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没那么乖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钟凌看了她一眼，问。
“那个男人让你滚之前。”原雪回答。
钟凌：“……”
“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会把天聊死？”
“我本来就不大擅长跟人聊天。”
钟凌：好吧。他大概有一点了解陆柏景那么排斥原雪的原因了。
“你都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我过来？”他的问题问完了，到了原雪提问的环节。
“我也刚到。”钟凌讪讪的，“本来没打算过来的。”
原雪思维发散的很快，所以说，他之所以突然赶来宴会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在这里。
“你猜的没错。”钟凌笑了：“我就是为他而来。”脸色不是太好看，男人刚才把他撞在树干上，兴许是用了很大力气，“他是我哥，我们异父异母商时余。”
“哦？”原雪蹙眉，信息量有点大。
“我曾经说过吧，原雪，我们很像。”钟凌一粒粒扣好自己被撞散开的衬衫扣子，“我也对我哥做过错事，所以他很讨厌我。”
“看出来了。”男人看着钟凌时，眼珠子缠满了红血丝，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钟凌上辈子抢过他老婆。
“我绿过他。”钟凌无所谓的继续道。
原雪：“……”
很好，不用上辈子。
“小时候看不惯他总是一副烂好人的样子，抢过他的座位，书包，手里的小饼干，长大了抢他的女朋友。”钟凌背靠着白杨树干，枝叶上的斑驳星色和流离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使他看起来分不清男女面相，格外妖娆。
“你可能对我有所误解。”半晌，原雪颇有些嫌弃的说：“我没你那么坏。”
钟凌：“或许吧。”
原雪又静静的待了一会儿，见钟凌没有其他吩咐了，想去看看陆柏景那边的情况，如果没什么事，她就可以离开了。再如何爱钱，原雪打心底里也是讨厌加班的，天大地大，按时下班最大，没有人能多剥夺她半秒钟的私人时间。
回到会场后，大家伙正三三两两在舞池中央跳舞，她迅速巡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陆柏景的身影，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头顶的大宫灯这时突然熄灭，几秒钟后又重新亮了起来，不再是方才灿如白昼的光色了，变得暧昧而昏暗，歌曲也换了旖旎婉转的调调。
主持人在舞台上眉飞色舞的解释，接下来是单身男女互相邀舞的环节了。为了增加节目的趣味性和娱乐性，需要双方互相答应接受彼此的红绳或蓝色丝绸手帕后，才能共舞。除此之外，有伴侣的嘉宾也可以趁机调换自己的舞伴。
原雪无意参与游戏，打不通陆柏景的电话，飞快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先离开了。
末了她朝舞会出口走去，刚挪几步，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肩膀上。
原雪抬起头，和一个英俊年轻的男人对上目光。
“你好，原小姐。”
是陆寒帆。
“好巧啊，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哪里都能遇到呢~”
原雪淡然一笑，她可没觉得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巧合。
陆寒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原小姐还没有舞伴吧？”
原雪：“我不需要。”接着又补充：“我不会跳舞。”
陆寒帆热心肠道：“我可以教你。”
原雪并不想学，礼貌摇头。
陆寒帆快走一步，从西服三角巾位置取出自己的蓝色丝绸手帕：“我不会勉强原小姐的。但是我今天没有舞伴，又不想其他人过来打扰我，原小姐能不能给我解个围，当一会儿我的同伴，不会跳舞也没有关系。”
原雪思考片刻，想到她之前欠过陆寒帆人情，借此机会先还一还也好，她最讨厌欠人东西，无论恩情还是金钱。
她伸出胳膊想接住陆寒帆手里的蓝色手帕。
不料陆寒帆顺势把手帕缠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摇头，可惜道：“原小姐要是穿上晚礼服肯定很漂亮。”
原雪感知到一道阴冷的目光恨不能直射进她的骨头缝里，抬起眸子，朝花园入口处瞟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几分钟，她才和陆寒帆一前一后的进了会场。
答应陪陆寒帆再待半个小时，原雪这会已经不急着走了，在会场上寻了一遭，终于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找到陆柏景了。对方脸色酡红，侧躺在柔软的沙发里，背着光，显然喝醉了酒。
原雪嘴角扬了扬，好笑的想，说什么滴酒不沾，骗鬼的吧，就说如今的陆柏景哪有那么乖。
蓝琪已经不在陆柏景身边了，此刻正被一众导演和投资界的大佬围堵着，时不时看一眼陆柏景的方向，实在分身乏术。
原雪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往陆柏景身边。有很多人愿意照顾醉酒的他，原雪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他最厌恶和排斥的那个之一。
她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说好了给陆寒帆当舞伴，三十分钟那是一秒钟都不会少。陆寒帆也没有做出超出约定范畴之外的事情，说是借原雪做幌子，果真没有诸如邀她去跳舞，或其他亲密行为，只在三十分钟结束后冲她儒雅一笑：“希望我们下一次还能这么有缘。”
原雪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眼睛余光瞥到陆柏景还侧躺在灯光晦暗的角落里，挑了挑眉头，奇怪怎么没有人去喊醒他。
那人毕竟是她老板，原雪定了定，还是决定走到陆柏景身边，轻声问：“陆先生，你现在回家吗”
陆柏景并没有喝太多酒，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这会听到原雪的声音，浓密的睫毛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望向原雪，目光杂糅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复杂而汹涌，竟给人一种粘稠厚重的错觉。
是的，错觉。自两个人见面以来，原雪只从陆柏景眼睛里看到过厌恶，怀疑，冷漠，但凡有超过这三种情绪之外的，只可能是错觉。
“小姐。”突然有人喊了原雪一声，她回头，看到一个服务员站在不远处，友善的提醒她，“这位先生有些固执，我们刚才喊醒他，提议把他带到休息室，联系相关人员前来接应，但他怎么都不肯同意。”
“哦……”原雪微微一笑，感谢对方的热心，思索了一会儿：“要是这样，那我更叫不动他了呢。”
陆柏景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迷离困顿的眼神已经落在她手腕的丝绸手帕上，有些僵硬冷冽。
原雪见他这样，想也不用想，他极大概率会拒绝自己，不知道钟凌有没有离开宴会，让他送陆柏景回去也算完成了工作。
她掏出手机打算联系钟凌，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手中。
原雪定睛一看，是一把车钥匙，旋即抬起头，目光堪堪定在陆柏景身上。
“回去吧。”陆柏景站起身说。
不待原雪再有什么反应，他率先起身，离开。
走了好几步后，见原雪并没有跟上来，侧了一下头：“还愣着干什么，你留在这里有事？”语毕，仍然盯着她的手腕看。
原雪摇头：“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