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归乡买月饼
次日,凌天奇一家三口吃过早餐便驱车前往乡下老家。说来凌天奇还是第一次坐父亲的车。老爹忙活半辈子终于买了车,大众朗逸,咖啡色,前置前驱,涡轮增压,居家旅行的不二之选。凌天奇也体会到了有车的好处,想回家就回家,不用挤公交赶班车。老家在地属本市管辖的一个小县城,二个多小时的车程,并没有多远。
三人在县城采购节日物资。百货商场装点着中秋节特色饰品,俏皮可爱的玉兔,紫气气飘飘的广寒宫,美丽动人的嫦娥仙子,当然还有身披云裳的皓月。譬如桂花散香飘祥瑞,嫦娥送福美万年,愿你福圆满家园,花好月圆人团圆等中秋祝福也是随处可见。
那些糖果糕点也是节日装饰。发展至今,各地不同特色的月饼都可以在超市买到。超市货物台就按地方的不同大致分作五个区域——广东的广式月饼,江浙的苏式月饼,京津的京式月饼,云南的滇式月饼,潮汕的潮式月饼。而月饼发展的日新月异也造就了口感的千奇百怪。如伍仁金腿月饼,双黄白莲月饼,蛋黄白莲月饼,水果蓉月饼,黑芝麻月饼,玫瑰花月饼等等,成百上千,种类丰富,口味独特。
赵雪蓉买了新出的水果味和抹茶味的冰皮月饼,芒果燕窝、榴莲奶茶、龙井茶丹桂流心网红月饼,中秋必备的双黄莲蓉月饼,豆沙月饼。当然,最经典的五仁月饼也是重中之重。本地特产,六寸左右一个,量大实惠,撇开略显廉价老土的塑料包装袋,单看像意大利披萨。
因为过节,图的就是个高兴,不必像平时过日子精打细算,难得有机会可以挥霍,想买啥尽管买便是。凌天奇买了自己喜欢的五香和绿茶两个口味的瓜子,凌恩企买了钟情的高山绿茶。赵雪蓉又买了两个哈密瓜,两个柚子,整了些大虾、扇贝,外加一只超大龙虾,塞满了汽车后备箱。鸡鸭鱼家里有,而且是自养的,安全放心,没必要再买。
到达老家所在的村庄已经临近中午了。因通过电话,爷爷早早布置一桌好吃的,就等着凌天奇一家开吃。一下车,候在院门口的爷爷喜笑颜开。凌恩企夫妻两人的爸,凌天奇的爷爷,几乎同时喊出口。爷爷含笑回应,帮忙提东西,迎三人进屋。
老家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未曾改变。陈旧的二层木屋,木屋旁新砌的单间厨房,爬上屋顶的烟囱,门窗上红底黑字的春联,门口的两只大红灯笼,熟悉的事物,倍感亲切。屋前水泥砖头围墙的小院子,左边是竹篱笆围着的菜园,种着小葱、大蒜、香菜、大白菜、红油菜薹,边上有棵柚子树,果实累累,不过普遍不大,小小个,金黄色。印象中也不好吃,尽管水分充足,可很酸,酸得牙齿痛,所以熟透了烂地上也没人捡,倒是隔壁奶奶来摘过几次回家做蜜饯。右边搭个竹棚,棚子上趴着一株葡萄树,干巴巴的,叶子泛黄,萎靡不振,以前凌天奇可是在藤上摘过葡萄的。葡萄架前到院门口是块空地,以前用来养鸡喂鸭,粪便的气味实在不好闻,在父母亲的建议下,便将鸡窝鸭巢挪到新盖的厨房后面。刚好一小块地,眼不见心不烦,就是睡觉老是听到鸡鸭开会,你几声咯咯咯,我几句嘎嘎嘎,大有你方唱吧我登场的意味。
爷爷六十几了,胡子白了,头发没白,花甲之龄,面向古来稀。也许是隔代遗传的关系,爷爷的面貌和凌天奇比较像,但体格比凌天奇魁梧、强壮,毕竟是在家务农,时刻锻炼着,现在煮饭烧的柴火还是老人上山扛回来的。最神奇的是还能利用砍柴的间隙,用小绳做套,时常能捕到山鸡、田鼠、野兔,以饱口福。
凌恩企倒车进院,停在葡萄架前的空地。爷爷接赵雪蓉、凌天奇进屋,打了热水给两人洗脸洗手。
赵雪蓉弄湿毛巾擦脸,望着一桌子菜,笑着说:“爸,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中午对付两口就行了,晚上还有菜的,吃不了浪费。”
“没事没事,吃不了喂鸭子。”
“爷爷,我们家的狗呢?”凌天奇感到奇怪,爷爷养的两条狗怎么没见到?要知道,换做平时,还没到院门口,那两条狗就摇头摆尾兴冲冲地跑过来,扒上裤腿,使劲舔手掌心,热情似火。
爷爷难过地说:“‘花猪’老死了,‘乌紫’让贼偷了。”
“现在还有人偷狗?”赵雪蓉不敢相信。
“狗肉价钱高,比猪肉更好卖,镇上几百一只,一拉过去立马有人买走,不愁没销路。现在人家的狗都用铁链锁起来了,怕被人偷。而且,村里不光只有我们家丢,佩佩家、爱华家、采红家,几家的狗都没了。”
凌天奇忿忿不平,说:“这些狗贩子真是可恶至极。”
“谁可恶至极?”凌恩企走进屋子,看到一桌菜,说:“嚯,这么丰盛。晚上不打算煮饭烧菜了?”
“洗手吃饭。”爷爷摆上四副碗筷,拔了电饭锅的插头,开始盛饭。
“爸,你盛你的就好,我们自己的自己来。”凌恩企一扯坐在饭桌前,准备起筷子吃菜的凌天奇的衣服,说:“真没礼貌,还要爷爷替你盛饭,没大没小。”
爷爷乐呵呵的,也没在意,说:“没事,没事,自己家客气啥?吃,坐下吃饭。”
凌天奇跳起来抢过碗,拖着爷爷坐下,为自己的无礼行为深抱歉意,连说:“我来,我来。”
凌天奇将三碗饭分给长辈,拿起筷子,说:“爷爷请用,阿妈请用,阿爹请用。”
爷爷举起筷子,夹了一只鸡腿给乖孙,“吃,别客气,吃。”
长者动筷,众人开动。桌上是农村常见的家常菜,共七个,鸡鸭鱼肉都有,不像糖醋排骨、红烧鱼、宫保鸡丁那些成名已久的菜品,这些大多叫不出名字,都是即兴发挥,没有比较固定、统一的烹饪方式制作的菜肴。
鸡和鱼是同种食材两种做法。鸡左右对半切,一半切小块用盐、生抽、料酒、黑胡椒腌制,烧锅热油,放葱姜蒜、八角、桂皮、香叶炝锅,加水烧开后加鸡肉再次烧开,增添切块的土豆、青椒、胡萝卜闷熟,酱油、白糖、盐调味;一半加入黄芪、党参、红枣、枸杞、花生,煲滋补养生鸡肉汤,这在过去的农村是给产后恢复,坐月子的妈妈补身所用的。鱼,头尾分离,中间的肚腩裹一本薄薄的面粉炸至定型,剁红绿辣椒加花生、豆芽、腐竹、土豆、木耳、魔芋、香菜煮熟;分开的鱼头鱼尾加入豆腐、萝卜炖汤,姜片葱段去腥,最后添一把切丝的紫苏。
除了这四个没名没姓的菜,桌上还有一个辣炒腊肉香肠笋干,一个蒜叶炒炸豆腐,一个清炒红菜心。四个人七道菜,道道份量不少。这又不是挖野菜、啃树皮,饭都没得吃的贫穷动乱年代,也难怪怕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