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樱花的回忆
怎么，见着是我，很失望？”苏南絮阴阳怪气地说着，嘴角勾起的弧度写满了嘲讽。他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上一秒还可以温和的平易近人，下一秒就狂怒的咄咄逼人。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见了牧舟回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怎么，他结婚了，你很失落吧？你还要一面讨好我一面假装若无其事的去跟他吃饭，很难为情是吧？”苏南絮继续刻薄的说着。
唐心冉眼角微微弯了弯，嘴角上扬。这是她习惯性的假笑：“说什么呢，那是你弟弟，我可算是他大嫂。”
“知道是大嫂就好。”苏南絮在衣帽间换了件跟唐心冉同色系的外套，然后走到唐心冉身前伸出手用力得捏了捏她的下巴。“走吧，可别迟到了。”
唐心冉笑着挽着苏南絮的手臂同他一起下楼。
她可太会假笑了。
唐心冉也想见见祁颜。那次在生日会，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除了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她对苏南絮这个妹妹一无所知。
苏南絮选的是中餐厅，因为唐心冉喜欢中餐，中餐的口味独特，营养丰富，适应性强。
唐心冉挽着苏南絮跟着服务生走进包厢，苏牧舟身旁坐着淡蓝色长裙的女生，女生一见有人进来便连忙起身，苏牧舟也跟着懒洋洋的起身招呼他俩。
“这是祁颜，我的，未婚妻。”苏牧舟左手搭在祁颜肩膀上示意她坐下。
苏南絮对祁颜点了个头，转头也示意唐心冉坐下。
“我哥旁边那是我哥的女朋友，也许将来会是咱们的大嫂，唐心冉，我跟她倒是很熟，认识了五年，算上这两年，得有七年了。同时她也做了我三年的私人助理，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毕竟她两个月前才和我哥从新加坡回来。”苏牧舟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南絮若有所思的闪过的一抹笑意正好被祁颜看见。
“是你哥，也是我哥！”祁颜笑着对苏牧舟说，又看着唐心冉说：“你好，我是祁颜，上次见面太仓促，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说话！”
祁颜毕竟是苏南絮母亲养大的孩子，肯定是听她母亲大致讲过苏南絮的。祁颜对她这个大哥的性格，也算是略知一二，简单来说就是沉稳，自信，果断。
“心冉，要不我们和苏牧舟祁颜一起办婚礼吧，那样多有意思。”苏南絮这个人就喜欢看别人手足无措的样子。
苏牧舟听到苏南絮唤她心冉，想起以前她说过，“我不喜欢被人喊心冉，因为15岁之后就没人喊过了，奶奶都是喊我小冉的，每次有人喊我心冉，我就想起爷爷跳下去的场景。”苏牧舟心里既难过又欣慰。她和苏南絮没有以一个舒适的模式在相处，他自私的希望唐心冉只愿意对他袒露心扉，可却又不想她过得不开心。
唐心冉被她这话吓得不轻，失手打翻了水杯。衣物上刚好被溅起水渍。
“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唐心冉慌乱的说罢，便起身离开。
“我帮你吧。”祁颜说着也起身跟上去。
“大哥，你是真心想跟唐心结婚吗？”苏牧舟面带笑意又轻盈盈的挑了一下眉，看着苏南絮说。
“喔，那你又是为什么跟祁颜结婚的呢？”苏南絮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现在的我，跟谁结婚都一样，若是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是我却明白失去挚爱后的心痛真的让人很难再去爱。那么，大哥结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强扭的瓜不甜，爱情不能勉强的，难道只是用来解渴吗？她不爱你。你是明白的！”苏牧舟愤愤不已的声音贯穿整个房间。
“即便是她不爱，可待在我身边她是自愿的。”苏南絮平静如湖水般清澈透明的眼神看着苏牧舟说着。
“我只希望你别让她难过。”苏牧舟看着苏南絮身旁空着的椅子说着，“我会努力跟上你的步伐，大哥。”
苏南絮微微眯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牧舟。半晌，才缓缓地吐出四个字：“拭目以待”。
洗手间里祁颜用纸巾替唐心冉擦拭着污渍，唐心冉连连道谢。
“其实，我跟牧舟是有协议的，我的国籍在英国，我资助修建的希望小学现在急需一名校长，而跟牧舟结婚就能加入中国国籍，你知道的校长必须是中国籍，而且加入中国国籍很难，结婚后我就会去理塘支教，牧舟暂时先担任校长的职位。对牧舟来说这是慈善事业，他认为他只是结个婚就可以帮助更多小朋友，帮助更多的孩子获得更好的教育，并且以公司的名义做一个慈善基金，这对他在公司的地位也会有所巩固，当然还有一件事，就是他想知道，你的反应。”祁颜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停止替唐心冉擦拭水渍，又用手替唐心冉理了理头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学校还差老师吗？我可以帮忙的。”唐心冉微笑着看着镜子里的祁颜说道。
“还差一名语文老师，我普通话不怎么好，正打算硬着头皮上呢。如果你可以去的话，南絮哥那边怎么交代。”祁颜有些吃惊的说。
“南絮新投资了一个娱乐公司，叫星河娱乐，正好需要这些公益性的新闻。”说完唐心冉伸手跟祁颜握手。
“心冉，合作愉快！”
“我，但其实，不喜欢被人喊心冉。你可以跟牧舟一样喊我唐心，或者小冉。”
“好的，唐心。”
“唐心去取酒了，她说你存了好酒在这里。”祁颜进门的时候对苏牧舟说。
“她那个小酒量，还敢喝酒。”苏牧舟笑着说，语气中略带宠溺。
“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她喝酒，是在一个酒局上，那天你刚好去了澳洲，她被那时总临时抓来，好像三两杯就醉了。”苏南絮似笑非笑的接了一句。他想起那晚，唐心冉泛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眸，眼神微微一滞，俯在他耳边说的那句“今夜，苏公子会从脚到头将我肢解，会用石盐，辣椒，月桂叶为我调味吗？”后来他才知道那句没说完的话还有一句，“把我放入我们没有未来的爱情，那些瞬息即逝的傍晚的炽烈锦葵色中慢火炖煮。”
苏牧舟脸色一下子就沉了。虽然苏牧舟知道唐心冉的酒量，七两白酒下肚，人还是清醒的。但是苏牧舟从来没有让她在外面应酬过。牧舟说，喝酒，只能跟他喝，外面太危险，尤其是别人知道你能喝之后，更不安全。所以，要学会装醉，要学会拒绝。
服务生端着醒酒器和90年的romanee-conti跟在唐心冉后面。
“谢谢牧舟的酒，我这个不甚酒力的酒渣今日便献丑了。”唐心冉说完随即回到座位上。
“待会儿我们看醉酒的唐女士演奏德彪西的月光～”苏牧舟打趣得说。
“那我让老向把后备箱的小提琴送上来。”苏南絮附和说。
这两兄弟的默契，意外又恰如其分。
“唐女士，需要钢琴合奏吗？”祁颜笑着说。
唐心冉被他们三轮番洗刷，自己摸出手机给老向打了电话。
“向叔叔，你帮我把我的小提琴送到‘倾蓉’包间吧，谢谢啦！”
交谈间，几杯酒下肚，向华城送来小提琴后便离开了。唐心冉接过小提琴则要给大家表演一下。
“下面有请中央音乐学院学生会主席唐心冉女士为献上德彪西的月光！”唐心冉调侃自己的时候也是挺大胆的。她哪里是什么音乐学院学生，更不是学生会主席。
苏牧舟拍手称快，祁颜也站起来一起拍起了掌声。
唐心冉的小提琴老师是苏牧舟，这大概苏南絮都猜不到，苏牧舟从未在公开场合拉过小提琴。这是他独有的宣泄情绪的方式，而唐心冉则是唯一的见证人。
琴声，音色柔美，清新，余音萦绕。尽管苏牧舟还是听出来有三个音跑调了。
一曲尽，转身时小提琴没有夹稳，掉在了地上。
唐心冉俯身捡起地上的小提琴。
“应该头稍微在夹琴的时候往左边歪，这样头和肩一起往中间用力，才能夹紧。”不知什么时候苏牧舟出现在身前，他一面说着一面接过唐心冉手里的小提琴，并装进箱子。
“什么时候对小提琴这么感兴趣的，我这个大哥竟然都不知道，真是惭愧。”
苏南絮走到唐心冉跟前，伸出右手在她左边颈肩轻轻摸了一下。
“这里压红了。”
“心疼？你吖就装吧，平时折腾我的时候不见你皱眉头。”唐心冉笑盈盈地看着苏南絮，借着酒意说着大实话。
苏南絮也很诧异，唐心冉居然也会调侃他，一时间竟有些高兴。
唐心冉轻轻推开苏南絮，踉踉跄跄地回到座位上。脸泛红霞，两眼些许迷离，看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嘟囔着嘴，碎碎念着，“要在樱花树下看烟花呀”。
苏牧舟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拉开窗帘，开了窗，秋风徐徐，拂面吹来。“九月啊，大概只有去新西兰才有得看了，去靠近赤道的奥克兰市。”
“不如，我们一起去新西兰吧，牧舟。就当是提前送我的蜜月旅行吧。”祁颜微笑着，转过头看着表情凝重的苏南絮和喝得微醺的唐心冉，突然开口说道：“南絮哥，我们一起去吧，唐心，一起去吧！你知道的，我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忙碌。”
“可以。”还没等唐心冉回应，苏南絮却率先答应了。
“那我来策划路线，你们安排好工作，我们五天后出发，樱花的花期很短的。在英国，也只有格林威治大街的花期会晚一些，但也是在四月底。”祁颜微笑着看着唐心冉，眼里都是欢喜。
苏南絮只默不作声地点头。
唐心冉大概也不明白苏南絮为什么会答应。
“我没记错的话，子姗姐姐好像在新西兰，是吧，哥。”苏牧舟这番话像是点醒了唐心冉。
洛子姗，这位谜一般的人物，听说是苏南絮爱而不得的人。唐心冉好像感觉自己即将得到救赎，心情豁然开朗。
“对，她在奥克兰，到时候我联系她，让她尽地主之谊。”
苏南絮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唐心冉又有一丝焦虑。不禁感慨，洛子姗和苏南絮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不行了，我要回家睡觉了，小祁颜，旅行计划就交给你了”唐心冉自顾着起身要想离开，刚走两步，感觉有人搀着她，转身一看，是苏南絮。唐心冉轻轻推开苏南絮，瞧了瞧他，笑盈盈的说：“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你，就帮我拿琴吧。“
苏南絮挺吃她这一套的。苏南絮也想看看唐心冉不迎合他的样子，想看她任性的一面，想看如果他不使那些手段，不强迫她的话，她是不是会留在他身边。
“毛利兰到底知不知道柯南就是新一呀。”和苏牧舟的对话在唐心冉耳边响起。
“后来很多迹象表明，她知道。”
“ 到底什么时候完结啊？这多少年过去了，柯南还是小学生，鸣人都当爸爸了。这漫画追得太累了。”
“以前我也嫌火影慢，还小小的立过誓言，‘等火影完结了就嫁人吧，嫁给谁先不管，爱谁，谁吧’，后来火影真的完结了，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然后才因为你强烈推荐，进了柯南这个‘大坑‘，真希望柯南不要完结，要一直追下去。”
“火影不是还有《博人传》吗？”
“那是后来的新番，就像是，《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是两部不一样的故事，鸣人成了客串。”
“那你说杨过最爱的是不是小龙女？”
“我啊，我私以为他最爱的是郭芙，不要骂我啊，这是我的私心！”
那一年他们在日本看烟花大会，就是名侦探柯南里出现过的烟花大会。
唐心冉兴奋地像个孩子，眼里含着光，嘴角轻轻上扬，恰好春风拂面而来，樱花四起，唐心冉伸手接住散落的樱花瓣，苏牧舟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托着唐心冉微微泛红的脸，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她的唇与他轻轻交合，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褪去了颜色，只有眼里的彼此才是色彩斑斓的，
回忆涌出，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