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家人!法医背后的心酸
“村长让你吃过饭就过去,他在那边等你。”
忘忧林快步走到楼梯口,突然想起了村长交代他的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餐桌前的几人,提高了音量说道。
话丢下后,他便转身快步往楼上跑去。
虽然他没有点名,但是在座的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林五叔一家人都回来了吗?”
都灵山看着楼道口即将消失的背影,大声问道。
“还没有呢!”
忘忧林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哦!”
都灵山闻言,心里沉了沉,又添了几分思虑。
慕辞和简秋互视了一眼,彼此心中也都多了几分考量。
“那就赶紧吃饭吧!”
忘春树看着春树婶,吩咐道。
说着,他放下了水烟筒,伸手去拿酒壶。
“好的!”
春树婶答应着,转身 ,走到灶台前,将灶台上热在锅里的菜一一拿出来,端到桌子上。
餐桌上没有人说话,谁也没有交流的欲望,都默默地吃着饭。
“你们不觉得今天的事很奇怪吗?”
楼梯口,突然传来忘忧林的声音,这才打破了餐桌前的沉默。
他“噔噔噔”地,快速跑了下来,一阵风似的,卷到餐桌前,停下来。
他低头看着吃着闷饭的几人,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纳闷。
餐桌上的人,谁也没有搭理他。
他并没有洗澡,只是换了干净的衣服就下来了。
他头发上的雪水,也只是很潦草地擦了擦,此时,还在往下滴水。
他也不管这些,直接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很不习惯这样的沉闷。
他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看慕辞,瞅瞅简秋,最终目光锁定在都灵山的脸上。
都灵山刻意地忽略了自己姐夫的目光,低头吃饭。
忘忧林心中存了太多的疑惑,迫切地想从他们三个嘴里得到答案。
只是,没有人有为他解疑答惑的意思。
餐桌上这愁云密布的压抑,反倒使他心中也倍感压抑了起来,。
“不喝点酒,暖暖身子吗?”
为了驱赶这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没话找话地问道。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又回到了都灵山的脸上。
“……”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讨了个没趣,便收回了目光,兴致缺缺地,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他给自己拿了个酒杯,拿过酒壶将酒杯倒满,自斟自饮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不洗澡?头发也不擦干?”
春树婶忙完也来到了餐桌前,准备入座吃饭,却发现自己儿子的头发湿漉漉地,在滴水,一阵心疼,难免就责备了起来。
只有当妈的,才会时刻关注自己的孩子,心疼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有多大了。
“没事娘!这屋里暖和,等等就干了。”
忘忧林抬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唉!都多大的人了?这什么天气?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春树婶一边责备,一边起身,进到里屋。
一会儿,她就出来了,手里多了条干净的毛巾。
他走到忘忧林身后,停下来,用毛巾仔细给他擦干头发。
一边擦一边数落他。
说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还要娘为他操心,云云。
忘忧林既不烦他娘啰嗦,也不拒绝他娘为他“服务”。
他心里反而很欢喜,一脸的满足,“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来自母亲的爱。
有父母爱的孩子,总是幸福的。
不管多大,在父母面前,都是“持宠而骄”的那一个。
都灵山看着眼前这幅“母子情深”的画面,目光闪了闪,想到了自己的娘。
他娘也是如此这般地数落着自己 ,疼爱着自己。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陪娘好好说过话了。
此时此刻,他居然有点想家了,思忖着,等这件事结束后,就回家,好好陪陪父母 ,听母亲唠叨唠叨。
如是想着,少年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自己的师父。
慕辞察觉到了他目光里的异样,也回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笑道:
“想回就回吧!”
“唔!”
少年听师父这么一说,心里反倒不自在了起来,
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往嘴里扒拉着饭粒。
心里嘀咕着,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师父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看透了自己所有的心思。
不过这种被人关注、重视、理解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好到他心里涌起了一阵感动。
他突然觉得吃到嘴里的饭菜也香了起来,胃口也好了,这吃饭的速度也就放快了许多。
在姐姐的这个家里,他感觉也挺好。
姐姐的公公、婆婆对姐姐和他,也都像对他们自己的孩子似的,疼爱、照顾有加。
他在这里,也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不拘束。
虽然最近村里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洗脱身上的嫌疑,但是他身边的亲人,依然关心爱护着他,依然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
这又怎么能不让他感动呢!
一时间,他心思千转百回,行为上就有点随心所欲,不受控制了。
“喂,灵山,你怎么突然跟饿死鬼附身了似的?吃那么快,也不怕噎着?”
忘忧林放下酒杯,看着自己那风卷残云似的小舅子,脸上写满了惊讶与疑惑, 还有些担忧。
“这小子什么时候胃口变这么好了?”
他嘀咕着,去看其他人。
发现所有人,都一脸的不以为然,同时还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分明都写着“大惊小怪”四个字。
都灵山则不理他,继续风卷残云地,往嘴里塞着饭菜。
忘忧林自讨了个没趣,忍不住耸了耸肩膀,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讪讪地笑着,自我解围地说道: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嘿嘿!”
说完,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借此掩盖自己的尴尬。
“灵山是该多吃点了,都快瘦脱相了。”
春树婶看着都灵山,满眼都是心疼地说道。
“是啊,灵山哥哥,要多吃点肉,好好补补!”
忘忧草笑着说道。
接着,她夹了一筷子鸡肉,隔着桌子,伸长胳膊,递了过去。
都灵山连忙将手里的饭碗往前送过去,接住,嘴里塞满了东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谢谢忧草妹妹,谢谢婶!”
少年声音里竟是带了几分压抑的哽咽,这听在忘忧林的耳朵里,又多了几分别的意思。
忘忧林突然福至灵心地,想到了什么似的,眯了眯,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别担心,你姐昨天就回去了,我也跟你姐说了,要她在家多陪陪咱爹娘,不着急回来。
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咱爹娘。”
他这话说出来,倒也有了几分姐夫的样子。
这些日子,他目睹这么多人的生死,心性也在发生着变化,
开始变得成熟、稳重有担当了,不再是那个毛毛躁躁的愣头青。
“嗯!谢谢姐夫!”
都灵山也少有地卖了个乖,他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好赖?
简秋,作为局外人,坐在餐桌前,没有多少存在感。
他默默地关注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感受着这一家人的温情,心中竟是有些羡慕与向往。
一种形单影只、顾影自怜的悲凉感,也缓缓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虽然他也有父母、兄嫂,也有个家,却活得像个孤儿一样,无人问津。
这30多年来,父母、兄长 、家,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概念 ,就好像一个可有可无的符号。
他知道他们的存在,却不知道对自己而言,父母,除了给予自己生命之外,又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家,始终都是冰冷的,从来都是风雨飘摇的,没有温度,也没有安全感。
父母带给那个家的,本身就是狂风暴雨,又谈何为他遮风挡雨?
打他记事起,父母给他的印象,就是无休止地争吵。
父亲性格懦弱窝囊,母亲强势且尖酸刻薄。
在那个年代里,大家日子都过得艰难,但是母亲却将一切不好的都怪在了父亲头上。
母亲常常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父亲,将所有尖酸刻薄的话语,都用在父亲身上。
别人家是父亲家暴母亲,他们家是反过来的,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是他的父亲。
父亲对母亲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感,真正做到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