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吃醋争吵
底下跪着的丫头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也是说不出的粗噶，仿佛含了一口浓烟一般，道：“奴没有名字，主人取什么名字，便是什么名字。”
萧倾卿疑惑道：“二哥哥没有给你取名吗？那他是怎么称呼你的？”
丫头回答：“沈烨买下奴后，并没有取名。他只说，您才是奴的主人。”
买？不是从强盗手里救下来的么。
萧倾卿朦朦胧胧地想起之前沈烨费尽心力赚钱那事，问道：“你知不知道，他花多少钱把你买来的。”
这个丫头似乎被培养得十分忠诚，有问必答道：“三千两。”
嘶。
萧倾卿和半夏同时吸了一口冷气。
这丫头可真贵，就算是房里的大丫鬟也就二三十两就能买到了，如果是粗使的洒扫丫头，一般两三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二哥哥为什么要花这么高的价钱，买来这个丫头送给我呢？
萧倾卿站起身，从案前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这是上次沈烨来找她玩时，顺手留在这边忘拿走的医书。
她随意翻了翻，看到一味药材名，便说道：“云苓，以后你就叫云苓。”
云苓应了一声是。
萧倾卿又问她：“你知不知道二哥哥派你来我身边，是要做什么事？”
云苓恭敬道：“鞠躬尽瘁，誓死保护主人。”
萧倾卿和半夏相视一眼，这话怎么说得这么怪。
半夏挠了挠头，道：“倒像是话本子里，侠士说的话。”
萧倾卿恍然大悟，道：“你……你是不是传说中的杀手？”
云苓低着头，道：“奴是血衣楼从小培养的死侍，用作买卖交易。杀手，也当得。侍女，也当得。”
她平淡又冷血的话让萧倾卿咂了咂舌。
萧倾卿看了看半夏，心有余悸道：“半夏先带你去下人房歇着吧。要不要留你，还要等我和二哥哥商量后再决定。”
从刚才起云苓像是怕再吓到主人，始终低着头没有抬起。直到萧倾卿说出这话，她才顿了顿，似乎想抬头，却又忍住了。
她应了一声是，便跟着半夏离开了。
当晚，沈烨便又来探望萧倾卿了。
他进来时还嬉皮笑脸着质问萧倾卿：“卿卿，听说你去给我求情了。怎么既然都到了门口，也不知道来探望一下我？”
萧倾卿轻哼一声，转过了头。
她可还记得当时她是如何肝肠寸断，万念俱灰的。纵使现在知道了云苓绝不会是沈烨的通房丫头，但他之前就不能和她说清楚么，惹得她多伤心啊。
这气得生，不能轻易饶了他。
沈烨见往日乖巧可爱的萧倾卿突然炸毛了，便疑惑地歪着头问道：“可是对那个丫头不满意？啧，那麻烦大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换一个。”
萧倾卿见他还在顾左右言其他，气得伸脚轻轻踹了他一下，道：“你是不是故意不把话说清楚，惹我生气的？”
沈烨被踹一下也不疼，反而心里更痒痒了，他想与萧倾卿亲近。
可他看了一眼萧倾卿，又瘦又小，体弱多病，连月信也没来。
他便硬生生逼自己歇了心思，连带着嘴里也没有兴味，语气颓废地说道：“不是为了给你惊喜么。卿卿，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还挨了顿板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饶是萧倾卿这样的好脾气，也有些受不住他了。
萧倾卿猛地站起身来，伸手便把沈烨往外推，一边推一边道：“你走，你走，谁要你来了。你是为我挨的板子么，分明是为了把云苓领回府才挨的板子！”
沈烨下盘极稳，萧倾卿推了半晌也没推动他，便转过身背对着他轻声抽泣着。
沈烨还没摸着头脑，见萧倾卿哭了，也只好一边伸手碰她，一边试探着安慰：“我做错什么了？我把云苓领回来不也是为了保护你吗？不对啊，云苓应该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才是，你在和我闹什么？”
他伸手想要将萧倾卿扳正过来，却被她啪的一声打开了。
萧倾卿在沈烨面前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而沈烨从小顺风顺水惯了，也就为了大房二房的恩怨吃了一些苦，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他自认对萧倾卿已经是付出了全部心力，事事都想在她前头，生怕她再受一点委屈。可是她不仅不感动，还和他闹起了脾气。
沈烨指着萧倾卿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我都做了多少，我……算了，说了你也不记好。上次为了你教训你蒋姐姐了，你就和我闹。这次给你买侍女，你又和我闹。合着我做什么都是错是不是？”
“我看你之前那副乖巧的模样根本就是装出来骗我的，等我对你上了心，非你不可了，你就原形毕露了是不是？”
沈烨似乎比萧倾卿还要难过，声音都哽咽了几分道：“你现在就连装也不愿意对我装一下了，是不是？”
萧倾卿还生着他的气，便头也不回一下的沉默着。
沈烨心如刀剜，这下连眼眶都红了，气道：“我这还受着伤呢，你也不管我了？”
萧倾卿背对着他的身子稍微动了动，沈烨眼睛一亮，却见萧倾卿最终还是没有转过来，也没有说话。
砰的一声巨响。
萧倾卿以为沈烨气得夺门而出了，她的心里一痛，双手捂着脸就想痛哭一番。
没想到她刚转过身，却见门是被沈烨关得啪啪响，可他人还赖在屋子里没出去呢。
沈烨见她转过了身哭得满脸的泪水。他自己委屈得红着眼眶，却又忍不住主动搭话：“你不是要一直背对着我了吗？还转过来做什么？”
话刚说出口，萧倾卿气得又转了回去。
沈烨见事情又被自己搞砸了，气得狠了，舍不得对萧倾卿再发火，只好重重地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撑着脑袋红着眼睛在那生闷气。
许久半夏听着两人怎么没声了，这才从门口走来。
看见一个坐在桌边，一个站在屋子中央，两人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
半夏轻笑一声道：“哎哟，平日里最要好的两个人怎么还生起气来了。二少爷你是男子汉，怎么也和我们姑娘置气。好了，有什么事说开了……姑娘！”
沈烨原本看半夏在两人之间递台阶，还想等着她说完就借机和好的。谁知半夏突然一声惊呼，他想也没想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赶紧去看萧倾卿。
却见萧倾卿惨白着一张小脸，额头上全是汗珠。
沈烨一把将萧倾卿接入怀中，又心疼又自责地唤着她：“卿卿，卿卿你怎么了？”
竟急得连自己会医术也忘了。
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因屋里熏着香，竟一直没有察觉。虽是冬末，但在屋内萧倾卿穿得也不多，沈烨撩开了她长长的衣摆一看，下身竟全是血，把里面的襦裙都浸湿了。
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勉强试了几次才按中萧倾卿的脉门。
半夏急得也哭了起来，她看向呆住的沈烨，忙问：“二少爷，我们姑娘怎么了？”
沈烨愣了愣，脸色一红道：“卿卿……卿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