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小鬼儿复仇
老一辈儿都知道，以前那个年代人烟稀少。
有很多地方，听说都不太干净，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太知道…
但很多时候，听他们讲这些事情，是又好奇，又害怕，好奇未知世界，害怕真有小鬼儿。
在偏僻的李家村，有一户儿人家，老汉叫李大壮，婆娘余华。
两口子就一个宝贝儿子李狗蛋儿。
李大壮一家，农民出身，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有钱人。
家里几亩田，常年以耕地为生，顺便养了点牲畜补贴家用。
从小李大壮的爷爷就教育他，做人要踏踏实实。
李大壮一个庄稼人，安安稳稳的守着自己的几亩地，勤勤恳恳过日子。
这一年，一场大暴雨，门前的土路被冲断。
农村的条件差，没有柏油路，下完雨，不是泥泞，就是到处坑坑洼洼………
泥土都被冲走，露出里面的土黄色石块，走起路来特别硌脚。
一家人没了路走，心里着急，可修路不是一个人能干的，地里还有一堆农活等着忙活。
左思右想，不是办法，李大壮心里烦躁。
农忙时节，正赶上给地里上粪，需要牛车，这路断了，牛车过不去，就成了难题。
余华看他翻来覆去不睡觉，笑骂了一声：
“大半夜不睡觉，玩驴打滚那？”
李大壮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这路冲断了，牛车过不去，眼看耕地前要上粪，这可咋办？”
余华眼珠子转了转，思考了一会，猛地一拍大腿，一副我怎么才想到的表情，然后高深莫测的拉上被子，劝道：
“车到山前自有路，赶紧睡吧！明早起来就有办法了……”
明早起来就有办法啦？他咋不知道，路通不通跟明早起来有啥关系？
李大壮百思不得其解，反倒更加睡不着了。
这事情解决不掉睡不着，解决掉了是更睡不着。
说起抓心挠肺，莫过于，说话说半截……
余华便是如此。
李大壮不死心缠着余华套话，余华干脆装睡不理。
搞的李大壮辗转难眠，又不敢一直骚扰媳妇，只能盯着房顶酝酿睡意。
可根本睡不着，哈欠连天的李大壮只能默默数羊……
第二天，天不亮，李大壮就起来了。
还没等余华起床，他就跑到牛棚把大黄牛喂饱，媳妇说今天可以拉粪，那就一定行。
媳妇进门以来，就没见过媳妇哪次说话不算，余华虽然爱开玩笑，但正事儿上从不瞎说。
三人起床后热了昨晚的剩饭，一人分了半碗，吃了个干馍馍，就准备干活。
李大壮去地里等着卸粪，儿子李狗蛋儿在家粪堆旁装粪，母亲余华一个女人，就负责赶牛车来回运送。
三人分工明确，一刻不耽误。
下地前，李大壮凑近余华不死心的问：
“你昨晚说的路在哪里？我看看……”
余华扫了一眼院子，没看到儿子，拉着李大壮推开侧门，指了指下面的一堆坟头：
“这不是路吗？都几百年的老坟了，也没见有人过来磕头，烧纸，肯定是无主的。”
“咱们把坟包平了，我看那地方挺大，比前门儿的路还宽…”
“啥……？媳妇你没发烧吧？这可是坟包啊，动人坟地可是会被诅咒的，你不怕有小鬼找上门儿？”
李大壮震惊，声音突然拔高，一脸不可置信。
没想到，昨晚媳妇就是想的这种歪主意，媳妇怕不怕他不知道，可是自己是真的怕啊。
以前常听爷爷奶奶讲小鬼报仇的故事，他可是又爱又怕。
现在媳妇居然有这种想法，他真有点害怕。
“瞎嚷嚷啥？小声点，你想让全村都知道啊……”
余华伸手在李大壮腰上拧了一把，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整天迷信，哪有什么神啊，鬼的。
人死了，跟死鸡子，死狗，有啥区别？都是你们自己吓自己…”
“要是世界上真的有小鬼报仇，我看被害死的人，早就出来寻仇了，哪还有那么多冤死的人！”
李大壮虽然害怕，但是挡不住余华洗脑，他这辈子别的本事没，就是特别听媳妇话。
媳妇要啥尽量满足，办不到就想办法，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李大壮不敢反驳，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被媳妇比下去。
更不能说自己胆小，要不媳妇骂自己软蛋，他不能怂。
李大壮喊来儿子李狗蛋儿。
一家三口儿拿起铁锹、锄头，从侧门下去，开始铲坟包。
李狗蛋儿没有发言权，在家地位最低，妈妈余华是大当家，爸爸就是二当家。
李狗蛋儿就配当自己的家儿。
一顿挖铲，不一会就平出一大片空地……
三人累的满头大汗。
李大壮和李狗蛋儿父子俩也不嫌脏，随意坐在旁边的草地上。
父亲李大壮从上衣口袋掏出一盒看不清牌子的烟，抽出一根递给李狗蛋儿，扬了扬下巴。
李狗蛋儿这会口干舌燥，想喝水，根本不想抽烟，于是拒绝了。
李大壮见此，也不强求，自己塞进嘴里，拿出打火机点上，慢慢抽起来……
余华来的时候，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接过余华送来的凉白开，父子俩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路现在是平出来了，活儿还没干…
三人又匆匆忙忙的忙碌起来。
一天下来，前段时间从猪圈挖出来的一大堆粪，基本拉完。
忙了一天，三人累的直不起腰，虽然累，但总算把粪拉完，李大壮紧锁的眉头，也终于舒展。
晚饭后，三人累的早早睡下。
夜渐渐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在这安静的夜里，有一个人慢慢的走出了家门……
他好像睁着眼，又好像闭着眼，好像走得很快，又好像走的很慢，夜色很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狗蛋儿此刻像在做梦，又像在现实中。
就在方才，他睡得正香，突然有个老爷爷来喊他，说他父亲李大壮在地里干活出了事儿，让他去看看。
他起初有点迷惑，父亲不是把粪拉完了，咋还在地里？咋还出事了？
可是老爷爷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拉着他就往外走……
一路上李狗蛋儿心里都在嘀咕，父亲李大壮到底咋回事儿？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老爷爷拉进一道沟。
这是村子里有名的柿子沟，之所以叫柿子沟，那是因为沟两旁全是柿子树，满沟遍野。
不过这里还有个名字，叫死孩子沟，为啥叫死孩子沟呢？
因为早些年医学不发达，农村很多刚出生的孩子生病或者难产死掉，直接就往这沟里一扔，时间久了，就成了死孩子沟……
“这哪里是自己家的地，这明明就是柿子沟，自己咋跑这里来了？”
“对了那个老爷爷呢？”
他转身望去，哪里还有什么老爷爷、除了到处漆黑，就是一片片的柿子树，在夜色下阴森恐怖，像一张张巨嘴，要把人整个吞噬。
李狗蛋儿一阵心慌，不会是遇见啥不干净东西了吧？可是自己啥也没干啊…
“不对，今天一家三口平了人家的坟！”
李狗蛋儿想到这儿，浑身打颤，汗毛倒竖，大颗汗水顺着脸颊往脖子里流，然后消失在衣服里。
定了定心神，李狗蛋儿自我安慰，都是自己吓自己。
母亲说了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鬼神…
摸索着往回家路上走去，走了一段路后，他发现周围还是模模糊糊一片柿子树，走来走去还在老地方徘徊……
“这不会是鬼打墙吧？”
李狗蛋儿不信邪，哆嗦着继续往前走，模糊的柿子树慢慢消失，一条宽土坡慢慢出现。
“走出柿子沟了”
李狗蛋一阵高兴。
刚放下一直提着的心，就听到
“砰砰砰……”几声闷响。
然后全身一阵疼痛，脑子发沉，眼前发黑，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