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蔺江姒
这一夜不难熬，受过惊吓又耗尽力气，睡得非常香甜。
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一盘非常精致的肉羹被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爪子推进来。
香气扑鼻勾的林丛馋虫都出来了，但完全不敢吃。
谁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啊，万一吃开了灵智的妖，吃它跟吃人也没两样了。
于是她换了对面那个角落窝着，远离了肉香。
背上有点硌，伸手摸了摸才发现之前被她缝进腰带里的玉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中间位置。
刚好打发时间，林丛非常有耐心的一点点把它推到最左边。
时间流水般以一种时而缓慢时而湍急的速度流逝，心脏的鼓点逐渐紧迫起来的时候，石洞内又亮起了粉色光晕。
欲夭先对她点头：“久等了。”
“……”倒也不久。
林丛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璀璨眉眼染上迷惑：“蛇不是……要冬眠吗？”
“……”
欲夭难得沉默：“我的妖力和能力还不至于让我在这点低温中丧失生机。”
好吧。
林丛没再问出另一个尴尬的问题，在欲夭解衣带的时候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老子都要死了，看点好看的怎么了？
被粉光覆盖的白皙皮肤一点点显露，布料下移到腰间，从宽到细线条完美。
气势汹汹的掀帘声突然响起，林丛回头看见一个妖艳美女。
一层纱衣极其暴露，是看一眼就能鼻血横流的好身材，此刻脸上蕴满怒意，进门后一锤子就狠力敲上墙壁。
整个山洞似乎都震荡了一下。
她一下子还没看到墙角一团人，只瞪着欲夭：“你今晚药浴怎么不告诉我？”
欲夭重新穿上衣服，看表情没有生气：“你不是与男宠在忙？”
“我……”妖艳美女一下子卡住，底气稍有不足：“我们这族需求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莲苍，”他认真看她：“你也知道，我有洁癖。”
莲苍脸一下白了：“你觉得我脏？”
欲夭没回答，但意思明显。
他眉眼显出一丝疲累，受着伤很难有精力应付别人：“你可以走了。”
“那你要和谁交配？”
欲夭自然侧脸，于是跟随他目光的莲苍终于看见洞内第三人。
林丛：“……”继续吵，别看我。
莲苍为那少女的美貌愣神了片刻，回过神来怒意更甚，举着锤子砸过去：“比我漂亮，你去死！”
一股强大妖力阻挡住石锤下压的趋势，在落到林丛头上之前石锤被另一只手打出洞外。
欲夭语气稍凉：“出去。”
莲苍僵硬片刻，不敢违逆似的，脚都走到了门口却突然间以谁也想不到的速度甩出细丝把林丛也拉了出去。
欲夭很快追上去，在门外与莲苍对轰，最后因为顾及林丛下手太轻没拦住人，自己反而旧伤复发吐血。
林丛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颠簸被带回莲苍的住处。
她的石洞比欲夭的小，而且分割成了几个空间。
莲苍把她丢进其中一间，什么都没说按下机关关闭了那个石洞。
林丛扒着门明显感觉不对，背后昏暗的某处似乎有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
手指划过石板攥进掌心，像感受到当初符纸灼烧的疼痛，额头忍耐地沁出细汗。
她缓慢回头，暗光中，看到一幅惊悚画面。
几条手臂粗的长蛇拦腰而过，将男人牢牢捆缚在石柱上，头顶石缝的无数小蛇沿着石柱顶端曲折游走，爬上凌乱披散的发丝。
沿着面颊，脖颈，摩挲过赤裸半身，还在继续往下。
他全身皮肤被覆盖，只在蛇身交错的空隙乍放出点点玉色。
而且那个人，那个人似乎是——
林丛双脚发软，嗓音弱弱：“蔺、蔺江姒？”
为眼睑勾出深浓色天然眼线的鸦羽长睫颤动，大概是眼尾处更长一些，与上扬的眼尾形成一个妩媚折角。
他抬眼，幽蓝眼瞳仿若黑洞，酝酿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原来是……低贱的半妖啊。”
优美的嗓音划出阴翳，感受到胸腔震动的长蛇又将人勒紧了些。
于是红唇吐出一抹悠长灼热的气息。
“你们妖物，真是一个比一个肮脏恶心。”
“就该用噬妖鞭狠狠鞭笞，打到全身溃烂再种上道火日日焚烧才对。”
“……”
都被这么折磨了怎么还能那么嘴硬呢？
林丛站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能力挣开束缚跑来打她，往前迈了几步。
她眉眼同情，仰头露出唇角噙着的笑：“这不是清源观蔺江姒蔺道长吗，原来那个被蛇妖抓走的道士就是你呀？”
林丛幸灾乐祸，但不落井下石。环着石洞走一圈，除了柱子就剩个大床了。
她想起欲夭说过的“与男宠在忙”，再看看蔺江姒的脸，理所当然的联系到了一起。
一个道士成了妖的男宠？
她吃惊：“你与莲苍……”
“闭嘴！”
他突然狠力一挣，整个人前扑后再被拉回去，只剩下眉眼的疯狂色彩。
林丛惊地后退一大步，缓过神来微微蹙眉。
蔺江姒咧开嘴，鲜血划过白玉下颚，艳得惊人。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低贱的妖得逞。”
林丛心口一颤，想到了自己。
她不也是在强迫中挣扎着宁愿去死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刻，那丝同情成了真。
少女抿唇，眉眼耷拉下来，有点蔫蔫的。
“……对不起。”
蔺江姒眸色深暗，唇角的血滴滴答答还没停住。
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很陌生。但……卑贱的半妖也配说对不起？
他想象着用噬魂鞭勒紧面前少女纤细脖颈，看她濒死前恐惧痛骂，再一鞭子抽烂她漂亮的脸。
多美的画面，光是想象身心就已经得到舒缓。
林丛接着解释：“我为你的气节道歉，我不该低估一个道士的气节，但对你——”
“你还记得你甩过我一鞭子吗？”就在第一幕的时候。
蔺江姒唇角轻蔑：“才一鞭子？”
“……”
林丛尽量忽视那些蛇，鼓起勇气走上前：
“啪！”
用了全身的力气，柔嫩的手掌立时红肿起来，痛得她眼眸潮湿。
优越的头颅微偏，玉色侧脸浮起红色五指印，泼墨长发慢一步摇曳覆盖，遮掩男人神情。
林丛已经退到远处：“扯平了。”
静默片刻后，蔺江姒甩开遮挡视线的发丝，露出脸上的扭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