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人伤重
夜凉。
星子稀疏的挂在天边。
梧桐满落的街道。
郁景行托着受伤的肩膀上，亦步亦行。
黑夜给了他很好的掩盖。
凤眼狭长，冷漠的盯着周遭环境。
属下找来还需要一段时间，那些人估计嗅着血腥味，找来的会更早。
杀手，是暗夜的王者。
郁景行的眼眸深邃，在黑夜中透着一抹幽蓝
肩背弯曲靠着墙，手上青筋暴起，手掌紧压锁骨下方的洞穿伤。
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从来不是等人来救的那一类人。
月上中天。
他往巷子深处挪去，肩上的血迹顺着垂下的手臂，沿着指尖，落在地面，完美的融于黑暗。
沙沙的声音，郁景行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停下脚步。
有人。
云冉柒踩着梧桐落叶，手背后，脚步一深一浅，眼睛看向月亮，上弦月，笼纱，很美。
进了巷子，云冉柒在呼吸间闻到血腥味，略微皱眉，若无其事的向前走。
这条路是最近的回家路，就算内力受损，这世间能伤她者寥寥无几。
柒姐就是这般自信。
最重要的是云冉柒懒，不愿多走一步。
郁景行隐藏于黑暗，出手快准狠，双刀抵在云冉柒脖颈处。
看清她的装着，像极了他们的作风，但给他的感觉又不似他们中人。
异于常人，灵敏的直觉，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郁景行声音低哑，摩擦声带，干燥略微粗糙的声音。
云冉柒没有动。
杀手的视觉，可夜行，她眼尖的认出抵在她脖子上的双刀，是她多年前所铸，最为满意的作品之一。
材质同她口袋中的蝴蝶刀相同。
相比于长剑潇洒，云冉柒更喜欢短刀，快准狠。
原来是同道中人，云冉柒唇角微勾，手指抵在刀刃上,声音冰冷，像是镀了一层冰霜。
冰冷而带着致命蛊惑。
“你想要什么？我说不定可以帮你，顺着血跟过来的猎人不在少数。”
双刀抵得更深，“你跟他们一样？来杀我？”
这个女人太过冷静，很危险。
“我，只是一个路人，可能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郁景行未放松警惕，肩上本未处理的伤口崩裂，人头上冷汗津津，粘住耳边的碎发，呼吸短促。
他要撑不住了，他强打精神，让他把命交给陌生人，他做不到。
风吹过，梧桐的树叶飘飘落下，轻微的碎步，藏在黑暗中。
云冉柒耳朵微动，唇角的笑容招摇。
“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你可以考虑，要不要跟我走。”
郁景行：
他的眉头紧蹙，这个女人不简单。
“走。”郁景行气息不稳，低沉地说。
云冉柒的手指掰开双刀，转过身。
“恭喜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她笑靥如花，像雪山顶的莲。
“我不喜欢被兵器对着。”她的声音清冷，不容拒绝。
云冉柒从郁景行的手中取过双刀，揣进腰间，“暂时没收。”
郁景行反抗无效，双刀离手，他人也跟着脱力，更靠近云冉柒一些。
云冉柒身上的香直往鼻子里钻，昏昏欲睡，他攥紧手心，打起精神。
枝头的叶子又落了一片。
云冉柒嗅到空气里难闻的味道在逼近，从口袋取出两粒药丸，一粒硬塞进郁景行嘴里，一粒碾碎散在空气里。
她不想快乐的养老生活被打扰。
药香散在空气中，血腥味被冲散，归于虚无。
“嘘，别说话。跟我走。”
云冉柒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男人是不反感，可能是因为现在别在腰间的双刀。
穿着紧身衣的十人小组摸过来时，地上血迹已干。
“信号在这里丢了。”
“还追吗？”
“追，难得那个男人受伤，不追，等着他逃脱后，反击吗？”
为首的人弯腰，手指擦过地上的血迹。
“跟着血迹走，他受了伤，跑不远。”
“等等，空气里的药香，好生熟悉。”
“是她？暂时撤退。”
天色暗沉。
郁景行开始跟在云冉柒的身后，后来干脆追上她，搭在她的肩膀。
“好人做到底呗，走不动了。”郁景行没皮没脸。
云冉柒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郁景行。
她最不喜欢血腥味，更遑论让血迹沾上身。
黑色的衣服，将颜色融为一体，黑夜下，寥寥几声虫鸣，在夜晚显得热闹非凡。
一处老旧院子。
云冉柒直接推门。
院落不大，一棵老树下有一个石头砌成的方桌。
云冉柒将郁景行丢进浴室，“洗干净。”
“我还受着伤呢？没人性。”
郁景行说着，低头嗅嗅自己，“不臭呀，香香的，甜甜的，不信你闻。”
上衣扣子解开，衣服凌乱的挂在身上。
掀开浴室的帘子，对上云冉柒深邃的眼，悻悻的放下帘子。
衣服紧贴伤口，拽下时扯到伤口，血水涓涓流下。
拧开水，凉的。
他往旁边躲，这女人不正常，洗澡都没有热水。
他火速冲完，左右看看，扯着浴巾裹起来，出了浴室。
这处院子云冉柒不常来，临水的二层院落。
云冉柒不知道为什么他来这边。
天上的星子，光芒微弱，开了灯，院落里各式各样的花草显现生机。
“过来。”
云冉柒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一哒一哒，有节奏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
郁景行缓缓而来，身上挂着水珠，肩上伤口冒出血迹。
云冉柒撑着脑袋，“真好看。”
娃娃脸，丹凤眼，浓眉挺鼻，唇浅而薄，脖颈修长，锁骨精致，瘦而不干瘪，人鱼线绵延向下。
好一个美人，美人养眼，养云冉柒的眼。
郁景行叹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才看清少女的面容。
招摇的桃花眼多情又无情，手指纤长，软若无骨。
“怎么，看呆了？”他拢拢浴巾，随意坐下。
“喝了。”
“你莫不是要毒死我？”郁景行说着一口喝下。
温酒下肚，腹内滚烫。
“忍着。”
云冉柒的话不多，月光下衬得小脸愈发清冷。
她拔出双刀，在他伤口处按按，将残留的石子挖出。
冷热武器的结合，是那帮人无疑。
“小白脸，你怎么得罪了他们。”
朱唇轻启，顾盼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