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鬼上
到了道观，柱子心里难过拒绝起来直接继续跪在地上说：“天师，我家在山坳屯子里，我们屯子人也不多，一直过的都挺好，只是近两年来家家户户开始丢孩子，我和我媳妇儿结婚五年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前些天也丢了，天师求求你了，帮我们找一下孩子吧！”
茅宇听完心里想拒绝，因为师傅从不让他和师兄和山中村民接触，他说他们愚昧不堪，不可教化，早晚自食其果。但是看着这个人希望的眼神，心软一瞬他决定要听一听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叹气问道：“孩子怎么丢的，你们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点线索吗？”柱子看了一眼铁叔磕了一个头说：“有，我家大娃丢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类似猩猩的东西，我用锄头拦了一下，那东西力大无穷我根本拦不住，还有其他人也看到过，只不过这个东西行踪诡秘，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茅宇有些奇怪说：“类似猩猩吗？力大无穷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毕竟确定是什么东西，我可以推断出你的孩子现在是否还活着。”
柱子想了想要说些什么，铁叔脸色有点难看想阻止，可是看到柱子坚定的眼神叹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再阻止，柱子开始诉说孩子开始丢的前因后果。
柱子想起两年前看到的事说：“都是因为重男轻女，天师你可能不清楚，我们屯子家家户户以生男孩为荣，哪家要是生了女孩子没有男孩子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几年前有一家人，连生四胎都是女孩，要在早些时候，这些女孩的归宿大概就是后山的山崖，不过现在国家政策不一样了，就算在山里也知道，女孩比较值钱了，那家咬牙就打算继续生，突然有一天他家四闺女失踪不见了，隔了几个月他媳妇生了个儿子，村里有人羡慕，把他灌醉去问他做了什么，男人在喝醉酒后说，山上有一个山神，长的可好看，它见自己愁眉苦脸有些好奇问自己为什么烦恼，男人看着面容姣好如神女说：姑娘你长的跟仙女似的，如果是你一定可以生下男孩，自己就不用被人戳脊梁骨了。神女听闻很是高兴，它告诉男人可以用女孩换下一胎生男孩，男人他本来就觉得养小闺女浪费，头脑一热就把孩子抱到山上换下一胎生儿子，后来下山后男人有点后悔但是在也找不到女人在哪里，后来他媳妇怀孕生下结果真的是儿子。”
茅宇听到这里捏碎手里的玻璃杯厌恶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道：“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不会帮忙，祭祀鬼神这种事是自食恶果，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们另寻高人去。”
柱子往前一扑抱住茅宇的腿说：“天师，只有你可以帮我们了，我和媳妇本来就打算离开屯子出院过来收拾东西孩子就被抢走了，天师我柱子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个闺女了，求天师帮我把大娃救回来好不好。”
茅宇想使些手段让这两个人离开，铁叔也跪在地上祈求道：“天师，求你帮帮我们，我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自作自受，但是柱子他小时候在外公外婆家长大，后来就去工作了，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大好的人生，他也决定和媳妇离开不再回来了，我们死有余辜但是孩子是无辜的，那个东西越来越大了，到时候它或许会去城镇中偷枪孩子，天师，就算不为了我们，为了以后也请你去除去祸害。”说完对着茅宇磕头。
相比柱子的情深义重，茅宇看着这个利用道德绑架的人，虽然他现在灵力流失的过快，但是直觉铁叔这个人并不无辜，或许那个屯子唯一无辜的人就是这个为了女儿哭着恳求的柱子了。
茅宇毫不留情的把二人赶了出去，铁叔站在外面和柱子等了一天一夜见茅宇是真的不打算管看着柱子劝他离开道：“柱子，我们走吧！这位天师大概真的不愿意管。”柱子摇头虽然有些丧气但是还是觉得要继续求这位天师，他答应过媳妇一定会把孩子带回去，他不想食言。
铁叔见柱子不肯离开摇头说：“那铁叔这老头子走了，年龄大了，实在撑不住了，柱子如果天师答应，那你就是我们屯子的救星，就算天师不答应那也是我们的命。”铁叔说完摇头叹气离开。
柱子跪在门口始终不肯离去，茅宇察觉到铁叔离开又等了一会儿打开门说：“你先进来。”柱子有些迷糊，被茅宇扶进道观后喝了点水，又被灌了一碗粥缓过来，看到茅宇下意识想跪下求他，茅宇扶着柱子严肃说道：“想救孩子可以，但是你必须说实话，之前你说的话前后矛盾，如果让我发觉是假话，我定不轻饶！”
柱子点头道：“我之前说的是真的，我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大，偶尔才会回一次屯子，那个事是两年前我回去祭祖时有人说给我听的，之后我离开一个月前铁叔给我打电话说，我家祖坟被大雨冲开了，需要回来修坟，但是孩子还小，我舍不得，我媳妇对屯子也很好奇就带着孩子和我一起回来，回来没两天孩子就被抢走了，我媳妇她被吓到我追那个东西没有追到，第二天，铁叔告诉我您可以帮忙，求求你帮帮我们。”柱子悲从中来忍住眼泪。
茅宇让柱子想一想屯子里还有没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柱子认真想了一下说：“那时候我就把这件事当笑话听，可是这一次回来我感觉屯子哪里好像不对，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以前屯子里有很多孩子，这一回我回去好像没见过几个孩子，屯子也沉闷的吓人。”
茅宇叹气那些人自食恶果又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晚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等会直接回去然后说我还是不同意帮忙，然后自己去山里寻找，我要你瞒着所有人我会帮你这件事，你做得到吗？”柱子点头感激涕零就想要继续磕头，茅宇拦住让他离开。
柱子在路上慢慢走着，想着天师说的话，看到迎面走来的铁叔换上无奈的表情沉默的往家里走去，铁叔看着柱子的表情想道：“还是没有成功，这些天师这么难骗吗？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用剩下孩子去换？”
回到家，柱子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媳妇说：“媳妇，你怎么了。”女人面容憔悴哭泣道：“柱子，我要回镇里去报警，我们的孩子是生是死我一定要搞清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柱子没有阻止点点头说：“你过去报警，我在山里面在找找，等会我请人和你一起回去，对不起媳妇。”女人摇头，柱子偷偷和媳妇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媳妇本来不愿意离开被柱子劝走。
铁叔家大女儿和她女婿正好要准备回镇上，柱子请他们带上他媳妇，让媳妇不要说是去报警，就说是准备回娘家，女人见柱子郑重其事的样子点头和他们一起离开。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茅宇翻进那个铁叔的家，屋内气氛沉闷异常，有个女人哭泣道：“铁娃，我从二十岁就嫁给你，临了临了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要去送死你怎么不去，为什么要用我们家耀龙，你前两天不是把柱子家小闺女让人抓过来了，不能先用她，我们把耀龙送出去，对送出去，比在这里等死强。”
昏暗的灯光照在铁娃晦暗的脸上，他拿出烟点着吸了一口摇头说：“不行，那个女娃没有和山神签订契约，山神不认。”女人一听气急上去就把铁娃的脸挠的稀烂说：“铁娃，我在这里和你说，如果你把耀龙送去，我就去和屯子里所有人说你铁娃因为垂涎山神美色自愿成为它的信徒，引诱屯子的人献祭孩子，到了现在家家户户除了那些早早离开的，屯子里已经没有女娃了，现在山神不仅要女娃，连男娃也要，我可不信那些人愿意把男娃送给山神。”
铁娃皱眉狰狞的看着女人他心中浮现出一丝杀意，女人见丈夫面色狰狞心里一惊佯装镇定说：“铁娃，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怎么，想杀了我，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想好杀了我怎么给孩子交代。”
铁娃转头一想那两个出息的孩子，瞪了女人一眼说：“王花，这次我放过你，你不要在挑战我的底线，耀龙我会想办法，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孩子，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不然，孩子那里我自然有办法交代，知道了吗？”
女人神色慌张抖了一下，点头，铁娃转身离开，茅宇侧身躲在角落，身上的隐息符若隐若现，见铁娃离开，茅宇想了想跟上去。
铁娃从东头走到西头，这里伫立一座祠堂，茅宇跟着铁娃走进祠堂，里面灯火通明，一群人拿着骰子在那里赌博，边上有个男人被吊着，看样子已经吊了很久了，茅宇绕过人群，走到里屋，一阵婴儿的哭声袭来，茅宇看过去是两个小婴儿，一个女人听到孩子的哭声，推开身上的男人就想去抱孩子，被男人拉着动弹不得。
铁娃看了看这两个孩子，抱起其中一个说：“把苟四放下来，告诉他孩子给我，他的账一笔勾销，我在额外给他五万，看他愿意不愿意。”女人麻木的脸上突然展现出愤怒的表情，推开男人，把孩子从铁娃手里抢走就从屋里跑出去。
铁娃黑着脸跑过去想拦着女人，外面的人赌性正重，完全没反应过来，茅宇把门打开一个口，女人顺利的跑了出去，铁娃集结人要抓到女人。
茅宇在女人闷头跑的时候，出现拉着她跑到树林里，女人警惕的看着茅宇，茅宇扭过头把身上的外套递给女人说：“我是茅山派弟子，应柱子所托来调查他女儿丢失的原因，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和我走，我带你出去。”
女人不想相信，但是身后喧闹的喊叫声代表他们快找过来了，她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女人点头，茅宇带着她穿过树林，见女人力竭，把孩子接过来，走了一夜，在天蒙蒙亮时他们回到了道观。
女人没想到茅宇没有骗她，茅宇把客房收拾一下，拿出新的衣服递给女人，略尴尬说：“抱歉，毕竟这里是道观，以前只有我和师傅师兄，没有女装，只能委屈你穿我的衣服了，但是你放心，这些衣服都是新买的，我没有穿过的。”
女人接过衣服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声音有点嘶哑：“谢谢你，我本来打算带着孩子投井的。”茅宇摆摆手转身离开。
关上门，茅宇打了个电话然后去厨房做点饭，孩子哇哇大哭，女人穿好衣服抱着孩子哄着，茅宇把饭放到桌子上让女人先吃点东西，自己抱着孩子，茅宇身上灵气逸散孩子天然对他好感度高，哄着孩子喝过米粥，茅宇有些为难的看着女人说：“那个，虽然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那个屯子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山神是什么东西吗？”
女人脸色一白，看着茅宇疑惑的样子松口气咬牙切齿说：“那不是山神，那个是蛊惑人心的妖怪，两年前那个人遇上妖怪，他们狼狈为奸开始蛊惑屯子里的人，让他们不事生产，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刚开始是家畜家禽可以换好运气实现心愿，后来慢慢的就是人，那些人一个个都红了眼，开始把手伸向孩子，刚开始是刚出生的女孩，后来就是所有女孩，在后来女孩没有了就开始是男孩，你知道吗？屯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孩子了。”
茅宇心里难受，欲望滋生邪恶，那些人死不足惜可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茅宇恨声说：“你的意思是现在屯子里的人全部都死有余辜？”女人点头说：“是，包括我，有些人觉得不对劲早早就离开了，我那时候任孩子他爸，把女娃送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罪不可赦了，我反抗只是不想让这个孩子也进入虎口，她是我剩下的唯一的女儿了，先生，我知道你是有大智慧的人，这个孩子我想托付给你，你就算把她送人也可以，让她远离这个罪恶的地方。”
茅宇看着女人，他本该看不起她，是她的放任自流才会让自己只剩下一个女儿，可是她一生都在被压迫，她没有上过学不知道女人也可以独立自主，带出最后一个孩子，也是母爱的本能反应，他有什么立场来批判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