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嫡子归来
沈若玫的人暗自去玉装阁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晚上亲眼看见了沈若初走进二楼的阁楼。
小丫鬟是个机灵的,假借买衣裳和铺子里的小工聊天。
得知二楼住的是他们东家,然后又不经意的挑了几匹布料,正打算溜回府。
却看见嘉敏侯大步走了进来,同样上了二楼。
小丫鬟赶紧背过了身,眼睛瞪得很大,不敢发出一句。
虽然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嘉敏侯也不会认识她,但看见自家威严的侯爷出现在此,她难免心虚了一下。
小丫鬟赶紧回去禀告了沈若玫,沈若玫的心一紧,直觉告诉她,程柠栀没死,她一定还在京城!
她娘死了以后侯爷和沈若初便频频出入玉装阁,竟跟做了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一般!
沈若玫心里气极了,一把扫过桌面上的茶碗。
突然,她勾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俯在小丫鬟耳边又说了几句话。
沈若初得了程柠栀的话,也决定不再管白玉洁的事情了,总归要他给娘做出些决心来不是吗。
侯府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岌岌可危的侯府了,嘉敏侯早已羽翼丰满,大长公主和丞相府已经拿捏不住他了。
沈若初摸着手里的婚服,这是程柠栀赶工赶出来的喜服。
虽然她大婚之时穿的得是内务府制的秀禾服,但入了洞房后回门后都是可以穿自己准备的衣服。
她摸着精致华丽的刺绣,心里喜滋滋的。
还有半个月,还有半个月她就要出嫁了。
沈若初抬眸,看向院子里被茯苓封好了的窗户,想起顾景行翻窗的景象,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一连四五日过去,顾景行忙着与宋逾白同在朝中安插人手,整日忙个不停。
而侯府里头,白玉洁整日的在嘉敏侯跟前晃悠。
有时是给他送送羹汤,有时是院子里与他偶遇,总之他是防不胜防。
他索性也就不提防了,有时也会收收白玉洁送来的糕点。
白玉洁感觉看到了希望,终于在这样几次以后,白玉洁穿着清凉,在一个夜晚摸到了嘉敏侯的书房。
嘉敏侯顿时大怒,给她扣了一个私闯书房重地的帽子,还引得不少人来围观。
白玉洁一袭白纱裙轻扬,发髻被她梳松了几寸,颇有风尘之气。
柳姨娘更是借题发挥,把白玉洁羞辱的体无完肤。
如此,白玉洁也就在侯府待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的回了丞相府。
在白玉洁走后的第二天,沈若玫振作了起来,因为她的嫡亲哥哥,沈逸燃回府了。
大少爷回府,阖府都在门口欢迎。
老夫人更是翘首以盼,这个孙子她已经好几年没见了,自他十岁进入鹿鸣书院读书以后,算了算也有四年没见了。
沈逸燃挑下车窗,远远的就看见侯府门口一群人在往他的方向看。
只是……
少了母亲的身影。
沈逸燃的手一紧,眼神从沈若玫身上飘过,满眼都是怜惜。
“孙儿参见祖母,参见父亲。”
沈逸燃跳下马车,恭恭敬敬的朝老夫人和嘉敏侯行礼。
老夫人怜爱地扶起了他:“好孩子,怎么这会才回来。”
“南上经过云浮一带,流民作祟,民不聊生,是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沈逸燃是跟着白丞相之子白既尚一起回来的,回京之时,他受父亲白丞相所托,在南下云浮一带收集百姓民生情况。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逸燃朝老夫人笑了笑,继而转头看向沈若玫:“妹妹受苦了,是为兄回来晚了。”
沈逸燃加重了受苦二字,眼神有意无意的从沈若初身上瞟过。
嘉敏侯清了清嗓子:“燃儿,府里最近,多有变故,你……既然回来了,好好照顾你妹妹,多陪陪她。”
沈逸燃心疼地看了沈若玫一眼:“是。”
老夫人又拉着沈逸燃说了好一会的话,才不舍的放他回了院子。
沈逸燃直奔扶摇院,和沈若玫单独见面。
沈若玫一下鼻子就酸了,抱着沈逸燃哭个没完。
抽泣着把这段时间的遭遇,以及白噙娇死的情况,她说着说着,眼神里的恨意越发深沉。
沈逸燃一拍桌子,愤然起身:“她们竟敢……!”
沈若玫紧紧拉着他的衣角:“哥哥,如今母亲已死,若是咱们不能扳倒沈若初,只怕我们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沈逸燃紧紧拉着她的手,俩兄妹哀哀戚戚了许久。
“你方才说,程柠栀或许没死,就藏在玉装阁?”
“不是或许,我敢肯定,娘临死之前特地喊出来的,她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沈逸燃心头一震:“这样,我晚上去探一探。”
沈若玫拉住了他的袖子:“哥哥不可,她既然能在京城脚下苟活这么多年,必定不简单,若是哥哥此番打草惊蛇了,那母女俩必定会有所防范。”
“那你有什么法子?”
沈若玫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渐渐的,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次日下午,沈若玫和沈逸燃一起到了玉装阁,她选了一件羊毛领大氅披在身上。
“哥哥,这大氅可好看?”
沈逸燃笑了笑:“我妹妹穿什么都好看。”
沈若玫兴高采烈,朝着旁边的小厮道:“帮我包起来吧。”
沈若玫与他在大厅内转了转,然后又走到阁楼入口,却被店里的小厮拦住了。
“二位,咱们的阁楼是不对外开放的。”
沈若玫的脚步往后缩了一下,然后挠了挠脖子,她的脖子上起了一片红斑。
“呀,小姐,你的脖子怎么了!”
芳容惊讶出声,沈若玫的脖子上是一片红斑,星星点点遍布在如雪一般的脖子上。
沈逸燃闻言,立马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刚刚……刚刚试了一下这件衣裳就变成这样了。”
小厮见此情况,连忙把掌柜给叫来了。
掌柜是个年过四十却风情万种的女子,她听闻这件事,连忙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对着程柠栀说道:“东家,我先去看看。”
程柠栀淡淡道:“去吧。”
沈若玫捂着脖子闹了起来:“你们这店是怎么回事!把你们东家叫出来!”
刘掌柜闻言,笑着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哎呦,这位小姐的脖子看起来是过敏了,不知小姐对何物过敏,羊毛、狐毛、豹毛?”
沈若玫的眼眶都红了,她娇小柔弱,围观的人们不免都同情起她来。
“我……我也不知道啊……”
沈逸燃一把拉过沈若玫,朝刘掌柜道:“把你们东家给我叫来!我妹妹从来没有过敏过,过几日就是太后寿宴了,我妹妹这样怎么去赴宴!”
此言一出,刘掌柜便知道得罪的人不简单。
她讪笑着赔礼道歉:“真是对不住姑娘,这样吧,我把大夫请来瞧瞧,医药费我们铺子全出了,再送您几身衣裳布料可好?”
沈逸燃一拍桌子:“你算什么东西!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同我们说。”
有好事的群众喊了一句:“掌柜的,就让东家出来吧,哪有客人要见东家不接待的,何况这本来就是你们店里的失误啊。”
刘掌柜的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东家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即使外出也是头戴帷帽。
她只是个领银子的,自然不会去探听东家的私事,她知道东家不愿意在外露面,也心照不宣的替她办了许多事。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
眼前的两人衣着华贵,言语间又透露出过几日要参加太后寿宴。
他们铺子吃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