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年
初春，大夏北方边境森林边缘处，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缓缓出现。
其中，小女孩身上穿了一件浅蓝色棉袍，腰间系着一根布腰带，外面罩着单薄的黑斗篷，脚下是双大头黑棉鞋破破烂烂的，显然已经被人修补了很多次，头上戴着一顶用干草和棉花混合编制而成的草环，刚好把耳朵遮住，一个马尾简单的用一根草绳束在脑后，肩头站着一只小巧的鸟儿，整个人看起来俏皮可爱。
而更为年长的小男孩穿了一件黑色长袍，一只袖子已经不见，小拇指上戴着黑色戒指，腰间挂着一块紫色木棍和用黑布包裹的鼓鼓囊囊的东西，他双眼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心里却一直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动向。
两个人虽然都穿的破破烂烂，却异常干净，气质自然不似普通的叫花子一样，反而有几分贵气。
小女孩嘴巴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哥哥，我们要离开我们的草洞吗？”
“哥哥，我们要去人间生活吗？”
“哥哥，我还有没和我的山羊伯伯道别。”
“哎呀，算了算了，哥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吃到桂花糕啦！”
个子更大一些的少年眼看要走出森林，他停了下来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轻声说：“可儿，出去了不要乱跑，要紧跟着我！”
然后手指着远处的隐约可以看到的城墙，又说：“对，我们要回到人间了。”
两人正是在森林中逃亡三年的梵氏余孤，梵心梵可儿兄妹。
听了梵心的警告，梵可儿不耐烦的回答：“哎呀，我说哥哥呀，我看我们到人间后，你可要万事听我的，你不爱说话，大家会以为你是个哑巴的，以后我可怎么办啊，领着个哑巴哥哥，好难啊，好难啊，真的好难啊！”
……
两人渐行渐远，伴随着梵可儿的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消失在树林边缘处。
三年了，梵心为了逃避追杀，带着自己妹妹梵可儿一直穿梭在密林中，艰难地生活着。
偌大的森林里充满了各种蛇虫鸟兽，起初他们吃母亲给他们准备的干粮后。
年龄尚小的两人只能每天靠着露水野果充饥，熬过艰难的寒冬，伴随着初春来临，两人几乎要被冻死饿死。
一天，梵可儿不小心闯进一个山洞，里面有很多干草，除了有一些腥臭外，对奔波数月的两人来说已经算是豪宅了，里面异常温暖。
却没想到这是一个蛇窝，是蛇用来冬眠的山洞，两人的意外闯入提前吵醒了深眠中的几条黑蛇。
黑蛇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好事，刚刚睡醒就有人送点心，正好可以补充热量，给今年开一个好头儿。
待两人熟睡以后，几条丈许长的黑蛇伺机而动，想要咬死两个活人点心。
正在它们对着两人吐着红信，弓起身子准备出击的时候。
一只小手死死的抓住其中一条蛇的七寸之处，随后一个血盆大口向黑蛇袭来。
好家伙，蛇要是会说话肯定要妈娘，这哪里来的鬼东西，怎么还要吃我。
张开血盆大口的人是梵心，当梵心发现几条大蛇的时候他不惊反怒，因为这黑蛇像极了一个人的兵器。
连晋的黑蛇剑。
梵心见到黑蛇就像看见仇人一样，抓住蛇头，一口咬死了首先袭来的黑蛇。
梵可儿随后被这动静惊醒，同样的她也没有害怕，反而在一旁拍手叫好加油给自己的哥哥打气。
“哥哥，咬死他们，咬死他们，我们有肉肉吃喽！我最喜欢吃蛇羹啦！吃蛇羹啦。”
只有嘲笑鸟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叽叽的叫个不停。
梵可儿见状，露出邪恶的微笑，吓唬嘲笑鸟，你再乱叫，一会儿把你也吃掉。
不消片刻，梵心和几条蛇的人蛇大战已经结束，梵心完胜。
虽然被蛇咬了几口，但是梵心毫不在意，因为几条蛇更惨，已经被他咬的血肉模糊。
可能是睡了一个冬天没有进食的黑蛇没有什么力气，又或者是梵心充满仇恨的怒火致使他短暂的拥有了奇大无比的神力。
反正接下来的几天，梵心兄妹靠着几条黑蛇美美的吃了几顿。
随后，两人索性就在这个山洞里住了下来。
这里可能是黑蛇的聚集地，不时的会有几条黑蛇闯进来，都被梵心用石头砸死，随之两人又是好好的几顿蛇肉满足。
梵心和梵可儿有时候会出去找些野果，运气好时还会在湖水里找到一些鱼儿虾蟹，碰到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傻鹿，山羊。
就这样两人一鸟在山林中艰难的生活着。
闲暇时，梵心会用石头在山洞口写下一些诗词，一来排解内心痛苦，二来可以教梵可儿一些简单的字和诗词。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
一首首诗词，梵心刻写的十分认真，那里面有着梵心的不甘，仇恨，思念…
有时候梵可儿还会问自己的哥哥梵心。
父亲，母亲，爷爷，二哥他们都去哪了？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梵心会直接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死了！”
因为梵心不想给梵可儿希望，那样等到她知道真相的一刻只会更痛苦。
起初梵可儿仍不知其中深刻含义， 直到有一天，梵心带着梵可儿埋伏一只幼小的麋鹿，待梵心用石头杀了麋鹿后，梵可儿突然问梵心。
“哥哥，小鹿被我们杀了，它的母亲找不到它怎么办？”
梵心听了先是一愣，手上忙着割皮宰肉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平静的回答：“杀了就是死了，死了它的母亲就再也找不到它了。”
听了这个回答，梵可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向说个没完的嘴巴，那天却紧紧的闭了一整天。
当晚深夜，梵可儿抱着嘲笑鸟偷偷啜泣。
梵心心疼的搂住自己的妹妹，感受到自己哥哥温暖怀抱的梵可儿哭着抬头问梵心：“哥哥，你不要死，要永远陪着可儿，不要让可儿找不到你。”
梵心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梵可儿的鼻子，眼中含满泪水。
就这样兄妹两人艰难的在这里度过了三年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