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魇惊醒,私离天启
天空昏暗,乌云翻滚,劲风猛烈地摇晃着树木,阵阵雷声轰鸣不断。大雨倾盆而下,砸得宫殿四周的铃铛响个不停。
昏暗的房间里,一青衣少年紧紧地拽着被角,双眸紧闭,眉头皱成了一团,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床边卧着一个半大不大的雪白幼狐,察觉少年不对时立即嘤嘤叫了起来,冰蓝色的双眸里,清晰可见的紧张焦急。
烛火顷刻点燃,太医熟练的上前诊脉,不过一盏茶,明德帝与兰月侯先后而至。
“徵儿?”明德帝坐在床边,握住了少年发抖的左手,轻声唤了两遍仍未见人苏醒,不由皱眉看向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回陛下,小殿下是深陷梦魇无法自救,微……微臣需……需要施针才可。”
太医说完小心地觑了一眼明德帝神色,又害怕冒犯天颜即刻收回视线。
小殿下生来便对银针有些畏惧,若要施针,怕是……
“救人要紧,先让徵儿苏醒,你下手轻些!”兰月侯担忧的看着满头大汗的萧徵,示意太医快点动手。
太医无奈,见明德帝默认,便打开针囊准备施针。
谁料银针刚刚准备扎下,陷入梦魇的萧徵猛然惊醒,入目便是一根散发着银光的针尖,不由瞳孔放大,转瞬又昏了过去。
吓得太医急忙求饶,满殿的宫女太监尽皆跪了下去,气氛一时紧张,在铃铛晃动声中,无端有一种命不久矣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如果不是萧徵再次醒来,那太医大概凶多吉少。
“徵儿,感觉怎么样,好端端的怎么还梦魇了?”
萧徵瞥了一眼满面担忧的明德帝,默默将左手抽了回来,自己强撑着坐靠在床榻上,缓慢安抚着怀中害怕的幼狐。
兰月侯及时打断尴尬:“徵儿,梦见什么了,与皇叔说说,别害怕!”
萧徵抬眸扫了一眼跪地的众人,略显疲惫的开口:“你们先下去。”
“陆太医,你的针囊最好别让本殿下看见第二次。”明明是虚弱的语气,气势却令人心中畏惧。
正欲起身的太医扑通一声跪了回去,急忙保证:“是,微臣回去就将它收,不是,将它扔了,毁了,定不让殿下看见。”
萧徵收回视线,太医识趣退下。
沉默片刻,萧徵接过兰月侯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慢慢开口:“我梦见,哥哥死在了雨夜,也是这般大雨,无力的任由其砸在脸上,呼吸困难,生机点点散失,满是绝望!”
“楚河绝不会死。”明德帝冷声打断。
萧徵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凌乱的青丝混着汗水稍显狼狈,琉璃般的瞳孔坚定的与明德帝对视,轻笑反问:“父皇有何底气肯定?”
“拿什么肯定?”
“您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嘛!”
“放肆!”
兰月侯快速揽过明德帝伸起的胳膊,将人往外拽:“那个,徵儿,你好好休息,皇叔明日再来看你。”
萧徵目送明德帝半推半就的随着离开,低头自嘲一笑,抱着狐狸抵到耳边轻轻蹭了蹭。
“阿琢,我带你去找哥哥可好?”
小狐狸眨了眨眼,未待明白什么,就见萧徵将自己往床上一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开始搜罗殿中的值钱物件。
行走江湖,钱财是必不可少的,什么金银珠宝,玉佩扳指,就连帐上的装饰都被萧徵拆了下来。
将包袱打个结,白领青裘一披,萧徵揽起床上的小狐狸溜出寝殿。
雨后空气清新,兰月侯担忧萧徵起了个大早进宫,不幸扑了个空:“人呢?”
宫女扫量了一眼四处少的小物件,欠身回话:“回侯爷,殿下大概又跑了。”
“呵,还真是百折不挠啊!”兰月侯无奈一笑,转身去明德帝寝宫。
“真走了?”
明德帝揉了揉太阳穴,嫌弃的瞪了一眼兰月侯:“你小点声,震得朕头疼。”
“不是,皇兄,徵儿那身体您也放心他自己离开?”兰月侯不理解,都强困天启这么多年,怎么今日就放走了?
“雪月城刚刚传来楚河现身的消息,他就已经收拾包袱跑了,凭这般灵通传递,你还担心他会出事。”
明德帝扔下奏折,懒得看上面对萧徵的控诉:“走了也好,能消停些。”
白王府,明德帝希望萧崇带回萧楚河,同时强令必须带回萧徵。
萧崇无奈一笑,兰月侯小声嘀咕:“这不还是不放心!”
明德帝瞥了他一眼,甩袖走了,兰月侯拍拍萧崇肩膀,追了上去。
“殿下?”臧冥看着自明德帝走后便一动不动的萧崇,疑惑唤了一声。
萧崇回神,叹气道:“依徵儿的性子,楚河不回,他是绝不会回来的。”
“罢了,收拾东西,尽早出发吧!”
“是。”
天启城外,萧徵拿着百晓堂准备的地图来回打量,眉头越皱越深:“这哪面是东,画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懂。”
背后传来一声嘲笑,姬雪自林后现身,走到萧徵面前。
“果真是娇养的皇子殿下,连地图都不会看。”
萧徵倒也不恼,笑呵呵地翻身下马:“姬雪姐姐要一起去找我哥吗?”
“不去。”姬雪无情拒绝,拿过地图简单介绍了一下:“记住,顺着这个方向走,沿途会有百晓堂的人接应,你若走丢了可没人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