大的口气，你可真威风！”
见到晏熙尘时，贺云肖面露惊愕，但也不惧。好歹晏熙尘帮他送回了女儿，他竟没有一丝感激。
只是拱手随意道：“末将不知晋王殿下在此，失言了，还请见谅。”
“本王劝贺将军还是低调些好！别以为攀上了太子就得意忘形，父皇才是当今的天子！”
晏熙尘一语击中，让贺云肖恼羞成怒，一时下不来台。
若是旁人听去了，肯定会造谣生事，势必会说他只忠于太子，离间他与皇上。可若是他只效忠皇上，那今后太子继位，他贺家也不会好过。
贺云肖不再理会晏熙尘，直接带贺怜欣走了，因为他也不知怎么回答才会天衣无缝。
贺芗绾转头看着晏熙尘，眼里难掩的喜悦。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替她出过头，就连娘亲都只是让她隐忍。
她微微一笑，垂眼道：“其实殿下不必为了我与舅父结仇，不值当。”
“你可是晋王妃，他竟敢在本王眼皮底下欺负你，本王怎能咽下这口气？”
晏熙尘的涓涓细语，如一股柔水般绕在她的心间，她脸颊发烫，笑而不语。
不得不说，晏熙尘很会玩弄人心，尤其是贺芗绾这样纯洁的小白莲。他利用自己俊逸的样貌，在配合三两句不经意的“真心话”，就轻松打开了她的心门。
随着贺云肖的离去，官兵们也走了。
晏熙尘扫了一眼空荡的大街，道：“上车吧，本王送你回去。”
贺芗绾点点头又上了车。
城门口离将军府不算远，可贺芗绾却觉得马车走得很慢，自己的心跳很快。
马车停下，迟安提醒道：“王爷，将军府到了！”
贺芗绾一直搅动着衣角，还是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忧心道：“……殿下，你何等身份，我自知高攀不上你……我……”
晏熙尘似是猜到了她的顾虑，柔声打断道：“绾绾……本王可以这样叫你吗？”
贺芗绾瞪着双眼，受宠若惊，随即乖巧点头。
“绾绾，你不必多虑。其实本王并非你想的那样好。本王的腿……因为中毒，瘫痪了……”晏熙尘神色逐渐黯然，眼里满是无助，“父皇赐婚，本王也是迫不得已，若绾绾在意本王腿残，本王可以许你一纸和离……”
他的腿是在战场上受了箭伤，箭上有毒，虽然保下性命，可治疗的不及时，筋脉肌肉都受到了毒素的侵蚀……直到遇到了弘忍大师，说贺芗绾的血可助他。
贺芗绾长睫微颤，打量着他双腿，心里升起苦涩。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腿……我怎么会在意呢？殿下尽管如此，也如同云间月，我只不过是人们口中的灾星，又怎能奢望什么……？”
贺芗绾握紧了手，小声道：“……若是殿下不嫌弃我，那我余生就跟着殿下……愿与殿下长相厮守……”
说完后，她脸颊泛起红晕，一双蓝眸满是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