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学堂辩论

    很快便过了霜降，这天气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砭人肌骨起来。可尚未入冬，学堂还不曾拿出炭来暖。一群公子哥儿们尚还可以，瑶姐姐自小习武，之前又时常随着闫将军夫妻俩去出征，也是不怕的。于是整个学堂，便只见得我一人，日日裹成了粽子，手里还要捧着汤婆子。

    “婧丫头，怎么这么怕冷？”荣辰觉得我这样子甚是可爱，想笑又怕惹恼我。我讪讪一笑道:“其实还好，只是祖母怕我受寒，定要我围得这样厚才肯放我出门。”瑶姐姐也走了过来，“可是你过去入了冬时常感染风寒？但你这几月一直有习武，体质定是能改变些的。”对呀！怪不得，今年我还是下意识的按照往年去更换衣裙，不仅没觉得冷，反而还有点觉得闷了。一想到现在虽不能继续习武，可夜里去那山涧竹林是不曾断过的。想到这儿，我试了试放下了汤婆子，果然未觉得发冷。顿时欢喜不少。毕竟谁想自己裹成个粽子出门呢。

    “今日，我来出题给你们辩一辩。”夫子来了，一入座便开始了今日的学习。夫子想了想，道:“所谓人之初，性本善。”夫子捋了捋胡须，“可过往篇章，奸邪佞臣亦是颇多。不如我们今日，就论这‘人初性何’吧”夫子话音刚落，学堂里就开始了谈论声。学堂上的公子哥儿们，大多数明年开始就可以参加科举了，而那些想走武将之路的，也会开始更加专心去学习更多的武术兵器，而不再来学堂。是以夫子给出了这样的论题。

    “唉…”瑶姐姐叹了口气，她自然是想习武的，可古往今来，暂时还未有女子入仕途的，更别提，还是武将之路。可这一声叹，引起了夫子的注意，“闫家小娘子，不如今日就由你开始吧。”

    瑶姐姐想了想，不疾不徐的答到“既然自古就有‘人之初，性本善’一说，那我想，若非如此，也断不会流传至今。至于那些长坏了的，是因为大家经历的都不同。不是还有句古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说的不正是这个道理。”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还有谁想接着来说一说？”吴飞急忙接过话题，“我也觉得，‘人之初，性本善’，这世上终究还是好人多。你们看那些我们自小就熟知的一些个异闻杂记，不也都是说的善人行善而得善果之事！”说完还朝瑶姐姐挤了挤眉眼，被瑶姐姐笑眯眯的轻瞪了回去。两人随着前些时日一同教我习武之事，亲近了不少。现在还会时不时的约着一起练武或去听书。

    夫子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还有谁有旁的想法么？”夫子望了望下面的众人，“荣辰，你向来是个混不吝的，今日怎的这样安静？”闻言我不禁笑出了声，这混不吝的称号，还真是人尽皆知。荣辰望向我，回着夫子的话“夫子，看这情形，洪家小娘子应是有旁的见解，不如，让她先说吧。”突然被点到，我有一瞬间的愣神，偏这混不吝一脸讨打的表情看着我。夫子和众人也都望着我，等我抛出不同的点。“学生认为，”我不再犹豫的答到，“学生认为，‘人之初，性本恶’的…”夫子瞬间来了精神，一脸期待的等我继续回答，而其他人已经忍不住开始了谈论。我忍着压力继续说“诚然，我们后来的经历，会使得每个人走的路不同。可，如果真的人初性善，又何苦立什么衙门呢？恰恰是有了衙门，不是才正说明了人性需得有人看管，才知不能犯错。”夫子若有所思的听着我的话，“虽是第一次听到的论调，颇为新鲜，但若细细想来，不无道理。”夫子肯定的点点头，“倒是个有主意的。”

    随即又望向了荣辰，“这回，你可逃不脱了吧？”荣辰嘿嘿嘿的笑着，“夫子，要我说，这人性，哪来的规矩。性善也有，性恶也有。端看这听的人如何做，如何选。都不可一概而论。不是还有句话，叫‘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可见这可不是什么自始至终就不变的事。但旁人也不知晓，这人究竟是因后来的环境变了坏，还是本就如此。”夫子闻言大笑不止，“想不到我这学堂里，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你们的论点，真是让老夫倍感欣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