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腐鲸与古灯的对视
在林凡看不见的地方，青铜古灯光芒笼罩的最边缘处。
从深海中浮出了一条庞大的腐鲸，鲸身上全是坑坑洼洼的圆形环孔，一条条白色蛆虫从那圆形环孔中蠕动着。
腐鲸在深海的压力下显得更加庞大和诡异，身躯上那呈现出灰绿色螺旋状的皮肤令人作呕，其上布满了腐败的疮痍。
隔着很远，林凡三人都能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那强烈的腐臭气息。
“呕这”
“这是什么味道呕“
丁仪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从腰间摸出了一面香帕来，急忙掩在口鼻处。
即使是这样，她也连连干呕了起来。
相较于丁仪，那名为忠武的中年侍卫就更加不堪了，忙用手捂着嘴巴跑远，边跑捂在嘴巴上的手掌缝隙，边流出一些白色的液体。
只是眨眼间，忠武便到了船边，抓着船的扶手，就向黑青诡海里狂吐起来。
林凡自然也闻到了远处那股冲天的腐臭气息，只不过他还好，不知为何没有像丁仪和忠武一般有这样强烈的不适感。
他只是觉得这股气息很刺鼻很难闻，但似乎自己在很久以前就很熟悉这个味道了。
皱着眉头，林凡望向腐臭传来的那极远的西方海域，但却是什么都看不到，远处一片漆黑，只有偶尔反射月光的海水一闪一闪的。
青铜古灯的灯身轻颤了起来，风声似乎也渐渐变小了不少，直至最后，方圆百里，一片死的寂静。
林凡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沉，心道：“这般冲天的腐臭气息，在梦境和天机图录的记载中，似乎也只有两个存在能够比拟。”
“蓝阶诡异不化骨……”
“亦或者是青阶的腐鲸……”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其它的诡异，诡异这种未知之物向来是不断异变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所有的诡异全都了然于胸。
远处，腐鲸两只灯笼般大的红眼与青铜古灯其上的眼睛遥遥相望，空气中隐隐有着什么隐秘的力量对峙起来。
在这黑夜间的黑青诡海上，一圈一圈肉眼难见的波纹自两方的中心荡漾开来。
波纹越来越急，直到最后，整片肉眼所及的青黑诡海全都翻腾起来，层层巨浪由东向西地击打着，又由西向东翻滚回来。
空中的海风也不再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吹拂，而是将青铜古灯与那巨大的腐鲸围成一个大圈，缓缓转动起来。
林凡三人的船只被巨浪裹挟得剧烈起伏着，三人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砰——”
又是一个巨浪袭来，船身猛地颠簸起来，那中年侍卫忠武一个脚步不稳，被颠到了距林凡和丁仪有些二人对面的一角。
丁仪本身就是女孩子，下盘的稳定程度本身就比不得练过武的忠武，在这剧烈的颠簸间，她直接被浪涛的巨力掀到扶手处，那柔软的腰肢紧紧压在扶手上，上半身已经快要顺着扶手掉到青黑诡海里去，只有下半身还双脚离地悬在船上。
在其身旁的林凡于电光石火间，把手搭在丁仪那柔软的腰肢上，猛地往回一拉，随着船的颠簸起伏，丁仪顿时倒在林凡的怀里，一股香风扑鼻而来，而林凡却顾不得这些。
又是一个巨浪袭来，慌忙之间，林凡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抱着丁仪一个闪身扑进了船舱。
船舱里的灯火偏暗，随着船身的不断晃动，烛火在灯罩内不断跳跃明灭着，林凡与丁仪二人猛地扑进船舱中，发出痛苦的嘶鸣。
“嘶——”
“啊——”
方才进入的太过匆忙，林凡也为了让丁仪不被坚硬的船身所顶撞受伤，于是在闪身进入船舱间，刻意控制了自己的方位，这样先摔的只会是自己。
而丁仪应当能借这缓冲的力道少些伤害，快速起身寻找可供拉扯的东西防止她再次被颠出去。
可谁知丁仪方才经历过那快要被颠簸得翻身下船的事，哪里还有力气稳住身形，只是将浑身疲软的身躯贴在林凡身上。
两人就那样草率地吻在一起。
感觉到身下木板的猛然撞击，林凡将满脸梨花带雨的丁仪抱起，靠在船舱边，嘱咐她抓好东西，而后自己窜出船舱，准备去将忠武也带回船舱。
“那忠武一个人，应当没办法抵抗这样剧烈的颠簸。”
林凡心中刚这样想着，但见那忠武竟然踉跄着也爬到了船舱边，目光有些复杂地望着林凡。
看见忠武没有大碍，林凡松了口气，将他拉扯着进入船舱，而后自己又扶着船身，尽量降低重心的高度，准备出舱掌控青铜古灯。
身边的丁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一只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抓着什么坚硬厚重的扶手，身体微微颤动着，偶尔一两声低低的抽泣声传出。
见林凡要走，少女慌忙间站起身来，大大的眼眸还闪着些许晶莹，盯着林凡，声低如蚊般柔声说道：“林大哥，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情况如此紧急，林凡也没有仔细考量，那比自己还大一两岁的少女为何称呼自己为“大哥”，也没有仔细思考到原先的“林公子”又为何变为“林大哥”，只是匆忙间答道：“好，照顾好自己。”
林凡转身出了船舱，手扶着船只边缘的扶手，慢慢接近了青铜古灯。
微微蹙眉，林凡将手中的图录翻转，露出了纹着黄纹的黑色画心。
咬破指尖，林凡在这灭世图录简单勾画了几笔，口中道：“风息此隙，诡停莫前，剑出诡止，剑走诡灭——急急如律令，去！”
方圆十里左右的灵气被抽调一空，一道道宛如实质化的灵力组成一道灵力旋涡，全都涌向悬浮于林凡身前的灭世图录中。
随后灭世图录黑光一闪，竟从其间缓缓抽出一柄血色的灵力大剑。
“咻——”
大剑朝着那散发着腐臭气息所在之地疾驰而去，其所过之地，留下一道被拉长的血光残影，如同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光尾，向着远处的黑暗洞穿而去。
大剑离那远处的诡异越来越近，林凡又是一咬指尖，逼出一滴指尖血。
而后将灭世图录翻转，在天机图录上画了一只眼睛，口中呢喃着：“清眼明目，削耳弱听——急急如律令，显！”
林凡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下去，而他的眉心却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探出一只竖眼来。
这下林凡借着大剑的尾光，终于看清了远处团浑身流脓的巨大诡异。
“青阶诡异——腐鲸！”
在林凡竖瞳所反馈出的画面中，那道巨大的血色大飞驰着，但与那如同山岳一般的腐鲸相撞，却只是炸起一层小小的微光。
身边青铜古灯散发的光芒猛然一亮，林凡紧咬着牙，正当他准备将天机图录翻转为灭世图录时，方圆百里外的那条腐鲸却停止了与青铜古灯的对视，转身掀起巨浪，而后缓缓游回。
不过这些，少女和忠武二人都不得而知，他们只看到青铜古灯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西方的一座海面，随后是那里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他们不知道那诡异为何退避，但林凡却是知道，方才自己三人已经被那恐怖的青阶腐鲸盯上了，但迫于青铜古灯的威慑，那条腐鲸最终选择妥协和避让。
不过林凡也深知，若以青铜古灯的强大，自会杀死在它范围的任何敌对目标。
但方才古灯也只是注视着那恐怖的存在，并没有直接动手抹杀，想来古灯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杀死那未知的存在。
望着那腐鲸远去，片刻后，青铜古灯眼中的幽绿色光芒也渐渐黯淡，又恢复了往前那般毫无生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