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寒碜
李怡然瞪着眼，一脸迷茫的看着杨杰，完全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杨杰解释道：“轻，就是轻松。舞蹈是形体的表演，首先你得放平心态，轻松上阵，不能过于紧张，否则动作要变形。”
李怡然点点头，有道理。
“骇，就是要让人惊奇，震动。不可太平淡，动作要有力度，放得出去，收得回来。”
李怡然点点头，说得是。
“理，就是跳得有条理，不能乱，要注意起承转合，要有起点，要有巩固、要有发展、要有结局，这样才完整。”
李怡然点点头，没毛病。
“皮，就是说，舞蹈的时候，不要总是一板正经，偶尔要加点俏皮，显得活泼生动，这样，就拉近了与观者的距离。但是也不能过，过了就显得轻佻。”
李怡然点点头，能理解。
“这最后一个朋嘛，就是说，舞者要视观者为朋友，每一支舞，都要真诚以待。”
李怡然点点头，真精妙。
她兴奋的说：“听君一席话，真不白听，我真是醍醐灌顶了，这是我的扬雾运动了。”
杨杰说：“这是最开始的五点，当然后面还有别的。”
李怡然好奇的问：“哦？还有啊，那说来听听？”
“后面的五点是，探淡痒浮……哦，算了，以后再说，说多了你也把握不了。你先把这五点把握住了就行，你去体会体会吧。”
李怡然站起来，对杨杰躬身施礼。
此后两天，李怡然闭门苦练，吃饭都是让小二送去的。杨杰和李天然两人配合得越发丝滑，李天然食髓知味，自感琴艺大进，缠着杨杰练琴，恨不得睡觉的时还能和杨杰一起摸两把。
又一日，早上，李怡然“哐哐”凿门，把还徜徉在琴娘耳语中的李天然喊醒，他磨磨蹭蹭的打开门，李怡然一把捏住他的脸，大声说道：“快，今天有大集，我们发挥的时候来了。”
李天然瞬间清醒，咧开嘴笑起来，也不顾上掩饰眼屎了，冲到隔壁，整理了下衣襟，轻叩房门，问道：“木兄，起了没？”
杨杰喊道：“有日有大集，你们发挥的时候到了，我听见了，你快去准备吧。”
李天然喜滋滋的看了一眼李怡然，见李怡然面如白玉，唇如朱砂，本来亭亭玉立的她，略施粉黛之后更添几分娇媚。
李天然说：“姐，你今天这打扮，不用跳，就能把人迷死。”
李怡然横了他一眼，说：“给我滚去洗漱。”
不一会， 李天然和杨杰都准备好出来，李天然仍旧是一袭白袍，袖口和领口处有金线镶边，看起来十分雅致。杨杰就随意多了，普通青布长袍，没有其他装饰。
杨杰说：“怡然今天与前几日相比，好像有些许不同啊？”
李天然笑着说：“木兄，你看出来了？那你说说哪里不同？”
杨杰盯着李怡然良久，直看得她俏脸含羞，不自觉的转个头去，这才说道：“怡然眼睛略有浮肿，昨日是不是没睡好？”
李天然眼里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去，就被这句“浮肿”冲击得七零八落，他看着杨杰说：“木兄，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杨杰肯定的点点头，说：“我看得一清二楚，怡然不仅眼睛浮肿了，眼圈也变黑了一点。”
李天然还想说话，李怡然突然瞪他了一眼，头往边上轻轻一甩，李天然立刻灰溜溜的下楼了。
杨杰跟在他后面，也迈步往下走去，李怡然看着眼前挺拔的背影，心里感叹道：“木兄真的是细心啊，连我的黑眼圈都注意到了。”
吃好早饭，三个人各自拿好工具，赶往大集市。
不愧是大集，到处都是人，连衽成帷，举袂成幕。
三人小心的穿过人潮，在街角找到一处空地，他们整理好仪容，杨杰和李天然端在在后，李怡然则似一株出水芙蓉，含苞待放。
一个高亢浑厚的声音忽然响起，瞬间吸引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紧接着古琴清冷的声音加入进来，两者慢慢交织在一起，不疾不徐，一高一低，一明一暗，一刚一柔，层次分明。
而此时，前面的李怡然也动了起来，本是背对人群的她，先轻轻抬高右手，垂低左肩，右手水袖甩出，左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双手收回，猛的把两只水袖往外一甩，又有节奏的收回，置于头顶位置，双手徐徐交缠，水袖渐渐往下滑落，而后，她微微抬头，浅浅一笑。随着乐曲的流动，她的动作幅度变大了起来，纤细的罗衣从风飘动，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轻快流畅，若行云，若流水，舞姿轻灵似燕，身体柔软如云，双臂柔若无骨，如花间飞舞的蝴蝶，似深山中的明月，让人无法忘怀。
弦声铮铮、珠落玉盘，乐曲已近尾声。李怡然忽然往前，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骤然停歇，她微微一笑，顾盼生辉，芙蓉尽数绽放。
周围的人听着仙乐飘飘，望着宛如云端仙女的李怡然，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间。
李家姐弟十分兴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表演得这么酣畅淋漓，完全沉浸其中，不为外物所扰。
杨杰起身，带着李天然和李怡然，向周围的人点头致意，周围的人方才如梦初醒，报以热烈的掌声。如潮涌般叫好声的冲击下，李家姐弟的脸逐渐被撞得通红。
当杨杰拿着布袋子摊放到人群前时，周围的人也顾不得仙女不仙女了，立时悄悄的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多半人里，也只有一部分往里丢了一些钱币，即便如此，也获得了近一百五十文。
眼前的这一包铜钱，李天然和李怡然已经摸过多次了，锦衣玉食的他们，还是头次对这一枚枚的铜钱如此感兴趣。
“我们终于赚到钱了。”李天然看着李怡然，高兴的说道。
李怡然从中挑出三枚铜钱，给杨杰和李天然一人一枚，说道：“这是我们三人第一次一起赚的，一个拿出一枚留作纪念，剩下的，咱们大吃一顿。”
杨杰看着兴奋的二人，打消了告诉他们这点钱不够大吃一顿的念头。
李天然举起这枚铜钱，说道：“姐，木兄，你知道吗，我刚看到他们丢钱，我第一反应是拉着他们不让他们走，我再给他们弹上一天。”
杨杰说：“挣钱嘛。不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