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老公
宋别信守承诺，第二天带着秋分去滑雪，秋分玩滑雪板摔得浑身痛，生气地脱下滑雪板，拉了两个雪圈，拽着宋别走了。
从滑坡顶端坐着雪圈飞速下滑，秋分这才找到滑雪的乐趣。秋分爬到坡顶，排队准备向下滑，宋别跟在她身后。秋分却听见有几个女生在讨论:“那个男的好帅！要个微信要个微信！”
秋分回头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她身后的宋别。几个女生在一旁窃窃私语，说到激动之处纷纷跳起，手舞足蹈地窥视着宋别。而宋别整拎着两个雪圈，在看隔壁的雪板区的几个男人踩着单板，从坡顶俯冲下去。
秋分鼓了鼓塞，在那几个女孩子终于有所行动，派了一个女孩子，整理好仪态，缓缓走到宋别身边，拍拍宋别肩膀说出那句:“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还没有说出口。
秋分便抬起手把宋别的手拉到自己腰间，让他抱着自己，然后撒娇般的放柔语气，带着些小女生独有的娇俏说:“老公好冷，抱抱才能暖起来！”
宋别被秋分那一句“老公”惊的眉毛都颤了三颤，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秋分，又看看身旁一脸尴尬的女生，立刻反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摸了摸鼻尖，对着人说了句:“不好意思。”随后秋分就感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慢慢收紧。宋别俯身，将下巴放在秋分肩上，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宋别耳侧，热热的的鼻息与雪场的冷空气碰撞，秋分觉得自己的耳朵仿佛在火中翻滚，又在下一秒坠入了冰河。
宋别独特的嗓音一改往日的温柔绅士，沙哑又低沉的在她耳边响起:“老公？”
秋分脸“腾”的一下开始变红，整个人开始在宋别怀中挣扎，一巴掌呼在宋别脸上:“你听错了！”
宋别在她耳边轻笑，笑声爽朗，眉心舒展，唇红齿白，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秋分微微回头看到这一刻，有些怔愣。天空碧蓝清澈，周围一片银装素裹，白雪茫茫，晶莹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独特的亮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宋别的笑容在这恢宏壮丽的美景之中，竟毫不逊色，像是万事万物都甘心为他作配。秋分低下头脸颊发烫，手抵在腮边，努力平复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和呼吸。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呐喊:宋别真的好帅，呜～
宋别是真的感到惊喜和高兴，一整天都紧紧盯着秋分，嘴边的笑就没停过。秋分本就害羞，被他笑的越来越不好意思，最后真的被笑急了，一下跳到宋别背上，小手捂着他的嘴，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许笑了！”可是宋别哪里忍得住，晚上做梦，梦里秋分都趴在他身上叫他:“老公！”
宋别带着秋分玩了好多天，一直到公司开始上班，秋分都快快乐乐的每天和宋别瞎玩，在家里打扑克打麻将，和秋水打打闹闹，和成瑶说悄悄话。宋别看着秋分笑眯眯的样子，心里也莫名的感到安心和欣慰。
可是秋分的这种开心在上了两周班以后，戛然而止。给宋别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秋分上班下班已经开始沉默了。整个人早上下楼非常明显的带着些崩溃和痛苦，就连晚上下了班都不像以往那样高兴，也不叽叽喳喳的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了。
秋分并不知道自己的不开心已经被宋别尽数看进眼中。这天是周五，也是《朝暮》的首映，秋分提前点好了炸鸡，抱着自己的零食，堂而皇之地闯进了宋别家里，吸着酸奶站在厨房门口，可怜巴巴地说:“给我做一个吧，求求你啦！就给可怜的小秋分做一个卷饼吧！”
宋别摇摇头，起锅烧油，秋分笑眯眯地靠在门框上，在宋别回头问她是放烤肠还是煎蛋，沙拉酱还是芝士片的时候，飞快地点头应道:“都要都要！”
晚上八点，秋分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在《朝暮》片头放出来的时候，嚼着卷饼的嘴巴都顿了一顿。宋别坐在她身边看着《朝暮》在电视中播放，陪着她看她的作品被演绎，她的心血得到回报。
不得不说，《朝暮》是个好剧本，尽管这个名字看起来像是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可它却是一个极具内涵，甚至略带些讽刺的现实向正剧，揭开了娱乐圈很多乱象的遮羞布。王青也不愧是当代名导，对整部剧的把握和拍摄都有独特的见解和想法。所以当《朝暮》第一天两集播完后，已经接近十点的微博炸了。
《朝暮》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后边跟着一个点赞的表情，再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红的发紫的图标，上面写着“爆”。
网友们的实时发言全都是:“谁还没看《朝暮》，太绝了太绝了！第一集就这么好看，不愧是王青，拍电影一绝，拍电视剧也是一绝！”
“大家相信我，《朝暮》真的好看，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我以前因为这部剧一堆乱七八糟的新闻，对这部剧印象极差，但现在……真香！”
“男主女主也太符合人设了，剧情也是好牛，我以为这种剧情都不让拍的。”
“我也是我也是！谁能想到这种剧情也可以拍出来！编剧绝绝子！艺高人胆大！”
“难道没有人发现这部剧有许多的老戏骨吗……”
“这几个老戏骨一出场，整部剧都升了一个level。”
“……”
秋分在微博看着大家的发言，叼着炸鸡“嘿嘿”笑了起来。宋别看着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欣慰地笑了。
秋分举着手机冲着他炫耀:“大家都说好看！”
宋别掐掐她的脸蛋:“是的，大家都很有眼光，真的很好看。”
秋分兴冲冲地翻着微博，整个人都喜滋滋的。直到微信弹出了一个聊天框，是有谊的负责人发来的，内容是:“秋老师，请问你考虑好了吗？”
宋别看着秋分的笑容慢慢凝固，刚拿起来的炸鸡又放回了盒子里，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
秋分抬头看着宋别，目光清澈，带着些疲惫:“今天我不想回家睡。”
宋别手指在支着的腿上点了点，终究也还是没过问，揉揉她的头，起身去客房铺床。
秋分洗好手，“哒哒哒”地踢着拖鞋去找宋别，宋别正在给客房换新床单，秋分走过去帮忙拉着一角。床单刚铺好秋分就一骨碌爬上去，趴在床上，脸蛋蹭了蹭新床单柔软的布料，闭上了眼睛。
宋别拿着枕头和被子回来，秋分已经趴在空荡荡的床上睡着了。宋别给秋分脱下身上穿着的外衣外裤，托着她的小脑袋放在枕头上，秋分歪过头，嘴唇蹭过他的手指，小脸压住他的掌心，嘴巴里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便不再动了。
宋别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坐在床边看秋分的睡颜。他不是第一次看秋分的睡颜，只是这一次秋分的眼下一片青黑，眉心在睡梦中也蹙起未曾展开过。宋别伸手轻轻抚了抚秋分的眉心，似是想要将那一团阴霾忧愁揉开，而宋别看了许久，在确保秋分睡得很熟的情况下，却听见秋分在梦中叹了口气。
宋别盯着她看了很久，自己回房间躺在床上也想了很久，秋分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呢？这一晚两个人，一个时隔多日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一个却失了眠。
秋分第二天醒的早，伸了个懒腰，从被子里探出头环视了下周围的环境，缓了下神，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宋别家。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抬起胳膊闻了闻，秋分皱皱鼻子，跳下床。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套上鞋子，把垃圾收拾好出了门。
秋分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家里，把脏衣服脱掉塞进洗衣机，拿着贴身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好澡衣服也刚好洗完，举着晾衣杆将衣服挂在阳台上，秋分便跑去梳妆台前涂涂抹抹了。今天外面天气好，秋分穿的少了些，满意地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才又出了门。
秋分看了时间还早，宋别周末这个时候应该还没醒，她准备给他一个惊喜，为他做个早饭。于是她跑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些青菜，又去便利店买了些速食，提着满满一大包按开了宋别家的房门。
一进门，屋里静悄悄的，宋别果然还没醒，秋分把购物袋放在桌子上，把食材拿出来，一样一样码好，小脑袋里快速运转，一会儿做什么菜，怎么做，如何分配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秋分打了个哈欠，又看看时间，才八点半，时间还早，好像可以再睡一会儿。
只是秋分没有走去客房，她站在宋别的门口思考了很久，宋别好像没有裸睡的习惯，女朋友进男朋友的房间应该也没有问题吧。秋分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缓慢地扭开了宋别的门。
卧室里一片昏暗，宋别躺在被子里，看起来睡得正熟。秋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床边偷看他。睡着了的宋别看起来比平时要更加温柔。
秋分瞧着宋别浓郁的眉毛和紧闭的双眼，视线一路向下，顺着宋别□□高耸的鼻梁，滑倒他薄厚适中却看起来极为性感的唇瓣，秋分捂着嘴偷笑，心中想着:这么英俊帅气的人居然是我的男朋友！
秋分伸出小手摸摸宋别的眉毛，坏心思地轻轻拔了一根下来，她脑子里突然想起她喜欢的一个喜剧女星演过的小品，说她在山洞里拔眉毛，拔到最后就剩下不几根了。秋分在脑海里想着宋别没有眉毛的样子，再次捂嘴偷笑。
秋分玩了一会儿又打了个小哈欠，轻轻爬上了床，拉着被子一角，钻进去，撅着小屁股，在宋别怀里拱出一块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地躺了下来。宋别像是感应到了转过身，手臂搭在秋分的腰间，结结实实地搂住了她。
秋分也转过身，抱着他的腰，在他脸上偷偷嘬了一口，闭上了眼睛。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她听见宋别说:“看够了？摸够了？亲够了？要睡了？”
秋分一下子从被子里坐起来，小脸上写满了惊恐，本就大的眼睛因为惊慌张的更大，她看着睁开眼，满眼清明的宋别，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宋别倒是诚实:“你拔我眉毛的时候。”
秋分打了他一下，生气地说:“醒了还装睡吓唬人！”
宋别很无辜很委屈:“我不装睡，我怎么知道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偷抱我，还偷亲我。”
宋别拉着秋分的胳膊，把她拉回被子里抱住。秋分把两只冰凉的小脚，塞到宋别的腿间捂着，两只手揪着他睡衣上的扣子发呆。
宋别低头看着她懵懵的小模样，任谁在刚睡醒的早上，被窝里突然多出一个软乎乎香喷喷的女朋友都无法心平气和地搂着人睡回笼觉。
宋别挣扎克制了很久，还是没忍住，一个翻身把秋分压在身下，低头凑上去。却在马上要亲到秋分的时候被秋分抵住:“你还没有刷牙，你臭臭的！不许亲我！”
于是秋分就被宋别像包粽子一样，一圈一圈缠在了被子里，确保秋分无法行动之后，宋别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了。留下秋分在被子里挣扎怒骂:“宋别！你是不是有病！”
洗漱完的宋别，神清气爽地回到床上，抖开被子开始耍流氓。这亲一口，那亲一口，惹得秋分怎么躲也躲不开，最后索性抱着他的脖子任他亲了。
秋分今天穿了一个毛衣吊带，外面裹了一个同款的开衫毛衣，软乎乎奶乎乎中又带着些性感和妩媚。打闹间，秋分的衣扣被蹭开，露出里面蓝色的小吊带，宋别赶紧抬头，他觉得自己鼻子好热，他好像要上火。
缓了半天宋别再低下头，还是忍不住，摩挲着秋分腰间无意中露出的一小截肌肤，光滑细腻的触感令他着魔，宋别俯身在秋分的唇上亲了又亲:“什么时候回家的？”
“早上呀，一醒来臭臭的，就回家洗澡去了，你闻闻我香不香？”
宋别听着秋分的话，真的感到血液在向头上狂飙:“刚刚没闻到，我再闻闻。”
宋别把头埋进秋分的脖颈，在她的锁骨上又啃又咬，秋分埋在被子里的脚趾蜷缩起来，又舒展开，再蜷缩起来，再舒展开……
宋别也没有太过分，许多事都只停留在表面，未曾深入，手一直牢牢扶在她腰上，所以秋分也并不害怕。
许久过后，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地抱在一起，在床上缓神。宋别抬手搂住秋分，让她面对着自己，沉默了很久才问出口:“最近是不是不开心？”
秋分抬眸，撞进宋别平静深邃的眼中，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宋别的语气，虽是询问，但却更像是肯定。
“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知道，我之前便问过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说在公司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秋分把脸埋在他胸口，沉默……
就在宋别已经想要放弃的时候，秋分开了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在宋氏工作的话，可以吗？”
宋别眉心一跳，但也没给出答案，只是问了句:“可以和我仔细说说吗？”
秋分闷闷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讲……”
“没关系，和我讲没有问题的。”宋别轻拍她的背安抚。
秋分抱着他闷声说出一直以来令她烦闷的问题:“从《朝暮》剧组回来之后，大家都知道我和你在谈恋爱，大家对我就很不一样。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人和我讲话，可我真的不太熟悉。我有时候去接咖啡她们会抢我的杯子帮我接，会帮我买饭不要钱，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对。”
“工作的时候，过年之前我都没有工作，领导说我受伤了需要休息，可我是已经好了才回去上班的呀。我也想参与剧本创作，可是大家都说我需要休息，这么累的工作就交给她们吧，然后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工作可以做。我好长一段时间只能帮忙打印材料，甚至这种小事我都不需要去做。”
“过年之后，大家还是很热情，尤其是《朝暮》播出以后，这次变成好多人邀请我去她们的工作组参与创作，几乎是每个组都来邀请我，说了好多的漂亮话，把我架的高高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的另一本小说卖给了有谊影业，他们也在联系我，邀请我去参与编剧，我觉得这样也是一个好机会。可是我不想一直参与我自己小说改编的剧本创作，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秋分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抱着宋别也越来越紧。宋别听着秋分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很久之后，秋分从宋别的臂弯里抬起头，去看宋别的表情。忐忑的小样子令宋别心里发软，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摸着她的碎发，宋别说:“来来，不用纠结和担心。你有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地问一问自己的内心，到底想要什么？”
“唔？”
“宋氏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也不要因为担心我会不会生气，大家会不会多想，而把自己一直局限在宋氏的大楼里。你说的这些我其实在过年之前就看出来了一点，只是我不太确定，你也没有开口。你知道，你在宋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权。但在他人眼里你不仅是员工，更是我的女朋友，你可以横着走。你这样的双重身份对于你和我来说，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注重的问题，但是有些员工会对这个问题非常注重。她们会在心里衡量对你首先是要当老板的女朋友来看，还是当普通员工来看。但这种问题又很难去解决，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你刚刚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也说明了你的答案，对不对。你其实对于这种情况已经非常困扰和痛苦了，期望得到改变甚至是离开。”
秋分搂着他的脖子，有些难过:“可我觉得宋氏还是很好的。”
宋别亲亲她:“你可以出去看看，如果你觉得外面没有家里好，你可以再回来。我支持你出去看一看。”
“真的？”
“真的。”
“你可以去寻找其他的机会，但前提是你喜欢，会因为这件事感到高兴和快乐才可以。”
秋分一直纠结的问题就这样被宋别轻易解开，秋分心中却猛然升起一股子复杂的情感。有些自责，有些愧疚失落，有些高兴和欣慰，又带着些期待……
“宋别，你对我真好。”
宋别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亲了好一通才慢慢说:“不对你好对谁好？以后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说出来，不要闷着来来。”
唇齿厮磨间，秋分笑着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