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妖丹
野外不敢睡熟，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再次醒来是浓黑的夜晚。
北风呼啸，几点冰凉的东西被风吹到脸上，指尖拈下来照着缝隙的光，她惊喜的发现——
是雪。
荒山某处，像夜半无声悄悄绽放的优昙，少女嘴角也弯出惊艳笑意。
只是片刻，她不由想，穿越之前还是盛夏呢。
而这里，算算日子，再七天就过年了。
提心吊胆东躲西藏漂泊无依的，孤苦新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天亮的时候，目之所及到处皑皑，小小的石头窝变成雪色小堡垒，山也变成雪山。
林丛眺目远望，到处都是连绵的白。
……蛇山的山尖呢？
看是看不到了，她耐心又等一天，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悄悄靠近蛇山。
让人松口气的是，那蛇山确实战损得塌了半边。
脚下全是碎蛇块，林丛一边吐槽灭妖道士的暴力，一边踩着石头往上爬，在大致来到莲苍石洞的位置时停下脚步。
地面大片血迹，角落里还残存着她的外裙碎片。
就在这儿了。她一眼没看到白色碎花腰带，准备一寸寸搜寻的时候，一块碎石突然崩到脚边。
林丛的心狠狠一沉。
蔺江姒一身刺眼血纱袍，手上扬着噬魂鞭。
他歪头，露出缠着白色碎花腰带的手腕：“你在找这个吗？”
林丛：“……”妈的。
……怎么没死呢？
她抖着腿看他走近，张口却不知求饶还是求死。
“低贱的半妖，我好像发现了你的秘密呢……”
！林丛猛地瞪大眼，头脑空白一片，手下意识盖住脖颈。
竟然忽略了……
蔺江姒浑身都透露着愉悦，他抓着漂亮的绸缎长发将少女头颅按上脖颈，低头啃咬她的耳尖：“你的血肉，治好了我的内伤。”
重重碾磨的力道，林丛感受着痛意，呼吸急促：“或许是那个内丹治好了你呢……”
“这样，”他抓着头发撤离少女，幽蓝瞳眸凝视：“那就试试。”
？林丛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蔺江姒在他自己腹上一点，捏开她的口。
红唇贴上，一颗红丹渡到少女口中，他还没撤离，舌尖把妖丹推入喉口刺激得生理性吞咽了一下。
林丛挣扎的动作僵住，眼看蔺江姒在把妖丹吐给她后又自虐似的打了自己一掌。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头皮传来撕扯痛意。
蔺江姒咧嘴露出冰寒齿光，再度贴上就是野兽般的撕咬。
唇舌剧痛，林丛挣扎不开，眼泪一滴滴滑落，内心惶恐煎熬。
他很快就能证明他的猜想——她的血肉有强大的治愈能力。
然后会怎么做，圈养起来当做人形灵药吗？
像圈养牲畜那样，还能时不时当做乐子折磨一下。
林丛在犹豫，犹豫抛却自尊求生，还是干脆死在这里。
就这么去死吗？刚刚有点希望就这么夭折吗？
不甘心——心中的火逐渐旺盛，血液沸腾般灼烧全身，巨大的欲望升起，露出来的细嫩肌肤通红。
身体中似乎有气流乱窜，流经经脉的时候尤其痛苦，痛苦压过渴望，林丛全身失力，挂在蔺江姒身上，喉间压抑的痛呼被吞噬。
真奇怪，这是妖丹的效用吗，为什么当时蔺江姒看起来一点都不痛……
还是疯子特别能忍痛？
脑中的思绪开始混乱，林丛目光涣散，眼前场景越来越模糊，在蔺江姒注意到她的异常抽身离开时，整个身体都滑落到山石上。
位置不好，少女如折翼的蝴蝶般翻滚跌落雪地，伤口斑驳，凌乱凄美。
蔺江姒站在原地，艳红湿润的唇微张，吐出一声喘息。
“低贱的半妖……”
也能美丽至此？
像是看了一部很长的小电影，男主角都是一个妖，大概是内丹的主人。中间偶尔夹杂着一些姑且可以称为妖族传承的东西，不是花蛇一族，而是女主娘亲迷梦妖一族。
迷梦妖是迷梦草开智修炼而成，天赋幻术，能迷乱神智。在特定时刻可以开出迷梦花，传承在讲到迷梦花的时候就断掉了。
林丛能感觉到那是最重要的东西。原文中女主虽然是半妖，但妖血稀少，几乎没有一丝妖力，所以林夫人从不告诉她迷梦妖族的东西。
……不对。
林丛突然想起第一幕林夫人的遗言。
不要……摘……花。
不要，让别人摘走你的花。
迷梦花！
她恍然大悟，背脊发凉。
迷梦花到底有什么作用，那空着的心脏处，是不是原本是一朵花？
李衡要找的十有八九就是迷梦花！
一个道士竟然寻找妖花？
林丛仿佛触及到什么大秘密，胸口都涌动着激动。
在小电影结束后，林丛睁开眼。
周围已经不是蛇山的环境，房间古朴自然，没有太多装饰。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在照到铜镜时，眉间的稚气竟然都消失了，整张脸美丽的挑不出一丝瑕疵。
这是成熟的标志，大概是因为接受了传承。
但成熟……开花……林丛霎时间明白了李衡的意图。
他觉得女主在与人亲密后就能成熟开花，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迫害女主。
那么到最后他会成功吗，女主究竟有没有开出迷梦花？
林丛不觉得李衡的猜想是对的，因为成熟期的她现在也没有开花的预兆，只有到传承中说的特定时刻才会开花。
特定时刻是什么时刻？
或许解开所有谜题，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这无疑是一个大大的激励，比起之前动不动就把死亡挂在嘴上，现在林丛前所未有的想活着。
她像从前那样扯出一个完美笑容，仿佛雪落江南，花开北地，从未有过的触动心弦。正好房门打开，一袭青衫的男子怔了很久。
林丛惊讶看到他：“张玉书？”
张玉书才回神，脸颊像染了胭脂，眼睫羞涩垂下：“姑娘睡了三天，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丛比较在意现在的情况：“没事。你怎么在……这里是安陵县？”
男子脸颊更红：“这里是县衙后宅，在下的住处。”
竟然在这里？
她又问：“蔺江姒是不是也在？”
张玉书羞涩淡去，很是温柔的长眸微敛：“蔺道长，李道长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