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间的规则
我跟着母亲来到村口老吴的住处，我发现此处正是传说中的朝阳谷，所谓老吴正是水神天吴。
初次见面天吴却对我充满恶意，将我倒吊在空中。
正当我求助桃婺无果，一筹莫展之际，只在心中想到了手机屏幕中的刀，它刹那间便出现在我身边将我救下，甚至顺手将天吴轰得倒退倒地。
据天吴所言，朝阳谷以时间为规则，这把刀虽然可以自由出入，但却不能在没有字条允许的情况下在朝阳谷久居。
只他说罢的一瞬间，我手里的刀便开始剧烈颤抖，我想起母亲提到，之前桃婺浑身是伤带着刀出现在朝阳谷，那时应该也是刀将重伤的桃婺带入朝阳谷，应当也是没有字条的。
母亲却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替天吴解释道：“桃婺重伤那天，是我去给她补的字条，只要时间写成进入朝阳谷的时间就行了。”
怪不得桃婺可以安然无恙的在朝阳谷内休养，怪不得母亲后来没有再看到这把刀，原来是被迫进入手机屏幕躲避朝阳谷的时间规则。
那么朝阳谷的规则为什么被称之为时间规则？
那时究竟是手机屏幕保护了刀，还是屏幕里那一片虚无的星空保护了刀？
我将刀插回手机屏幕里，原本锁屏无一物的虚无星空中，出现了一把插入时间裂缝的刀，不知道神奇之处到底是手机还是那一片虚无的星空。
“如果我在外面出现危险，使用刀回到这里，再来找你补张纸条也是可行的？或者没有出现危险也可以使用刀随意回到这里。”我抬眸问他，颇有小人得志的感觉，只要有刀在，这老头就奈何不了我。
如果我不遵守字条进入的规则，不断的破坏规则，天吴就成了给我收拾尾巴的存在，天吴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受到了挑衅：“小姑娘不要以为你有那把刀就能为所欲为！连桃婺都不敢这么不尊敬我！”
我一手撑着头，一手点着桌面：“老头，你刚才把我吊起来打的时候，也没想过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你和桃婺之间存在什么交易，但现在，我就明摆着告诉你，她回不来了。”
“而你，打不过我的刀，有什么小心思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收着！这刀啊，刚刚攻击你的时候，往后的日子，我能随时感受你的存在。”
我此刻的表情，估计自己看了都想打自己，太贱了，可又不得不如此。
就在刚才天吴吐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可以感受到他。
虽然感受不到具体行为，但和棋鬼流血时一样，可以感受到一种情绪，或恶意或惊恐，这种对于情绪的感触是持续存在的。
如此一来，如果天吴这卑鄙小人迁怒母亲，我也能第一时间赶回来，但唯一的缺点是，我无法区分这种异常状态的对象。
无法精准感受攻击后流血敌人目的这种情况，我认为多半是我本身能力不足的原因，因为这把刀的这种能力简直是卡bug一样的存在，我明显可以感受到我对于这种能力的掌控不足。
天吴恼火，完全没想到这把刀会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但水神毕竟是水神，只一会儿就冷静下来并理解我内心所想：“你想让朝阳谷成为你的退路？”
我毫不隐瞒地说道：“是，水神可敢？”
天吴轻笑：“对我、对朝阳谷来说有什么好处？”
“从前桃婺答应你的，我会替她继续完成，她用来威胁你的，咱们可以再商量。”
不知道桃婺答应了天吴什么，但对天吴来说估计是有利有弊，不然天吴不会在发现我不是桃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杀死我，而不是略微试探。
天吴不清楚桃婺是否有将他们之间的交易与我说清楚，以天吴恨桃婺的程度来看，按理来说是不会庇护母亲的，偏偏他十分周全庇护着母亲，说明他们一定有交易。
天吴不清楚我与桃婺的信息沟通程度，我不清楚天吴与桃婺的交易，我只能赌我们俩谁都不会将此事说破，以此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天吴沉思了一会，十分冷漠的说道：“我怎么确定你能够拥有与桃婺等同的能力，你又怎么确定朝阳谷就一定安全？”
我略带嘲讽的笑道：“因为，我就是桃婺，桃婺就是我，我只会比她更强大。”我很清楚，夸下海口就必须做到，不然很有可能会再一次失去母亲，“朝阳谷是否安全，是由你所谓的时间规则决定的吧？”
“如果没猜错，朝阳谷根本不存在于现实意义的某个地方，其本身就存在于无数交错的时间中，我说的对吗？”
天吴在思考，母亲却愣在原地，表情木讷。
“因此朝阳谷所谓的保护，并不来自于水神天吴，而是来源于时间，外面的两条溪水就是时间汇聚而成的某种形态，时间既是保护伞，也是断头刀，字条就是临时通行证，除了我的刀目前还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撕裂时间进入这里。”
“这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因为朝阳谷不是活人的世界，又因着字条的存在，如我这样的活人可以往返于两个世界，用朝阳谷留下对于已死之人的最后念想，让已死之人“活着”。
一路走来，村子里处于白天，却没有看见太阳，家家户户都没有可以发光的东西，因为这地方根本不需要驱除妖魔鬼怪，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看，只有一种可能：这里存在的只有妖魔鬼怪。
在看到母亲说老吴就是八条腿的水神天吴时，这一猜想就被验证了，只是我一度不愿意承认。
天吴、母亲，村子里所有“人”，都不是人。
我没有点出母亲不是人类，我不知道如果明说她已经是一个已死之人会发生什么后果。
但我清楚的知道，我带不走她了。
天吴向后靠坐在太师椅里，似乎在考量着什么，母亲怔愣在原地，这些事情她似乎从未考虑过，桃婺也没有跟她说过，她大概还一直盼着有一天能出去，和我一同生活。
其实我也很奇怪，桃婺能够控制灵魂，既然能够把母亲的灵魂带到这里来，为什么不能将母亲的灵魂放入木偶人之中，不是更方便吗，还不需要同天吴交易付出代价。
我没有打破他们的思考，过了好一会，天吴才开口道：“我答应你，条件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在商量。”
因为刀的存在，天吴并不想打破此时交易的平衡，我丝毫不怀疑，天吴接不下这把刀一个回合的攻击。
既然他如此说，我也没有得寸进尺，生怕他提出什么我此时无法满足的要求。至于天吴和桃婺的交易，回头让我妈来打听。
母亲此时还在愣神，我轻轻拉着她的手，就像很多年前她拉着我一样：“妈，回去啦。”
天吴没有阻拦，母亲木讷的跟在我身后，逐渐缓过神来笑道：“我的宝贝在我看不见的时光里，长大了。”
待回到母亲住的小屋，我才悄悄的嘱咐她：“妈，你回头想办法从老吴那问出来桃婺答应了他什么、又是如何威胁他的。”
母亲从一旁的水壶中倒出两杯水放到桌子上，在我身边坐下：“他以前对桃婺的态度很好，对你倒是充满恶意，我怀疑并不是桃婺威胁了他，而是你威胁了他。”
“我？”我对天吴、朝阳谷和母亲的存在，在今天之前可以说是毫无印象，又怎么会对他产生威胁。
母亲见我也是一脸茫然，便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别担心，我找机会探探，总会有法子的。”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却弯腰撩起我的裤腿，看到被天吴勒得青紫的脚腕，心疼道：“死老吴，下手太狠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等着，妈去给你找点药。”
“妈，不用了，我回去再好好处理。”我拉住她，环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她的温度与常人无异，甚至更加温暖，她的气味也如多年前一样熟悉。
但我知道，我该走了。
桃婺将她藏在这里七年，必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既然知道她在这里很安全，那我就需要去完成一些必须完成的事情，来日方长，只有我强大起来，往后总有能与她朝夕相处的一天。
小五还不知所踪，疗养院的灯光不能总靠刀镇着。
小六躯干损坏，天天光一个脑袋在屋子里滚来滚去。
疗养院二号楼尽头的奇怪声响，也需要一探究竟。
邳修为何入侵疗养院中控系统，尚不可知。
疗养院有五栋楼，目前正在使用的只有三栋楼，这三栋楼除了一号楼的五楼、二号楼的三楼，其他地方我均未涉足。
从昨晚的情况来看，木偶人的主要活动范围只是一号楼，其他楼对于它们来说似乎很危险，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同样危险。
更别说我还不知道如何提升自己的能力，这才是目前行动的重中之重。
正想着还有一堆复杂的事情等待处理的时候，身体忽然燃烧起来，是类似于早上进入朝阳谷时纸条燃烧的火焰。
要走了吗？只因为我的一个念头？
母亲接触到火焰似乎被烫了一下，连连后退。
“妈，疗养院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回头再来看你。”我冲她笑着摆摆手，有些不舍，有些难过。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尽管不舍也没让我留下，只是嘱咐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就像当年她在门口对拖着行李的我说：“到学校记得给我发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