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棋鬼
中控室禁制被入侵后，桃婺提示去二号楼303房寻找新的禁制，原本303房内的两只鬼已经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第三者进入房间，必定会破坏平衡，同时受到两只鬼的攻击。
木偶人零却在这时发现了我不是桃婺本人，在我对两只鬼信息了解尚不充足的情况下，他打开了303房间的门。
只见一团墨绿色的烟雾直奔我的命门而来！
原本刀劳盘踞的右侧坐垫，此刻上面趴卧着一只双头无眼、肤发青黑八条腿的鬼，每条腿都如刀状插在坐垫上。
这就是刀劳！我迅速闪身躲开墨绿色的烟雾，这颜色绝对是剧毒，被刀劳的剧毒射中，应当会全身膨胀，中毒程度深的，几个小时就会变成另一只刀劳鬼，中毒轻的也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它的毒一丁点都不能沾。
这还是原来世界对于刀劳鬼的描述，现在这个诡异的世界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静的房间，忽然刮起狂风骤雨，耳边尽是鬼哭狼嚎之声。
我心中大骇，身体忍不住地颤栗，这是刀劳要发起攻击的信号。
刀劳从坐垫上起身，对我发起猛烈攻击，多个墨绿色的烟气团同时向我袭来，阻挡住我四周所有可以躲避的方位。
没有任何方位可以逃离，就算是弯腰也无法躲过所有袭击，哪怕只被毒气碰到一点点我也要完。
我想起之前桃婺的提示，把后半句换个词不知道行不行，情况危急，来不及细想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闭上双眼，静心屏气，气沉丹田。
在我闭眼的时候，时间有一瞬间的停滞，延缓了墨绿色气团的到来，只可惜那时闭着眼睛的我并不知道。
“天地缘法，倾柯卫足！”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冷僻的成语，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我睁开双眼，看到身上调动出来的金光骤然熄灭。
完了，要死在这了。
咒语失效，金光失灵，凭普通人的身法根本无法躲开或击破刀劳的剧毒气团。
桃婺，来到这个世界的两个小时里，我真的尽力了，好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再也不逃跑了，什么工作压力、什么家庭压力，也好过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危险。
我感觉到四肢百骸的力气已经被抽空了，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死亡来临。
我大概就是传说中，开局活不过三秒的倒霉孩子。
然而，意料之中的剧毒气团并没有从四面八方袭来。
剧毒气团靠近我不足一米的时候，金光乍起，墨绿色剧毒气团破碎消散，化作点点蓝色火光灰飞烟灭。
金光将我整个人包裹在内，形成圆形光盾，阻挡住来自各个方向的墨绿色剧毒气团，并将气团瞬间点燃，使其破碎消散。
危机化解，刀劳并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此刻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看到棋盘左侧坐垫上的黑白棋子迅速膨大，将我和刀劳都笼罩在内。
“来都来了，就陪老夫下一局。”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我和刀劳已经被拉入棋局。
依照零之前所言，任何靠近黑白棋子的活物都会被拉入棋局。
如果被拉入棋局可以很轻易地出来，桃婺当年也不会将刀劳鬼放入棋局与其形成平衡。
刀劳有很明显的攻击性，触之必死，却可以和棋局形成平衡，至少可以说明棋局必然能够夺人性命。
刀劳明显是不会下棋的，那就只存在一种可能性，刀劳和棋局的战力相当，谁也打不过谁，又因为其某种攻击规则，不会放过彼此，因而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刀劳的杀人方法是剧毒气团不死不休。那棋局呢，棋局又如何杀人？
零没有说，这就是当时听完它的话后我隐隐觉得不对的地方，只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刀劳还在持续攻击我，金光盾完全可以阻挡刀劳的剧毒气团，对我已经构不成威胁。
“规则是什么？”我扬声问道，问一只鬼问题，它会回答才怪，鬼怎么会回答人的问题。
历代的鬼怪故事中，凡是人主动和鬼怪对话，有几个能有好结局。
“你输了，你死。你赢了，继续陪我下棋。”
合着横竖都是死，我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怪不得桃婺弄来只死不了的刀劳，怪不得我被动挨打到现在，刀劳仍在坐垫上不曾移动位置。
棋局一开，除棋子外，谁也不能动，我和刀劳此刻都在它的棋局里，它就是绝对的规则。
刀劳因为先前跟我打架而冷落了棋局，黑白棋子索性把我也拉进来下棋。
按照它的规则来，我怕不是要困在这里一辈子，前提是每局都能赢。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耍赖不下棋会怎样？或者不下棋鬼所谓的棋。
“是啊，来都来了，你这规则可不公平，不如我们玩点有新意的，老头儿，你不会不敢玩吧？”
我并不能确定这只鬼是否有人类的智慧，是否能够通过沟通修改棋局规则。就猜想而言，应该是不能够改变基础规则的，就是下棋。
既然称之为棋鬼，它就是为棋而生，围棋变化莫测，作为与之相关的鬼，应该也具有与众不同的智慧。
但所谓黑棋白棋就一定是围棋吗？
这只棋鬼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跟它下围棋，我可没有把握下赢。
而且这方法不知道桃婺之前是否用过，如果她用过也不会把刀龙弄进来。
“有意思的小女娃，你和之前的小姑娘可不一样，说说看。”苍老的声音和蔼地像路边乘凉的老爷爷，语气中甚至带着笑意，为什么一只鬼能够说话，这算什么，鬼话？
它在几乎没有接触我的情况下，就发现了我不是桃婺，果然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更加诡异。
“我们年轻人中流行一种新的黑白棋玩法，你我各执一色，谁都五颗棋子先连成一条线，谁就算赢。”围棋我是不怎么会下，但五子棋上学的时候可没少玩，“既然是我选的棋局，规则要听我的。”
苍老的声音略一沉吟，放声笑道：“确实是个新奇的玩法，那就听你的。”
“我输了，你就杀死我，如果我赢了，你和刀劳就去替我看守一扇门。”
见他答应，我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也不是无解。有这一对看门，总不可能还被入侵，棋鬼这老头鬼精鬼精的。
我并不担心之后它会和其他人下五子棋，对于棋鬼来说只能算是一种新奇却没什么挑战性的玩法，一次就能学会，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赢过下了几百年棋的老鬼。
至于我嘛，纯粹欺负老头儿岁数大没经历过新时代的浪潮。
我坐在刀劳的旁边，它还在攻击我，甚至觉得我占了它的地方，攻击更加猛烈，奈何金光盾坚不可摧。
承受了几百下攻击，愣是纹丝不动。
此时的场景就很诡异，一间开着门的屋子，屋子内有一颗巨大的棋子，棋子由黑白两色构成，像极了太极的样子。
棋子中一张棋盘，左侧坐着一位身影虚幻的白发老头，这是后来零描述的，但从我的视角看去，棋盘对面空无一人。
棋盘另一侧坐着一人一鬼，青绿色的八爪鬼不停怒吼射出墨绿色雾气，雾气却在触碰到我身上的金光后化作蓝色火焰燃烧消散。
人在下棋鬼在攻击，谁也不耽误谁。
我执黑子先落在棋盘中心，正当我好奇它会以什么形式落子时，就见白子凭空出现在黑子旁边。
？？
它在哪里？我突然想到老人说过，鬼开口说话，说的必定是鬼话，棋鬼下棋会不会耍赖？如果它耍赖我该怎么办？
五子棋总不至于吧，就五颗子，速战速决。
我飞快思考，飞快落子，白子却能每一次都紧跟着我落下，棋鬼完全不用思考吗。
最后一子，只要这颗黑子落下我就赢了，棋鬼和刀劳就要乖乖去看门。
可惜我高估了鬼的诚信度，就在棋子将要落在棋盘上的一刻，棋盘上的黑色棋子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迅速由黑变白，棋盘上的白色棋子由白变黑。
棋鬼你大爷，耍赖也耍得忒不要脸！
它落子之前压根就没思考，静等着我替它下棋！呸，奸诈老头。
我手中的棋子并没有变白，似乎不落到棋盘上就不会受影响，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他抢先我一步落下白子，我就必死无疑。
就它更改棋子颜色的无赖操作来看，我毫不怀疑它会不按顺序下棋。
怪不得桃婺宁可把刀劳放进棋局，也不跟它下棋，根本不可能下的赢。
虽然想了很多，但也不过是在棋子改变颜色的一瞬间，我毫不犹豫地把黑子落在了原来的位置上，不落必死无疑，落下堵一丝生机。
落下的最后一颗黑子没有变白，但我与棋鬼对抗的第一回合已经结束，继续下下去棋鬼很有可能掌握方法赢过我。
“老头，你为什么不等我落下黑子连成一线再改变颜色？”下个五子棋都要耍赖，这老头可谓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棋局已成，再更改局势，棋鬼我岂不成厚颜无耻之徒。”棋鬼笑道，丝毫不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同样厚颜无耻。
桃婺，给我把刀，我劈了这个狗东西，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对，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