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嫡小姐的发家之路8
安年谢过他，又提醒道：“爹爹，哥哥，已是五更，莫要误了早朝的时辰。”
言罢，二人匆匆道别，安年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才快步走到自己轿子前，命车夫快马加鞭到醴泉坊。
孙仲青见人来了匆匆上前，“安公子，你可算来了。”
从她离开到回来的时间，刚好十二时辰三刻。
安年走到炉旁查看几分，见并无异样后长舒了一口气。
约摸一刻钟后，烧了一整夜的火停了，安年带好手套，将里头的陶瓷轻轻捧了出来。
那是一只小小的瓷瓶，青如天，明如镜，釉面蕴润、高雅素净。
孙仲青见过的青瓷，大多为密色瓷，即青黄瓷，如此釉薄而坚、莹润光洁的灰蓝调，他是此生第一次见。
正当他惊叹不已时，安年又在另一边取出同样大小的瓷瓶。
只见那瓷，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足，颜色呈淡蓝，釉层厚而不透明。
孙和赶来的时候，两只小瓷瓶已摆在桌上，他的弟子无不驻足惊叹。
他走过去，定睛一看，越是看心里越是惊叹，暗道神迹。
安年立在一旁，朝他行礼道：“孙伯，你看这天青瓷釉如何？”
“妙极妙极！”他几乎找不出差错。
“那，你看这方子该以何价？”她笑着将话题引出。
孙和向她行了个大礼，“安公子愿意将此方售出，老朽感激不尽，只是今年的瓷早已满了，我这窑口怕是没有人力再烧这瓷。”
安年酝酿片刻，“孙伯可否多造几座窑？我这或许有人手。”
“自然可以，”他答应得很快，“不出三日便能造成。”
“那这价格……”安年再次将话题拉回来。
“安公子，五百两银子，如何？”孙和小心地报了个数，想了想，又说，“八百两？”
安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只要你三百两银子。”
“可有其他条件？”孙和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这烧瓷方法不止这个数。
“你方才说，今年的瓷已满，那我便取今年天青瓷的九成，九成交由我处置，如何？”
“自然可以，”孙和想了想不觉不妥，“只是今年吗？”
“对，只是今年，往后我只要两成。”
“成交！”
孙和让孙仲青取来笔墨，白纸黑字，便定下了买卖。
安年交给了他方子，随后便向他道别，“午后我便让些人过来。”
她出了门后马上让家仆将马车赶到东市，根据小地图上的人名，找到了姜虔的家。
这房子可谓家徒四壁，一男人病卧在床，一旁的妇人正熬着稀粥。
见有人来了，她忙迎上来行了个礼，辨认了一会才犹豫着说：“公子找来，所为何事？”
姜虔紧跟其后，隔着门帘警惕地看着来人。
安年笑着行了个礼，对姜虔说：“我这有可安排你生计的活，不知你是否愿来？”
姜虔满脸疑惑，“我？”
他生得瘦弱，好些地方都不愿要他。
“没错，只是那活需得吃苦耐劳，”安年随着妇人走进屋里，“若是你肯，我便介绍你去。”
妇人给她倒了杯水，“不知小公子所说的是何处？”
“就在这长安城内，”她回答道，“不知二人可知那醴泉坊的窑口？”
“烧瓷？”姜虔很快反应过来。
他压根没想过这个地方，窑口的技艺大多是代代相传，像他这种是接触不到的。
“正是，”安年淡定地喝了一口水，“不知你意下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姜虔眼神里有着倔强，“去！吃苦我倒是不怕，可有工钱？”
妇人拍了他后背一掌，“能学到一门技术，你还想要工钱？”
虽说是士农工商，但像是瓷、茶、丝绸这一类受众主要为贵族的手工艺，在众人眼里都是高不可攀的技艺。
姜虔诶哟一声，眼神还停留在安年身上。见他眼巴巴的样子，安年笑了笑，“你想要多少？”
少年明显一愣，吞吐道：“每日二十文钱？”
二十文钱，加上家中劳作的粮食，也能勉强糊口了。
安年点了点头，面色不变，反而问道：“你可知还有多少如你这般大的？你一个人毕竟气力不够，需多些人。”
姜虔眼前一亮，想了想说：“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您分明只是女子，一旁的春衫暗暗腹诽。
姜虔很快就将十来个孩童一块带来，“你要的人我都带来了。”
安年一一看去，净是些粗衣麻布，瘦如柴骨的半大孩子。
她环视一周，高声问道：“诸位可愿信我？”
“公子为我等安排了取出，我等当感激不尽。”姜虔显然是个孩子王，见他一表态，身后的十余人纷纷赞同。
安年满意地点点头，租来几辆马车便重新去往醴泉坊。
孙和见她带来一帮孩子，本是诧异，细细观察后，发觉那竟是一帮瘦瘦弱弱的少年，暗暗摇头后对她说：“公子可是想让这些少年有个安身之所？”
安年不反驳，而是重新说起了今早的买卖，“若是我让两成天青瓷给你，可否让这批人学些技艺？”
孙和犹豫了片刻。
安年又说：“自明年起，我只要一成。”
听罢此话，孙和笑着应下了。
他这里收的人大多是自己宗族里的人，哪怕他想收这一批人，也要顾及左右，若是谈上了钱，倒也不会落人口舌。
“这儿的工钱是每日八十文，我看这些人年纪尚浅，我便给他们每日四十文。”
想到姜虔先前的话，安年笑笑，“孙伯自行定下便好，我每月来看看他们，那天青瓷釉便由他们来帮手。”
二人互行一礼后，安年又重新回到了东市。
她找到王疏的铺子，向他问道：“余空兄，陈大哥何在？”
“安小兄弟，我等你好久了！”未闻其人先闻其声，陈孔方从她身后走到跟前来，“上回畅谈以半月有余，不知你所说的天青瓷是谓何物？”
“待到四月初，我便将货给你，”她没有回答，“十天后，你亲自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