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身
陈文嘟囔了句。
“老朽可不是鬼怪呀。”
那道嗓音更加凝实地从脑后传来，陈文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回头一看，就见一道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虚影，漂浮在身后。
陈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鬼魂也就算了，还是个老头，这就太他妈吓人了。
不过也是，他本身阳气就比较重，又魂穿进了老虎体内，那就是阳上加阳，等闲女鬼近不得身。
“你这小家伙。”
幽蓝色的虚影抚须而笑，只见其下巴的胡须长到了胸前，老者样貌。
不过因为身体虚幻，就只剩下一个轮廓，却也称得上慈眉善目。
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对方的笑容有些假。
陈文炸起的毛发也略微平复，不过并没有真的放松警惕。
在祠堂这种地方出现的魂体，陈文差不多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问道：“前辈是这骆氏宗祠当中的哪一位？”
“你这小家伙还真有趣。”
虚影乐了，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虚影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摆放在架子最上端的牌位。
“老夫是洛氏家族的第一代家主——洛九川。”
那些架子足有九层，越往下牌位就越多。
而最顶端的，的确是‘洛公九川’的牌位。
如果说每一层是一代人的话，往少了说，面前这位老者至少都是五六百年前的人物。
想到这里，陈文不由地感到有些震惊。
这里没有‘十殿阎王’、‘阴曹地府’、‘六道轮回’之类的东西吗？
就这般纵容一个魂体在世间游荡？
一个鬼魂存在这么多年，也应该得道成仙了吧？
不过他立刻想起了系统的提示：
物有反常为‘妖’
妖中似人者为‘精’
面前这老者，只能称之为‘鬼妖’或者‘鬼精’？
系统并没有给出太详实的信息，这也是他急需了解的。
说话时也多了些谨慎。
“之前的确被吓到了，言语唐突，还望洛老不要介意。”
陈文还不会说话，不过因为对方是灵魂体，因此一开始就是心声交流。
只是陈文也发现了，若自己主动封闭内心，对方则听不到什么。
“嗯。”
虚影缓缓点了点头，仔细打量了陈文一眼，疑惑道：
“我看你言语间不像开了智的走地之兽，莫非？是转世不成。”
陈泰微微眯眼，俗话说人老成精，这等于是一眼看穿了他的老底。
不过他也了解到一些信息，这个世界的人死之后，是可以转世的。
于是编了个谎说：“晚辈是山中一孤魂野鬼。
这只小虎意外从山崖上跌了下来，半死不活被我夺了舍。
因此乃是人的魂，虎的身。
但因为死在山野当中太久，忘记了前世的事情，并不记得来自哪里，又是怎么死的。”
灵魂体洛九川再度点点头，陈文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几乎让人无法再问根脚。
然而若让洛九川知道，陈文根本就是凭借他透露的只言片语，胡编乱造的，想必会更加惊讶此人的智慧。
于是洛九川转而问道：“那你来到我洛氏家族当中，又是为了什么呢？”
陈文觉得对方有些怪，但他也能感受到，这更像是一种试探。
“晚辈因为这身好皮毛，被附近的猎户抓住，献给前辈家的大小姐。
幸得小姐爱惜，没有剥皮做了披肩。
“原来是这般趣事儿。”
虚影抚须微笑，然后一脸严肃道：
“虎娃儿，你忘了前世的事情，当也没有名字，我且这么称呼你。
如今有件事要拜托你去做，可愿为老夫奔波几天？”
“前辈直说便是，若能办到，晚辈一定倾力相助。”
俗话说人老成精，更何况这么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几百年的幽魂。
目前尚不知对方的手段，陈文不会因为洛九川一副好相与的样子，而放松警惕。
上来就要求自己办事，虽然说话如何分析语，但谁知自己拒绝之后会遭遇什么呢？
万全之策，陈文自然把一切话都往好了说。
和之前怒杀表哥唐伟相比，也算是生动演绎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那后人的姻缘不在此时。
她父亲在外地做生意，也未曾出事。
那唐伟只是想要侵占我洛家资产，于是拿着假婚书欺诈洛玉瑶。
幸好，刚刚虎娃儿你出手避免了一场祸事。
也让老夫见到了你雷厉风行的手段，所以老朽希望拜托虎娃儿，能够在她父亲回来之前，帮扶她几天。
最重要的，不能让男人破了她的身。”
上来就说得如此直白？
只是为何特意提‘不能破身’？
这不是露出了把柄？
怎么就不害怕自己‘用破身’反过来威胁他呢？
喔！
陈文内心暗自‘喔’了声。
这老头是看他小，还是老虎身躯，根本不能用这个‘不能破身’来威胁他！
可是谁又能说得准呢……
哼哼。
以前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让陈文做事之前总要给自己留下后路。
不过眼前这老者暂未展现出恶意，他也就收敛起自己的心思。
“这事好办，只是晚辈占据这副老虎身体，还不过是幼年状态……
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能杀掉那个唐伟，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对方太过放松，注意力都在洛玉瑶身上。
“这就是难处啊。”
洛九川叹了口气。
“你尚且还有肉身。
虎娃儿，像我这般，仙不仙，鬼不鬼，更是无法插手后人之事。
这才提出不情之请。”
“不能托梦或者谶言之类的吗？”
老者呵呵一笑。
“以前是可以的，如今却不行。”
“这是为何？”
陈文忍不住问道，同时也是从侧面了解一下，帮他做这件事，有没有什么风险。
既然答应了帮忙，他也要尽可能地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可能说，第一次见面就平白无故为对方卖命。
况且对方上来就直言他是夺舍之人，丝毫不给他留一点隐私，未必没有要挟之意。
“老夫尚在世的时候，曾做了不少好事。
死后享受了几年附近乡村邻居供奉的香火。
香火累积之下，得到一丝仙缘。
又经过这数百年的累积，隐隐真的有成仙的征兆！”
洛九川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有些激动。
“而若要成仙，须斩断尘缘。
老夫如今出手帮助后人，改变了他们自身本应有的因果，或许会坏了这份渺渺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