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戒严
只是看久了,他其实看得也挺津津有味的。
有些案子真的是太狗血了!
徐风眠看他一脸震撼,很是平静:“有时候,感情就是灾祸的源头。”
手札上整理的案子被分为“仇杀”“情杀”“随机杀人”三大类。周俭翻的正是“情杀”类别的案子。
他听了这话,不以为然:“某觉得不能这样说哦!说到底是人的问题,有些人感情扭曲,做事极端。还有些就是自己看不开。“
前者徐风眠能够理解,后者就……
她问道:“看不开?”
周俭举例:“像某的外祖母就很看得开啊!外祖父花心,不值得她的真心,她就好好地打理王府,抚养孩子。这些人有几个荒唐得过某的外祖父的!人,总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仇杀就不说了,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去做不值得的事情呢?”
徐风眠点了点头。
周俭继续说道:“喏。现在某的外祖父不体面地死掉了。外祖母还活得好好的,舅舅们都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却都很孝顺呢!”
说到老陈王的死,淡定如徐风眠都觉得有些尴尬……
周俭却浑不在意,还主动八卦他的渣渣外祖父:“当年外祖父走的时候,某也在场呢!”
徐风眠很想听,但是不好意思。
周俭自顾自说道:“那天外祖父六十大寿,可来了许多人呢!午宴结束后,某就和阿兄们去玩儿了。结果不小心听见母亲找外祖母告状,说外祖父拉了好几个女子进了屋荒唐。外祖母说‘管他的!反正死不了!’结果还没到晚宴的时候,外祖父就没了。”
徐风眠一直有些好奇:“说来这事儿是怎么传出去的?”
按理说,陈王妃手段不差的。
周俭如实说道:“外祖母故意的!”
“啊?”
周俭解释道:“只有这样,先帝才会格外怜惜外祖母和舅舅,不然舅舅袭爵的诏书怎么会那么快就下来了?外祖母还说呢,外祖父活了一辈子也算做了件好事儿!就连那几个女子,外祖母也悄悄放了她们。”
“陈王妃为人厚道,该有善报。”徐风眠很喜欢这种爱憎分明的人。
不过……
“淮阳郡公不容易啊!”徐风眠很是感叹。
摊上这么个爹,难怪一天到晚都在念佛!
“外头好多人啊!”周俭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繁杂。
徐风眠向他解释:“圣人大怒,调了兵马来,现在行宫已经戒严了。”
“圣人不准备起驾回宫吗?行宫并不安全。”周俭有些担心。
徐风眠却摇了摇头:“圣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圣人看着文弱,实际上性子执拗古怪,越是如此他越不愿意离开,他就想看看谁敢在他眼皮子下面行刺!
“皇后劝过了吗?”在周俭眼里,皇后性子柔善,应该会劝谏圣人。
到底他和皇后接触太少,不太了解皇后的性子。
徐风眠笑得意味深长:“嗯……皇后殿下与圣人同心同德。”
周俭一下就领会了她的意思。
皇后看着性子温柔,说不定比圣人还恼怒呢。
“唉~那某就可以放心啦!”周俭直接躺了下去。
免得夜夜担心被那些人找麻烦!
徐风眠指了指桌子上的黑漆漆的药:“喝吧。”
周俭立即垮了脸,凑到徐风眠跟前:“徐~姐姐~”
他意有所指,徐风眠也明白。
但是,昨日赵绣知道她主动亲了周俭,立即对她耳提面命——不要被别人吃定了!
徐风眠也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起身往外走:“本官还有事。”
周俭急眼儿了。
“哎!”
徐风眠没有反应。
周俭在床上打滚:“某的伤口好疼!阿爹他们也不来看某~”
徐风眠叹了一口气,端起药碗:“儿只能喂你。”
周俭见好就收,立即坐好,连忙点头:“好好好!”
只要她不走怎么都好!
周俭皱着眉喝完了药,很是可怜地问道:“这药还有吗?”
“今晚还有一碗。”
周俭立即恢复了精神,又缠着徐风眠给他讲讲手札里的案子。
有些他看不太懂,尤其是验尸的部分。
过了三四日,太医来给周俭检查伤势。
“周郎君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要记得忌口,辛辣生冷之物一定不能碰。”
二人谢过太医,就坐在那里翻手札。
周俭却心不在焉。
他已经确定了徐风眠的心意。
只是该怎么正式和她确定关系呢?
可不能委屈别人小娘子!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
那是他一直佩戴的玉佩,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在家中。
他暗自打算,等回去之后,借机请徐风眠去他的小庄子,再把他亲手打的璎珞和玉佩送给她!
之后等到上元节,和她一起去看灯……
“周俭!”
徐风眠的声音带着点儿愠怒。
周俭脱口而出:“得上百抬!”
“什么上百抬?”徐风眠一脸莫名。
周俭这才回过神来。
“徐……徐姐姐?”
徐风眠追问:“你刚刚说什么上百抬?”
周俭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某要是说是聘礼,今天一定得挨几下!
他连忙岔开话题:“刚刚说到哪儿了?”
徐风眠看了他一眼。
倒是一副老实样子!
她也不愿计较:“说到了这个产妇的死因。”
周俭指着书上的一行字:“一盆水也能淹死人?”
“这种情况下是受到刺激导致她心疾发作而死。算猝死。”
周俭脑子还是灵光:“剖尸得出来的结果?”
“是的。”
周俭有些感叹:“徐尚书可真难。”
死者为大,世人忌讳验尸会破坏死者遗体,就连对仵作也是多有避让。
若要剖尸,必须得到死者亲人的同意。
他是不太理解那些人的想法,自己的亲人死于非命,难得最重要的不是找到凶手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吗?
每次说要验尸,有些人那些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杀了死者的样子呢!
徐风眠也遇见过不少这种事,表情都凝重了不少:“最可惜的还是仵作们……刑狱之事最重要的就是检验。仵作的工钱少就不说了,还是贱籍……”
周俭知道徐风眠和仵作们关系好。
他低声道:“阿爹提到过,圣人似乎有意为仵作脱籍。”
徐风眠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蔡叔的孙子也能科举了!
“少司!”
是何永焦急的声音。
他向来稳重,怎么会如此冒失!
何永额头上冒着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