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调防
十月二十五
奉天殿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庄巽身着明黄五爪团龙纹衮袍，踩着金丝云纹靴缓缓走上御阶！转身看向习惯了跪拜之礼的众臣，朗声开口道：
“众卿平身！古人云，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与双亲！众卿皆国之脊梁，怎可唯唯诺诺？卿等日后见朕，不行跪礼，此成定例！”说着又笑了笑
“每次你们下跪，朕看着都累，尤其有些胖的…下去也费劲，起来也费劲！有这个功夫，能办不少事儿了！”
殿内的武将们无所谓，行跪礼是真费劲，哪怕单膝下跪也是极其繁琐，这下省事儿了！
殿内的文臣则议论纷纷，有大喜过望的清流，有头铁认死理的老学士，也有面带感激地能臣干吏！
“皇上仁慈，臣等遵旨！”皇帝金口都开了，聪明人赶紧拱手领旨谢恩！
庄巽摆摆手，转身坐到空荡荡的御座上，前无挡，后无靠，左右空旷，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御座上的皇帝只能正襟危坐，从此再没有人能让他依靠，而他，反而成为了很多人的依靠……
“按例，今年边军主将领调防！”皇帝一开口，下面的武将们纷纷投来期待的眼神，也有犹豫的眼神，众生态一目了然！
有的在边关连续吃了六年沙子的则盼望着能调到沿海去，好日子过惯了的则祈祷自己不要分到太差的地方，但此刻不能分神，皇帝开始讲重点了！
“前段时间边疆十四州的督军都跟朕奏禀了当地的情况，也谈了对当地局势的判断，也给朕提了很多建议，朕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各位督军最大限度的发挥你们的能力，终于，这几天朕做了决定！”说着，看了一眼李春和，后者赶紧展开手里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调乌斯督军任戈尔督军，调春城督军任鲁州督军，调邕城督军任长安京营指挥，调羊城督军任豫州督军……”
听到这里，站在下面的范扩和豫州督军朱信之心里头一咯噔“这跟之前皇上说的不一样啊！”没来得及多想，就听李春和继续念道：
“调戈尔督军任邕州督军，调陇州督军任淮州督军，调秦州督军任泰安京营指挥，调安州督军任皖州督军”李春和咳嗽一声，接着念道
“调长安京营指挥任安州督军，调泰安京营指挥任乌斯督军，调皖州督军任春城督军，调淮州督军任寿安京营指挥，调寿安京营指挥任羊城指挥，调鲁州督军任秦州督军！钦此！”
朝廷三府十四州将领调防完成，唯独陇州督军没有安排，而巧的是豫州督军朱信之没有出现在圣旨里！
“末将领旨！”所有调防的督军、指挥都行军礼领旨，唯独豫州督军朱信之一动未动，显得异常突兀！而朝堂上的人都不是傻子，朱信之要不有功，要不有罪！果不其然，这时皇帝开口了！
“豫州督军朱信之何在？”
愣神的朱信之猛的一颤，从队列里挪了出来，躬身行礼：
“末将在！”
“朱信之，你可治罪？”
朱信之一脸茫然看了一眼皇帝，又赶紧低下头来，单膝跪地：
“臣不知何罪？请万岁爷明示！”
庄巽戏谑的看着他“你当真不知？”
“臣不知！”朱信之壮着胆子回道！
皇帝眉毛挑了挑，突然随口问道
“太祖十七年，你调任豫州，是也不是？”
“是！”
“十七年十月份你上奏表功，有没有这回事？”
“有！”
“有就好！朕从太祖十四年开始跟随先皇署理军政，你的折子朕虽然当时没有亲自看，但那时候先皇曾详细跟朕讲过！”庄巽盯着朱信之，突然大喝道：
“你上奏太祖十七年鞑子出兵十万犯边，你率军斩首两万五千，是也不是！”
跪在地上的朱信之猛的抬头，脑袋上的汗不停的出，咬着牙说道：“万岁爷，末将所言，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呵呵，好一个千真万确，好一个绝无虚言！你问问范扩，问问王榷，问问蒋英，为什么宁州、安州、冀州没人在那年犯边，偏偏你豫州有十万鞑子叩关？”皇帝话音刚落，范扩、王榷、蒋英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骂道“你真是个猪，你他娘的真该死啊！”
跪在地上的朱信之依然咬牙不承认，嘶声道“皇上，您没去过边关不了解详情，鞑子骑兵往往来去如风，说打就打，当年……当年确有此事！”
“哈哈哈～”庄巽都被他气笑了，狞笑道：
“那你知不知道那年秋天鞑子出了件什么事？鞑子沃纳尔部内乱，三个大部落，二十多个小部落带着二十万大军直袭沃纳尔王庭，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鞑子犯边？”庄巽猛的大喝
“你当朕是傻子吗？”说着又不屑的笑道
“你姓朱就没错了，你就是一头猪，还是一头大蠢猪！”
朱信之知道事情败露，在劫难逃，也不再言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庄巽继续恨声道：
“太祖十七年十月，枭卫指挥使阙锦秘折：臣奏皇上，豫州督军杀良冒功，死难一万五，其中超过一万平民！且朱信之三年来带头贪污军饷数万，豫州军所有将领上下其手，层层盘剥！另，豫州军三年来吃空饷两成半！”
保国公姜戍边气的瑟瑟发抖，一脚把朱信之踹倒在地，指着狼狈倒地的朱信之骂道
“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罔顾圣恩！”然后又回头对着皇帝拱手道：
“臣请陛下严惩朱信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军纪！”
庄巽对着姜戍边笑道“老国公，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老国公稍安毋躁！”接着又看向朱信之：
“你，还有何话说？”
“臣死罪！”朱信之颓然道！
“朱信之欺君罔上，杀良冒功，泯灭人性，贪婪成风，败坏军纪，着枭卫阙锦详查豫州军贪腐案，凡有贪墨，斩立决！万人将以上贪墨者，夷九族，剥皮！”
群臣瑟瑟发抖，皇帝又要大开杀戒了！整顿官场第一人非他莫属！查完文官查边关武将，整个朝廷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在众臣战战兢兢的时候，庄巽又开口了：
“此来陇州督军有缺，诸公可有良将？举贤不避亲，诸公畅所欲言！”听着是问所有人，其实这事除了兵部尚书蔡英、保国公姜戍边、定国公卫三英外，没人有资格推荐，再说了，现在整个朝堂风声鹤唳，万一推荐的人以后出了岔子，这个推举人绝对要背个识人不明的锅，因此，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慎言慎言！”绝大多数人在心里告诫自己！
庄巽见半天没人开口，直接点名“蔡英，你掌管兵部多年，难道无人可用？”
蔡英硬着头皮回道“万岁爷，臣虽然管着兵部，但说白了就是个管后勤的！想必两位公爷有上好人选！”
卫三英瞥了他一眼“老不死的，给老子们上眼药？”
姜戍边也瞪着蔡英，后者赶紧缩了缩脖子又站了回去！
“两位公爷，可用何人为将？”
姜戍边见卫三英没有想开口的意思，只得朗声说道“老臣推举现邕城帮办宋临担任陇州督军！”
“宋临是何来历？”
“宋临少年参军，在军伍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从大头兵走到一州帮办，有勇有谋，打仗悍不畏死，治军严谨，是个爱兵的人！就是…就是有些死心眼子！”
“哈哈哈，死心眼好啊，总比一肚子花花肠子要好多了！那就他了，先传他进京让朕瞧瞧！”
“老臣代宋临谢皇上隆恩！”
“老国公为国荐才有功，赐御马两匹！”
“臣谢皇上！”
“老国公不必多礼！”说着又看向李春和，后者又从托盘上捧起一份圣旨！
“皇上有旨，宁州督军范扩，安州督军左忾，冀州督军蒋英，豫州督军黎忠接旨～”
四人躬身听旨“臣等谨听皇上谕令！”
“封范扩征北大元帅，黎忠左元帅，蒋英、左忾为右元帅，尔等四人统北疆四州兵马二十万，即日起准备征讨北荒！”
“臣等领旨，不破不还！”四人齐声道！
庄巽满意的点点头，一脸肃杀的说道：
“朱信之说朕不知兵，此言不假，但朕知道该怎么用你们这些悍勇之将，尔等尽管一往无前，待卿凯旋班师日，朕与将军解战袍！”
“臣等谢主隆恩！定不负万岁爷厚望！”
“嗯，你们都是好样的！这次征北，永兴王三番五次跟朕说务必让他跟你们一起去，朕想着确实应该放他出去多历练，便答应了！你们都是百战之将，多传授他一下经验也是好的！”
“臣等遵旨！”除了左忾知道皇帝的意思，其他三个人脑子里都是蒙的“送一个十五岁的小王爷去前线？？？弄啥呢？万一有个不测，我他妈不得给他陪葬？”无奈，皇帝金口一开，不答应也得答应
“各位爱卿可还有本要奏？”
工部尚书江槐郑重出列，躬身道“回皇上，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