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庄周梦蝶
“老师,您可读庄子?”少年温润如玉,轻声而问站在对面的师长。
师长李言大夏当朝百官之首,当朝皇子少师。
李言看着眼前的十三皇子,肃穆出声:“庄子乃上古道家奇人也,所著奇书数不胜数,其中《逍遥游》更是道家经典,臣下当然有所涉猎,不过臣下乃不曾专注一家之学,所以臣下对道家的学问所求不深,只是略懂一二。”
少年理正自己的金黄色蟒袍,收起自己的玩世不恭端坐起身郑重的问:“既如此本宫有一个问题,敢问吾师?”
“殿下请问?”李言拱手道。
“本宫自年幼懵懂时便夜夜幻梦,梦见自己时常魂游太虚,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生长成为一个三十余岁的人,在那里本宫亦唤名殷礼,却不是生在帝王家,确切的说,那里已经没有帝王一说,所以不像现在生活在一个似如今出入百人服侍,上下尊卑分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世界。”
李言眉头微蹙,似是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离经叛道的皇子可能又要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了,不过再怎么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臣子,再怎么离经叛道自己也只能听着,于是问道:“那殿下梦中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少年忽然站立起身,忧愁的望着窗外平静的湖水,思绪万千良久出声回答:“本宫梦中世界高楼玉宇有如群山之多,平常人家可做铁鸟飞天于九霄之上,亦可乘铁船下九幽之海。无君无臣人人平等,无人为奴人人都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人饿死无人冻死人人自由,更无人求仙问道。”
“这”
不等李言开口说话,少年继续道:“老师,您既懂庄子,您说说本宫现在生活的世界是梦境还是说本宫每夜所幻世界其实才是真实的?就像那庄子所言。”
李言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岁的少年皇子,心中感慨:此子虽生于帝王之家却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一颗不拘于理教之心,一颗向往自由之心,若非太子亦是仁厚有德之辈,哎,可惜啊!一个帝国只能有一个帝王,否则哎这个皇子若是好好培养一番倒有可能成为一代贤君。
想到这里李言不由心中叹息连连。
现今大夏皇上一心求仙问道,不问朝政二十载,若不是太子代理政局,统领朝堂这天下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虽然求仙问道是大夏皇室的传统,有史记载五千年来几乎每一代君主都会开炉炼丹,修道炼仙,寻找长生之法。
可是据传只有开国之主殷仓一人飞升为仙,可那也只是传说。因为关于殷仓成仙这一段具体事迹,一直都记载在皇家秘典《太祖手札》中,平常人无法窥其一二。
不过民间对太祖仓成仙一事倒是深信不疑,百姓在各处建立太祖庙,都供奉着殷仓的神像。
话说回来,也亏得大夏数千年的底蕴传承深厚,尤其这一代的皇子皇孙不乏惊才绝艳之辈,比如乾坤独断厚德于民太子殷司,又比如眼前这个离经叛道,总是奇思妙想的三皇子殷礼,还有
否则真是有可能大厦将倾啊,这一代皇上殷玄机痴迷修仙的程度已达历代之最。他不允许别人称他为皇上,而是称他为尊上,平日里自己也自称本尊。将自己的寝宫改名玉清殿,除了皇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据说整个日在里面炼丹修道,沉溺其中。
更是设立七星台,设七子每日观星,试图探查宇宙奥妙。
哎,不可谓痴迷啊。
都说这天下又文痴范金山,剑痴独孤元,医痴三圣孙淼,李言认为这天下还有一痴,道痴殷玄机。
李言心中思绪万千,看着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的皇子道:“殿下,道家自古所修玄奇,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周所言的是,因为一个梦他竟然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庄周还是蝴蝶了。究竟是他在自己的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它的梦中变成了庄周?庄周感慨有时人生中的梦境和真实的生活是很难区分开的。梦境有时会给人一种真实的感受,而在真实的生活中也会让人有身在梦中的感觉。如此看来庄子自己亦不知答案,皇子殿下您又何必如此介怀。”
“哈哈哈!”突然皇子殷礼放肆大笑道:“老师果然执当朝百官之牛耳,胸中自有万卷,作为文圣门人对道家学派却也如此了解。是了!是了!既然人在这里,就好好活着,何必在乎那些问题,不管穿越回去继续生活还是在这个世界做本宫的十三皇子过完富贵一生,最终都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李言看着放荡不羁的三皇子殷礼默不作声,心中却有些哑然,此子不过十五岁而已却能发出如此感慨,仿若经历沧桑一世的老者。
李言随即拱手一礼感慨道:“殿下果真乃天下第一生而知之奇才也!”
殷礼却笑言道:“哪里哪里!天下第一?在这个世界本宫可不敢自称生而知之,更不敢声称自己为奇才,不能小看了这个世界啊。在本宫看来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人可谓奇人奇才。”
李言笑道:“殿下谦虚。”
“并非本宫谦虚,老师可知东洲梵心!”殷礼目光烁烁道。
“殿下说的可是东洲惊城王梵问道之子神童梵心。据传此子两岁可自读诗文三岁便博览群书四岁更是可作出锦绣文章名动东洲。不过,这些都是传言罢了,他的父亲可是惊才艳艳的惊城王梵问道,祖父更是现世三圣之一的文圣梵金山,臣下以为不过是世人想营造一门三杰的美名而已,一个如今只有九岁的稚童能有多大的才华。况且果真是百年一遇的奇才,这些年却只见其名不见其人,亦不见其锦绣文章流出。臣下作为老师的首徒更是见都没有见过梵心其人。”李言言辞灼灼,似乎有些不屑一顾。
殷礼微微一笑道:“老师非也非也!梵心确实是奇才,不过不是百年一遇而千年一遇。这话不是本宫说的,是父皇说的。”
“什么!?”
“不错,本宫今年在父皇的寿辰私宴上有幸见到梵心,其虽然只有九岁,其气度却平静如湖水,仿佛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撼动其心神分毫,而且他的才华真正可以用妖孽来形容也不为过。在父皇的寿辰私宴上,父皇问了他三个问题,您猜猜梵心怎么回答的?”
李言现年已经四十有八,观海沉浮二十载按说早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现在他却有些动容了。
“殿下,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