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萧景策，你要杀我？！
几番交手。
聂书颜一个后踢，将那人逼退。
“萧景策，你要杀我？”她有些不开心，板着脸看萧景策。
萧景策一身破衣，低了低头。
将自己毫无血色的唇掩藏起，眼眸低垂。
身上的戾气也顿时消失不见。
再次抬眸时，眼底的迷惑已经消失，也没了杀意。
取而代之的，是压抑隐忍和痛楚，还有那份呼之欲出的期待。
“你要代替聂家的人去送死！”他颤着声音，攥着短剑的手已经发白。
聂书颜摇头。
此去凶险，但她绝对不会是送死。
“你怎么来了？”她反问，瞥了眼紧闭的屋门，“这里是相府，青天白日你闯进相府里百害而无一利。”
忽地！
她手腕一凉。
一双带着伤痕与寒意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我问你，为什么要替聂家的人去送死？！”萧景策的话又急又怒。
为什么要去送死。
文井镇的事本就不用她去，待在相府里安然度过一生不好吗？
聂书颜一怔，对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双目。
那里太过熟悉。
如今，却掺加了一丝历尽千帆后的沧桑。
“萧景策，你怎么了？”
她眉头不由皱起，伸出另一只手。
还未触及对方的衣裳，便猛地被推开。
萧景策后退数步，捂着自己的脸背过身去。
“我没事。”萧景策开口，勉强稳住心神，“文井镇的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
“我知道，我去不为改变什么，只为了得到我想要得到的。”聂书颜缓步过来，探身看他，“你是在担心我吗？”
萧景策少有如此别扭的时候。
从前，被自己抓到邻家妹妹送他东西时，也是如此。
整个人别别扭扭的，硬是不给自己看他的脸。
闻言，萧景策放下胳膊。
心中万般话语，可开口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本进来是要试探她，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些话。
“我只是，不想让和阿音有关联的人死了而已。”他将刚刚的短剑一把塞进她手里，转头就走。
“可这是萧伯伯给……”
萧景策转身脚步一顿，闻声回头，眼神复杂。
是啊，这是爹给的。
除了阿音，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聂书颜突然反应过来，立刻解释道：“是白小姐同我说的。”
“嗯。”
萧景策应了声，失望撇过头去。
他又在奢望什么，奢望阿音还活着吗？
直到萧景策走，聂书颜提着的一口气才彻底松开。
她抚着短剑，心头触动颇多。
这柄剑，以前他是随身携带的，从来不肯给旁人。
如今，倒是愿意给自己了。
青鸢从何氏处闻声赶来时，只看到聂书颜抚摸着一把短剑。
“小姐！”
“无事，娘如何了？”聂书颜收起短剑，柔声询问。
青鸢扫了一圈屋子里，道：“何姨娘无事，我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给何姨娘扎了针这会昏昏欲睡。”
青鸢顿了顿，接着道：“小姐不在时，南苑的二小姐来探望过何姨娘，还送了点补品。”
聂书颜颔首：“记住，我不在的时候南苑送来的东西，能推就推，不能推留下也别动。”
要想自己不在府里的时候保全娘，只有将阮氏的嫉恨转移到叶氏身上。
本来，她还苦恼要如何对付这个背后下手的叶氏。
现在，什么都不担心了。
……
正院里。
阮氏失神地坐在窗边。
窗外暖阳高照，可她的心却如同三九天。
叶氏怎么可能会有孕！？
她是比自己年轻，可如今也已经徐娘半老。
怎么会连着去了几次，就，就有了呢？！
阮氏只觉头疼。
一边叶氏有孕，一边瑶儿又要被送去文井镇。
这老天存心不让自己好过！
“夫人莫要心急。”王妈尽力安抚，捶捏着阮氏的肩膀，“这女子有孕娇气实在是正常。有命怀的大有人在，有没有命生不还是要看老天爷？”
气头上的阮氏拉下脸，顿了下。
也是，这才刚刚怀上，月份这么小就迫不及待广而告之。
不就是不来请安了，没什么大不了。
她倒要看看，叶氏能生下来个什么。
“母亲！”
聂卿瑶的声音由远及近，夹带着一丝惊喜。
阮氏立刻起身，一想到女儿要被送走，她就受不了。
“瑶儿怎么办？”
聂卿瑶笑道：“一切都没事了，原本是我去，可聂书颜她主动替我去了。”
阮氏满脸的莫名其妙。
聂书颜这贱丫头，从恢复了神智后脾气就古怪的很。
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主动替瑶儿前去，这其中真的没什么鬼吗？
“瑶儿，聂书颜可不是好心眼的人。她冒着危险替你，这其中莫非有诈？”
聂卿瑶笑了。
她眉眼流转，定在阮氏的脸上：“母亲，文井镇的暴动发起人打的是定国公的名号。父亲当年可是监斩官，这其中没什么我是不信的。聂书颜说，感念我一直帮着她，既然她愿意替我，那就去吧。”
此去本就凶险。
日夜兼程不说，路途遥远又和许多男人同吃同住。
即便是丞相之女，也难免遭人诟病。
当初，太子殿下也同自己说过。
白音哪里都好，可就是不解风情不懂他。
一门心思只知道睡在男人堆里打仗，只知道同他说一些宏图霸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她远不及自己贴心，远不及自己时时刻刻的陪伴。
若是自己真的被带去了文井镇，那太子妃之位，自己真就无缘了。
“那太子殿下也同去，他们岂不是要日日在一起？瑶儿，你就不担心那丫头趁机接近殿下吗？！”
当初，那个白家的女儿在外征战，这才有了殿下和瑶儿日夜相伴的机会。
如今，这机会要让给聂书颜，难保她不生出些旁的心思。
聂卿瑶摇头，并不在意：“只要何氏在府上，聂书颜就不会怎样。与其担心她，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这个叶氏。”
不过一个妾室姨娘，却上赶着在正妻面前耍起威风。
着实可笑。
阮氏立刻心领神会，也是，聂书颜在那里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最主要的，还是这个怀孕的叶氏。
“王妈。”阮氏唤了声，“将我屋里的麝香膏与泽芝香膏一并送去给叶氏，告诉她安心养胎即可。记着，是我收藏的陈年麝香，与今年最新收的泽芝。”
王妈在梳妆台上挑选了半天，拉开梨花木制的抽屉，一盒枣红色的麝香膏静静坐落在抽屉的角落里。
……
丞相府张罗了好几日。
直到七日后。
聂书颜一袭红嫁衣，头戴金冠。
细碎的流苏头帘遮在面前，红唇紧抿，额上还有一朵牡丹花钿。
她捏着团扇，瞥了眼昏昏欲睡的何氏。
“白姨娘，青鸢。我不在的时候，还要麻烦你们照顾好我娘。”
白氏点头。
青鸢拧眉。
此去路途遥远，小姐真的不用自己陪着吗？
“小姐！”
聂书颜拉过青鸢的手，声音微低：“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她指尖在青鸢掌心画了个圈，轻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