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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欲说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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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以骁低下头,视线凝在没进一半的金簪上。

    空气凝滞,屋子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刺目的血流出来,钟语芙失神颤栗,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的手背青筋一跳,身体往另一头挪动。

    韩以骁拔出簪子,手一甩,簪子划破空气,稳稳插·进墙上,他从鼻子里嗤笑一声。

    用力扯下她小衣,倾下来,将她的手扣在头顶。

    他几乎是粗暴的,没有任何前戏,黑沉沉的眼眸,冷冰冰的看着她,不带任何一丝温度。

    猛的向前倾,向上一提。

    他说,“记住,这才是你丈夫的滋味。”

    钟语芙额头猛的沁出细密的汗珠,贝齿深深咬在唇瓣上,一声不吭,浅淡的茶色眼珠,蒙上一层晶莹的水雾,倔强的凝在眼眶,没有掉落。

    隔着薄透的水雾,她紧紧盯着他。

    他捏起她下颚,“为什么不叫?”

    垂在纱账的金钩轻轻摇曳。

    他加剧了力道。

    她倔强的咬着唇瓣,原本嫣红的唇,因为牙齿的咬合,失了最后的血色,剔透如骨瓷。

    只消轻轻坠地,便碎裂成齑粉。

    她无声用这样的方式和他对峙,表达自己的不屈服。

    她眼里的愤恨太过浓烈,他抬手,掀起纱账盖上她的脸,结束了这场对峙。

    忽然,一阵凛冽寒风急抽过来,廊下枝丫摇晃,鹅毛雪片卷着玫红梅花瓣落进窗内,书桌上的镇纸蹁跹散落。

    烟罗纱上,点点猩红亦如红梅零落入雪,带着一点刺鼻的淡腥。

    韩以骁视线在血珠上游曳几秒。

    俯下身,扯下面纱,指腹轻轻柔她的脸,问,“疼不疼?”

    他眼神柔软,温和如谦谦公子,和刚刚那个暴戾的样子判若两人。

    钟语芙不语,依旧犀利的盯着韩以骁。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韩以骁大概已经被千刀万剐。

    没等到回答,韩以骁也不恼,轻轻给她揉按,温和而体贴,道:“夫人,好好歇息,月底官职考评,岳父定然是优,想来年前升尚书令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恭祝岳父。”

    钟语芙别开脸,指甲掐进手心,“你是在威胁我吗?”

    指背落空,韩以骁手缓缓收回来,“只盼夫人如今还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

    “你乖一点,晚上本候来陪你用晚膳。”

    话音落下,他起身,系上大氅,遮了胸前的血痕,走出房间。

    -

    见韩以骁离开,绿萝立刻冲进房间,拉开纱账,她愣住。

    绿翘先出声,两行泪落下来,“小姐,您怎么了?”

    钟语芙空洞看着帐顶,“备水,沐浴。”

    “唉。”绿翘应声,抹干眼上的泪,立刻去准备钟语芙沐浴的东西。

    钟语芙仍然看着帐顶,“绿萝,去熬一碗避子汤,再收拾行李,让管家备车,我去庄子上。”

    绿萝咬了咬牙,噗通跪下来,“姑娘,不可!”

    她感觉落在自己头顶的视线带着极强的威压,咬了咬牙,还是出声劝和,“小姐,如今老侯爷已经去世,这府上没人罩着您了,您,”她顿了顿,心一横道,“如今您和侯爷圆房,是,是好事。”

    火盆里,嫣红色的银丝炭“啪”一声爆出脆响,爆出火星。

    绿萝惊的身子猛的抽了一下。

    在忐忑中,她听见钟语芙的声音破碎,透骨怅然,“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庆祝一下是吗?”

    绿萝,“姑娘,我是为您好。”

    好一会。

    钟语芙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绿萝,“你收拾一下,从今日起,不必再跟着我了,抬为姨娘,去怡香院吧。”

    “姑娘,”绿萝头重重磕到地上,“姑娘开恩,奴婢从不曾妄想做姨娘。”

    钟语芙从桌上拿起一根描金步摇,抬起绿萝的脸,将步摇插到她发间,“姨娘也算半个主子,脱了奴籍,以后你不用守夜,不用做粗活,可以穿绫罗绸缎,戴这样的金簪步摇,你父母哥哥都会得到优待。”

    “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你我主仆一场,我也是为你好。”

    “你有什么不愿的?”

    “嗯?”

    钟语芙的星眸润着蚀骨的光,盯着她。

    绿萝脊背发寒,方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是啊,姨娘锦衣玉食,从此,她不再是跪拜别人,而是接受丫鬟小厮的跪拜,为什么她不愿意去做?

    因为姨娘就是个物件!主人暖床泄·欲的工具罢了。

    比她这个一等大丫鬟还没有尊严。

    钟语芙咬牙,“你当我是那起子玩意,要向他摇尾乞怜?”

    从没有人,给她受过这种委屈!

    绿萝才想起来,比起苏婉,动辄跟死了亲娘一样娇滴滴的哭,钟语芙是真正被捧在掌心长大,父母,弟弟妹妹,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紧着她。

    是所有人自发不曾对她说过重话。

    别的姑娘,嫁了人要受夫君,婆婆磋磨,钟语芙嫁了人也在后院横着走,韩景誉将她当掌上明珠,亲生女儿疼。

    她一直都是傲娇的。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绿萝弯腰,头猛的磕在地上,咣当连磕了三个,“姑娘,奴婢错了,您别让奴婢做姨娘,您罚奴婢别的吧,奴婢毫无怨言。”

    钟语芙垂下眼皮,绿萝的肩上,浅淡的印痕迹还未褪去,“绿萝,你的主子是我,任何情况下,都是以我为先,你懂了吗?”

    绿萝愈发惭愧,“姑娘,奴婢知错了。”

    “罚你去熬避子汤。”

    钟语芙走进浴室,整个人没入水中,丝绸质感的长发如海藻般浮在水中。

    她恶心。

    不想残留他一点气息。

    直到皮肤泡皱了,方才起身。

    -

    “拿一套干净衣服过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韩以骁吩咐韩忠。

    屋子里烧了两个炭盆,上好的银丝炭,没有一丝烟。韩以骁脱下衣服,扔进炭盆,屋子里,立刻有刺鼻的烧东西的味道。

    这个功夫,韩忠已经从柜子里拿了衣服,转身,看到韩以骁胸膛上的窟窿,还在留着血。

    韩忠吓的面色苍白,刚要惊呼出声,对上韩以骁投过来的冷凝目光,和警告,“嘴巴给我封死了。”

    韩忠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口型,询问的话已经到了嗓子里,活生生被韩以骁的目光吓了回去。

    韩忠脑子足足空白了三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韩以骁去正院之前身体还好好的,现在回来身上就带了伤。

    刚刚房子里的那声爆喝,房间里就剩侯爷和夫人--侯爷是被夫人刺伤的!

    刺杀当朝超一品侯爵!

    就算她是尚书之女,那也是死罪啊!

    韩忠脑门上都是冷汗--这位侯爵夫人,可真敢啊!

    这!这!这!这!这!

    女子以夫夫为天,七出之条都不敢这么设想!

    每个人,都是依据自己的所见来猜测事物。

    这个时代,夫妻是一体,韩以骁心里再怀疑,也不可能对一个下人表现出来,去损自己夫人的名誉。钟语芙再恶心韩以骁,也是关起门来,俩人在房内呛嘴。

    韩忠这个外人,自然丝毫不清楚。

    谁敢和一个企图要杀自己的人同床共枕?

    韩忠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侯爷真是爱惨了夫人!

    夫人真真是侯爷心尖上的人啊。

    他立刻去翻了干净的绷带,止血的药给韩以骁上,韩以骁却只拿了绷带缠住伤口,勉的弄湿衣服,“药收起来吧。”

    一瞬间,韩忠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没了脑子?

    有药不上,这是什么样的自残精神?

    他不懂啊。

    作为侯爷的第一心腹,嘴上不说透,心里还看不透主子的行为,他第一心腹的位置,危矣!

    他压下心里的危机感,就听见韩以骁又吩咐了一声,“去送一瓶药给夫人。”

    韩忠一时没反应过来,夫人也受伤了?

    所以,两人是相互伤害?

    “治什么伤的药?”

    韩以骁肃了脸,转身,自己去翻药柜,找了一瓶御赐药翻出来。

    韩忠想,他的脑子一定是西北风刮跑了!

    一去几十里。

    哈着腰接过韩以骁递过来的药,小跑着跟着韩以骁的脚步往外走,边拍着马屁挽智,“奴才马上就去,侯爷,偏听的饭摆上了,累了这些日子,您也该好好用膳了。”

    冷风扑面而来,韩以骁眯着眼,看到远处屋檐一角,“撤了吧,你吩咐厨房,晚膳去沉玉小筑用。”

    韩忠原本伺候的是韩景誉,韩以骁成了韩景誉养子才到的韩以骁身边。

    他此刻见韩以骁去的方向是祖祠,此刻老怀安慰。

    虽说老侯爷没有亲生血脉,看看侯爷,夫人,是真的为老侯爷的突然离世伤心。

    从事发到现在,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韩忠捏了捏手里的瓶子,抬脚往沉玉小筑而去。

    韩家世代是武将,到了韩景誉这一代,拥兵自重,韩景誉十岁之前,一直都是以人质的身份养在皇宫。

    韩家却依然被皇帝忌惮,佞臣看透了皇帝的心思,设了惊天阴谋,韩家满门,连带56名家臣,六万韩家军主力皆死于非命。

    反倒是一直养在宫里当人质的韩景誉,和钟语芙的父亲钟东霖交好,当年被他力保,活了下来。

    韩景誉蛰伏两年,亲手将当今圣上鸿元帝推上地位,靠着从龙之宫,才替韩家翻了案,洗刷了污名。

    韩以骁是韩景誉大哥的遗腹子,韩以骁的母亲生下韩以骁难产而去,托孤给了韩景誉。

    韩景誉又认了韩以骁做养子。

    这栋祖祠,供奉着韩家的列祖列宗排位,最前面新添的排位,木头还是崭新的,桐油新漆映着长明灯投过来的光。

    韩以骁撩起下摆,弯膝跪到蒲团,肩背挺的笔直,平视韩景誉的排位,作揖。

    “父亲,儿子来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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