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淋淋的一双耳朵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在皇宫正殿殿外广场上，除了肃穆破败的花圈挽联，还有一个新搭起的巨大帐篷。
帐篷里燃烧的是巨大赤红的火焰，和外边的冷清凄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次祭天和之前的有所不同，因为只有皇室重要成员可以参与。
祭台外的雨水里，紧密排布着一十六个上辈的王公和三十二个当下的王子，他们个个白衣白袍，全都庄严肃穆。
作为狐国殿下，冷无情孤悬在前。此时他有三分的漠然，还有七分的紧张。
吉时已到，大祭司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冷无情和这些王公勋贵漠然的瞅着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白发老者，怀着各自的心思。也许他们彻头彻尾的相信，也许他们不折不扣的怀疑。
他一番喃喃自语过后，便将冷无情请到台上，照样还是净手、焚香、祭酒、祈祷、跪拜。照样还是把黄色的符咒穿到剑头，送到火焰上点燃，看着他自然熄灭。照样将一碗鲜血滴到了龟甲之上，只不过这次用的白狐之血。
当众人伸长了脖子注视龟甲之时，原本可以很快演化出来的纹路，偏偏就是没有。
怎么回事儿？众人心头掠过沉重的阴影。
看了就当白看，没有就是没有。
面对那滴着鲜血却没有纹路的龟甲，大祭司脸色愈发难看，手也开始不停颤抖。
“殿下，不，不，不祥”，大祭司吞吞吐吐。
“怎么个不详，快说”，冷无情瞪大了眼睛。
“殿下，天神嫌弃狐国心不诚”
“什么意思？我们什么都是最高规格，祭祀用的更是上等白狐，怎么心还不诚？”
“莫不会又要让谁焚身祭天了吧？”台下的冷无言，对着老九冷无语漠然说道。
冷无语有点迷糊，想着继续听下去。
“可有什么解法？不会又要我皇族之人焚身祭天了吧？”冷无情面色已经极其难看，要不是刻意压制怒火，恐怕早就咆哮起来了。
“有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怕您，您于心不忍”
“若是可以消除天谴，换得朗朗乾坤，就是让我太子冷无情焚身祭天，也没什么不可”，冷无情看上过去倒是大义凛然。
对此，老八向老九又苦笑了一下。
“天神要我们换祭品”
“快说，换什么祭品”
“人耳”
“我以为是天大的事情，要谁的说来便是，即使是冷无情的，分分钟都可以拿去”。
台下众王有的对他的这番慷慨激昂颇为感动，比如老十八、老十九、老二十一。有的对他的这份虚情假意甚是反感，比如老八、老九、老十。
“天神说要”
“要什么？大点声”
“天神要最年长那位王爷的耳朵”
“什么？要八哥的耳朵，这怎么行？再问问天神，换别人的行不行，哪怕是我的也好”
“不行，天神就要年长尊者的耳朵，否则天谴不去，光明难来”
“这，这，这如何是好？”冷无情一时间显得极为纠结。
“殿下，刚才大祭司说的，臣弟已经听到了。既然父王可以焚身祭天，我冷无言一只耳朵又有什么舍不得？”冷无言赳赳出列，上前对冷无情说道。
“八哥，不可，万万不可，我等兄弟原本七七四十九人，这些年几经零落，现在只剩得四八三十二人。你是兄弟们的台柱，更是我狐国的栋梁”，冷无情说得很是动情。
“殿下，当前，我是长兄，为了狐国社稷，为了狐国苍生，要是连只耳朵也舍不得，今后又有何面目去见父皇、去见列祖列宗”，此时的冷无言极为豪迈。
“八哥，既然如此，我代表狐国数千万生灵，请八哥受我一拜”，说罢，冷无情撩袍就要跪下。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折煞我冷无言了”，冷无言赶紧上前扶起了冷无情。
“大祭司，我这只耳朵是你们来取，还是我自己割了？”
“八王千岁，不是”
“不是什么？”冷无言有点听不明白。
“不是一只，是两只”
“啊？啊!”冷无言直接就愣怔在了那里，过了小会儿才缓缓说道，“一只和两只也没有区别”。
“八哥，不能啊，不能啊”，老九直接冲了上来。
“你这个大祭司，不会是装神弄鬼了吧？”说罢老十就双手托举起了大祭司，要囫囵着扔将出去。
冷无情眼角闪过几分不快，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老八会自己收场的。
“老十，放肆，赶紧放下大祭司”，冷无言恨恨地瞪了老十一眼，“父皇都可以焚身，我就少两个耳朵，有何不可？”
“可是，可是”，老十欲言又止。
冷无情心想，还能可是什么，不就是条皇族密训吗？
“休得多言，大祭司，动手吧”
“来人，伺候八王千岁洗耳上祭”，大祭司一声吩咐，几个助手搀扶着冷无言走向祭台之后，在那个不为人所见的角落，只听得两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和一阵痛苦万分的呻吟。
很快，助手们就将两只滴血的人耳端到祭台。
大祭司快速游走，围着祭台转过七七四十九圈之后，仰天长啸：“人耳到，天不老。人耳现，天下安”。
说罢，又是剑穿黄咒，举火点燃，看着火焰全部熄灭。
在看那龟甲上的居然真得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的纹路。
“苍天有眼呢，苍天有眼，天神被狐族感动，降下大吉之兆”，说罢又是一番手舞足蹈。
“狐国有灵，雨过天晴”
随着大祭司一声嘶吼，乌云已经散去很多，淋漓的雨瞬间就小了很多。再看，乌云闪开的空隙之处，一轮红日呼之即出。
“拜！”在大祭司的引导下，众王纷纷叩拜。
此时，已经听不到了角落里冷无言的呻吟，他极为狰狞又极为不屑地冷笑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