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葬身茅坑的王爷
欣喜的凌世林将安危完全抛于脑后,不假思索,快步疾走。铺垫着褐色木板的吊桥随着急进的步伐摇摆不定,铁锁绷得笔直,呲咯呲咯地响,好像不堪重负,就要断裂一般。凌世林受惊,双手赶紧抓住铁锁,平衡身体,深怕掉进桥下的河流。
凌天奇看见凌世林已上路,担心莽撞的凌世林冒冒失失的行为让他自己受伤,担忧地问马苏华,“他这样径直走过去,没事吧?”
马苏华指着往四面张开的铁链,说:“从结构上看,铁链拉扯的力形成平衡作用,是稳定中间石台用的。四方铁锁只有我们面前的四条铺摊着木板,其它三个方向没有,猜测是那些比我们早到的盗墓者临时搭建的。不知他们从哪找来的木板,不过应该还是安全的。”
“我们也上去吧。”凌天奇说。脚踏上吊桥,荡秋千式的摇摆又疯狂起来,摇摇欲坠。这使得待到吊桥静摆才慢慢龟爬的凌世林心惊胆寒,激动地大叫,“别过来!我恐高,等我过去你再过来!不然吊桥要塌啦!”
“胆小鬼!”马苏华嘀咕。
凌天奇只得退回通道口,看着呜呜哇哇乱叫的凌世林谨小慎微、一顿一顿地平安爬过吊桥。
“呼。有惊无险,总算过来啦。”凌世林擦掉脸上的冷汗,打量陌生的四周,中心位置金光灿灿的黄金棺材映入眼帘。哇偶!凌世林大叫一声,双眼放光,踏着石阶向上快速跑去。
“走吧。”马苏华说。
凌天奇学着温柔的绅士做个先请的动作,“女士优先!你先请!”
马苏华愣愣地瞧着他,迟疑着,笑了,问:“你不会也恐高吧?”
“不会!你看刚才我还在你前面上桥了。”
“恩。”马苏华点点头,突然发出“妈妈救我,我怕高”的尖利叫声,夹杂嘲笑。凌天奇有些堵塞的感觉,不由微微恼火。马苏华一跃,轻盈的脚步踩上木板吊桥,不急不慢地踱步,身轻如燕,淡然洒脱,吊桥竟没有丝毫的摆动。仿佛一阵清风拂过。
“这就是传说中臻微入妙的绝世轻功啊!”适才还冒火的凌天奇惊叹不已。想不到马苏华真如武侠小说里写的轻如浮云,飘荡如尘,功至化境。
凌天奇右手抓着青铜剑,左手抚着右上的铁链,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像只傲慢的螃蟹一样,弓着腿脚,缓慢地横着走。自己在一旁还不觉得,直到走上吊桥,凌天奇才发现过吊桥比想象要困难得多。别的不说,首先桥身摇晃得厉害,走一步桥要摆好几摆,铁锁的扣环呲咯呲咯响,木板也咯吱咯吱地摩擦,好像真的要断掉;其次,只有站在高空无搀扶抓攀之物,或立足悬崖边仅有一株灌木时,向下望去,方惊觉四肢颤颤,头晕目眩,毛发悚然。
凌天奇闭目塞听,不看桥下的河流,不闻马苏华的揶揄,只靠触觉,手抓着铁链小步前进。虽不及马苏华清风逸云般的速度,但比之凌世林的匍匐前进要好太多。磨叽个八九分钟,终于抵达对岸。
等待的马苏华迎上来拍拍凌天奇肩膀。说:“表现不错,难为你了。不过你的世林就太怂了,嚎啕大叫,就差没哭出来,飙眼泪了。”
“你别这样说。战争就是在这样带刺的话语里摩擦升级的。”凌天奇举目四望,四下看不见凌世林,问,“世林哪儿去了?”
“找到终身伴侣了呗。”马苏华转身指着天坛处抚摸黄金棺材的凌世林,只见他摸过来抚过去,把脸贴在上面又啃又咬,爱不释手,喜爱非常,含糊不清地叫嚷些鬼话。
凌天奇、马苏华两人顺着大理石阶梯徒步,观看沿途的景致,发现这个天坛模样的建筑分为四层。第一层是广场,拔地而起的一排大理石栏杆之后,第二层是过道,首尾衔接,呈个圆圈,接着又是排栏杆,第三层还是条过道。直到第四层,八十个平方左右的面积上,略显空旷的中间,一座黄金铸造的棺椁雄雄而立,前面一尊石碑和北京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一般高,昂首挺胸,屹然山立。
两人来到石碑前,蒙蒙灰尘之下,以正楷的书写形式篆刻的繁体字碑文自上而下,从左往右铺就满满的一块碑。鸿篇巨制,云垂海立。一股压倒一切的气势轰然而来。凌天奇文言文学得马马虎虎,能认识几个简易的字,但大多数字笔划太多,过于繁琐,像几个汉字强扭在一堆,难以理解是什么意思。可用屁股想想也清楚,这些在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狗官,死后墓碑上也会极尽赞美之词,歌功颂德,把仅有的几件好事夸大来说,或是强加一些本毋需有的伟大事迹,达到美化墓主已到圣人之境、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善解民意、如何如何为民哭为民累的目的。看不看无关紧要。
凌天奇欲走,看到马苏华认真观摩、一丝不苟的模样,以为她读懂了艰难苦涩的碑文。微笑着问:“碑文是不是讲些墓主人生平为民着想,任劳任怨,大公无私,舍己为公,心系天下苍生的伟大事迹?”
马苏华目光从墓碑撤回,回答:“不。不全是。刚才我略微看了一下碑文,文中的确提到夸赞自己的部分,但更多的篇幅则是留给了另一件事。”
凌天奇惊诧地说:“你真的读懂了碑文?”顺手立起大拇指,夸奖:“你真行!碑文的另一件事是什么?说来听听。”
马苏华说:“我也不是所有的字词都看明白了,只是看懂的加自己的想象,中间不懂的空白用想象填补,也算弄清了碑文的大意。至于另一件事,我只能给你大概的解释。墓主名叫杨仁美,吃父母饭,当上个王爷,想当皇帝想疯了,暗地里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各种军事物资,足足花费了五年,可就在准备策反、攻上顺天府,也就是当时明朝的都城、今北京的前一天晚上。吃多了酒菜的他如厕,模模糊糊中一脚踏空,摔进了茅坑。碑文上说他是个百世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我估计就是个死胖子,两百多斤,肥得流油,把茅坑都砸裂了。掉进厕所,拼命呼救。可浑身粘屎,谁敢搭手救他。他自己就算会水性也大腹便便的不够灵活,更何况是屎不是水。屎一个劲地猛灌,等下手找来竹竿时,他已经毙在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