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九死不悔
见她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素来温良忍让的方玄珩也板起脸孔,“你不许再逗留此地胡作非为,随我一同回天柱山。”
生怕他们撇下自己不管,未等西月开口,千凌便急头赖脸地插上话,“带上我一起!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你先跨出伽蓝殿这座五指山再说。”古西月无视她的请求,干脆凉凉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那你们快来救我呀!不就门外那两个虾兵小将吗?让方玄珩利用祝由术将他们引来,我不就能出来了吗?”
“你以为就门外那两个守卫的,府邸外还有成千上万人咧,怎么跑?装上翅膀吗?”她已经想象出一大追兵他们团团包围的窘境了,所以西月才笑起她的天真。
“那我们穷其一生都被关在这里了?”苏千凌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上,气馁地开口。
“沈渊漓关的是你,又不是我和方玄珩,我们可以随时走出这座府邸!”古西月故意说得洒脱,假装撇下她一走了之。
“你这见色忘友的家伙,你忘了我们三是勾三股四弦五!”听罢,气急败坏的千凌又猛地抬头,试图利用昔日过命交情唤醒真心。
“no no no,你和沈渊漓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手握兵权,你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再跑一百次下场不也一样吗?”
“我不管,你们不救我出去,我就上吊算了。”
这句话在夜静更阑夜里,抱着花色小被子躲在屋角的苏千凌又对沈渊漓威胁了一遍,“沈渊漓,你不放我出去,我就上吊给你看!”
“怎么不跳窗了?改上吊了?幸好我叫人全部封锁了窗户,省得你哪天运气不好,跳下去瘸了怎么办?不然以后不都得叫你瘸腿太子妃了?”沈渊漓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审视她,言辞里不忘揶揄与挖苦,心底也在摇头叹气,也不清楚是否属猴的,飞天遁地窜上窜下就没见过这么好动的人。
苏千凌虽然明知自己处于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危险境地,但言语却一如既往地张牙舞爪极为嚣张,“放屁!说,到底要怎么才能放我走?”
“你就当真那么想离开?那你为何又——”做群演靠近我,后面几个字沈渊漓话到嘴边又硬吞了回去,又继续一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你不是都给我写了休妻书?我不离开我呆这里做什么?做丫鬟?再继续任你差遣?”几乎是怒吼般将这段时间积压的怨气迸发出来,可说完忽而又咬唇深觉后悔,这听上去怎么感觉在乎他们这如履薄冰的婚姻?她不应该是求之不得吗?
闻言沈渊漓放下身段蹲下身来面对面安抚她,“我写休妻书是因为怕你为了离开尽干傻事又跳窗跳湖的,出门还容易遇到危险。但是经历过城门一战,现在反而觉得只有把你绑在身边才感觉安全。再说我们是夫妻共处一室怎么了?”话到末尾,他喑哑的口气忽而转变得暧昧撩拨,就连眼神也燃起不明的熊熊烈火。
千凌自是感受到了他逼仄的气息,又继续往身后躲了躲,泪眼汪汪结结巴巴地向他控诉,“沈,沈渊漓你是现代社会文明人,你要注意规矩是否合乎礼仪。”说话期间,苏千凌还悄悄地察看了一下小被子到底有没有漏风,避免羊入虎口。
他注视着她好笑的举动,又继续捉弄她,“什么现代人?我只记得我们成了亲,洞房当天晚上还有人声称我是美男,她是野兽,你又可曾记得?”说罢起身也决定暂时鸣金收兵,便起身伸个懒腰,潇洒地去床上休息了。
而苏千凌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仍旧躲在屋角的角落里裹紧小被子犹如惊弓之鸟忐忑了大半天,一直引颈张望观察他,直到注意到沈渊漓似乎睡着了,心底才放下一颗大石头,吁出一口浊气,在不知不觉中歪着脑袋睡了一晚。
竖日清晨,天色一片清明,沈渊漓见她可怜得紧,便抱起她放置床上盖上被子让她舒展身体继续睡,亲了亲她的额头,淡淡呢喃着,“不要离开我……”
至于苏千凌向来反骨,虽然昨晚得知他写下休妻书的原因,有过一瞬间让她有些犹豫不决,但也只是一瞬间,毕竟她一想到每晚与沈渊漓共处一室,她就害羞得紧张不已,毕竟诚如自己所说,他是美男,她是野兽,她不怕正人君子沈渊漓,只怕自己饿虎扑食……到时候擦枪走火难以收场,他是大明星,她不过一介籍籍无名之辈,癞蛤蟆吃天鹅肉,她怎么配呢?还是收拾包袱滚蛋吧。
想是如此,苏千凌仍旧打算离开沈渊漓,这才又举起竹筒给古西月“打电话”,声泪俱下地哀求她救自己。
至于去哪儿都好,就是不能和沈渊漓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
古西月禁不住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声泪俱下的哀嚎哭声揪心不已,这才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了她,末了不忘补上几句,“虽然开始我不清楚他对你的感觉,可是他一再挽留忍让,冥冥之中也通过了我的考验,但你若不珍惜眼下机会,有一天后悔了,就不要再问我世上有没有后悔药。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是蠢事做多了,也就有了悔之晚矣。你钟情他,他也偏偏喜欢你,本应该成人之美,我却要棒打鸳鸯,你考虑清楚了吗?”
千凌认真地开口,“我九死不悔。”
至此,“勾三股四弦五”铁三角开始了制定一个可以完美躲过所有侍卫的逃跑计划。
但原本守门只有两人,如今却几十人守在门口。躲在不远处的假山里的方玄珩和古西月打个眼色,俏声开口,“难不成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在这节骨眼下,西月根本无暇顾及太多,怒瞪着他不悦地开口,“两个和两百个有何区别?将他们支走便好了。”
“好!”说罢,方玄珩一顿挥舞,符咒从他身袖口中飞向几十个守卫,守卫们见状正面面相觑还未搞清楚眼下状况便被符咒贴在额头,因此他们仿佛行尸走肉般向各个方向走开。
引开守卫,苏千凌也走出可以大摇大摆地跨出伽蓝殿,她闭上双眸感叹一句,“自由的空气真好!”
接着古西月独自跑去书房故意在沈渊漓面前惊慌失措地大喊,“不好了!苏千凌人不见了,好像被刺客劫走了!”
沈渊漓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也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祝由术到底是什么,故而耐人寻味地回复,“哦,竟有此事?”说完与她一同赶往伽蓝殿,入眼望去屋内一片混乱狼藉,于是沈渊漓转头对他们三人吩咐道:“分头找人!”
待沈渊漓与卿尘分开,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方玄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沈渊漓回过头,方玄珩与他对视,举起双指,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
被催眠的沈渊漓自是如同傀儡般向前走,躲在桌下的苏千凌爬出来,与西月、方玄珩两人跟在后面行走,侍卫们不疑有他,也不敢多加阻拦,于是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不多久便顺利离开了太子府。
直到脱离太子势力范围内,他们方停下脚步回头看人来人往的街上,方玄珩松了一口气说,“我这就让太子殿下回去。”
“且慢,我一句话要对他说。”苏千凌出声阻止了方玄珩,扭头直面着沈渊漓,嗫嚅半天,最终仍是咬牙狠下心开口,“沈渊漓,我们永别了!”话音刚落,苏千凌依依不舍地撇过头,眼神示意方玄珩动手。
方玄珩心领神会,又念叨一阵,沈渊漓转身又往府邸方向走去。
三人目送沈渊漓离开直接消失在拐角处,才向路人打听骡马市,他们打算买几匹马,快马加鞭离开天子脚下。
到了骡马市,苏千凌想起自己与沈渊漓第一次惊险骑马聊天的画面,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马,对着它央求道,“一回生二回熟,一会你可别摔了我。”
由于古西月根本不会骑,只得和方玄珩坐一块儿,苏千凌怎么说多多少少也骑过一回,所以就“独挑大梁”,自个儿战战兢兢硬着头皮上马了。
跑了半天,他们终于在一个小镇落了脚住进客栈,把马牵给小二去马厮里拴住。
这次苏千凌仍带着上回逃跑的那些金银珠宝,他们走到客栈柜台前,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眼前这眉清目秀的阔绰金主让掌柜以及在场的那几个在喝酒的彪形大汉眼睛都瞪大了,于是店主连忙将他们请上楼。
他们在此安顿休息了一晚。
竖日,他们正要向掌柜退房,昨天那两个个彪形大汉提着大刀以及流星锤,在今天一大早上便来到客栈里,把门全都关了。
他们三人回过头来直面彪形大汉,古西月和苏千凌也吓得浑身哆嗦脚也不听使唤,在他们看来,这是典型的拦路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