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异 变
大荒镇一隅,一间隐秘的茅草屋外,御天正与他一样装束的一位老者相谈着,这位老者乃是江湖人称“圣手回春”的白湘子。
一阵咳嗽声从茅草屋内传出,御天轻叩门扉说道:“我们进来了。”
“嗯”屋内人简单的应允了一声。
两人进入屋内,只见屋内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拓跋魅所重伤的钟离无疆。
钟离无疆看了看两人,对着白湘子说道:“你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白湘子拱手道:“闻得钟离大人受伤,御天特意把我从中原叫来为你疗伤,这是镇外的一处草屋,拓跋魅怕府中人多口杂,特意把您安置在此。”
钟离无疆闻言,点了点头道:“拓跋魅手上有分寸,经过你的调理,我感觉好多了,已无大碍。”
钟离无疆又转头问御天道:“咱们的那几个孩子可安好。”
御天回道:“他们已经进入深荒,有拓跋魅相随。”
钟离无疆看了一眼御天缠满绷带的手问道:“手没事吧?”
御天恭敬的回道:“多谢大人关心,已无大碍。”
“好,好,好。”钟离无疆一连说了三个好。
又接着对御天说道:“小主杨韧,已然开启了木易一族的血脉之力,虽说中间出了一些差池,但毕竟结果还是咱们想要的。你再辛苦一下,去告诉拓跋魅,务必尽快的让三个孩子到“隐魔山”去。那山是恶轮发源之地,出没时间琢磨不定,经我掐算,此次出现也就在月余之间。机不可失呀!”
御天拱手道:“那我这就去了。”
御天起身去与拓跋魅汇合,钟离无疆也带着白湘子回去了杨府。
原来拓跋魅和御天夜袭杨府,这一切都是钟离无疆的计谋。“破晓”是钟离无疆多年来一手经营起来的,为的就是有人觊觎恶轮之时,有能力自保,并予以抗争。组织内有恶轮七族的人,也有道行高深或身怀绝技之人。
木易一族与被封印的妖神本属同源,这一族的传承颇为诡异。有时一辈人有许多会有血脉之力,有时却几辈都没有。近几十年来不断有人想窥探木易一族的秘密,可木易一族现在只有杨韧一人,于是钟离无疆便想着试试能否激发出杨韧的潜能,不惜以身示险,来刺激杨韧。
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杨韧左眼损坏,“妖神之眼”竟取而代之。也激发出了杨韧自身的血脉力量。
木易一族的老族长曾对钟离无疆说过,本族不祥,如果落寞也不用强求。但如果有人想利用妖神之力为祸世间,定不能从。这力量要掌握在恶轮自己人的手中,所以钟离无疆才出此下策。
北荒深山,兄弟三人起初之时害怕拓跋魅随后而至痛施杀手,真是惶惶如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没头苍蝇一般扎进深山。
这原始森林哪有人迹?更无道路。年深日久堆积的枯叶混杂着淤泥,甚是难行。野兽蚊虫横行,加之心中惧怕仇家追赶,心中惶惶。其中苦难,真是难言。
奔逃数日见无人追来,便放缓脚步,辨别好方向一路沿江而上,好在几人从小便对这野外生存颇有心得,吃喝倒不是问题。只是一路行程,衣服已经被草木刮的不成样子。独孤胖与吟风倒还好,一个本身皮糙肉厚,一个身有道行。只是苦了杨韧,从小娇生惯养,又没有傍身的功法,体型羸弱不说,体力也欠缺的很。
一行月余,这山峦无穷也没个尽头,更看不到所谓的黑山到底所在何处。本来衣食无忧的生活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终日的奔波与以往生活的落差让杨韧心生烦躁,一屁股坐在地下,嚷嚷着不再前行,嘴里大骂痛斥拓跋魅不得好死。
此时的吟风心里也不是滋味,本想着凭借自己一身道行总有用武之地,奈何强敌来犯,自己确不是人家一合之将,更别提护他人周全。幸亏危难时刻杨韧体内血脉激发,才让几人保住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独孤胖一把背起躺在地上耍赖的杨韧继续前行。口中说道:“赶紧走吧,老头子说了,遇黑山才有出路。”
杨韧把头靠在独孤胖结实的后背上,长叹一口气,道:“打不过他还不让我发几句牢骚?让不让人活了。”
杨韧心里总想着再次试试自己能否随着心意变成那晚的模样,结果可想而知,除了那左眼比以往犀利以外,浑身周遭再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了,这让他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兄弟几人毕竟是少年的心性,发现似乎没有人追赶以后,行程一日比一日慢,到了后来竟然有些游山玩水的意境。可他们不知拓跋魅和御天正远远的吊着,已经跟了他们好几天了。
御天不愧为修行之士,短短半月有余,身体已然痊愈。若不是手臂上那可怖的疤痕,任谁也想不到那条手臂曾受过断筋折骨的重创。
跟随几日后,杨韧几人的状态越发的让人御天感到不耐烦,他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这一日终于忍无可忍,在三人江边烤鱼闲聊之时悄然而至。
三兄弟先是大惊失色,但见来的只有一人而,继而怒火中烧,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管那许多,狠辣的招法上去就是拼了命的向御天招呼。
刚战几合,便见密林处拓跋魅冷冷的看着这边,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兄弟三人仓惶而逃。
这一逃先前相对惬意的日子算是到头了。拓跋魅和御天就那么不疾不徐的跟着几人,似乎是有意图的把他们赶向什么地方。每当几人慌不择路跑进深山,丢了方向。便会被拓跋魅赶到想让他们走的路线上去。
按说杨韧如果不能激发血脉变成那如魔一般的样子,拓跋魅想杀死他们几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可为何却迟迟不肯下手呢?每日疲于奔命的几人,根本理会不了那么多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跑得了一时算一时。
也不知这黑龙江到底有多长,行走多日也见不到个源头。这一日几人行至一处峡谷,江水也似有转折,穿过层层密林再见这大江,真如拨云见日一般,但见得江面宽广似海,水流越发的湍急,波涛汹涌,水流之声震耳欲聋,袅袅雾气弥漫江面。而这滚滚江水也变的乌黑,但拿手捧起一把却又是清澈。这大千世界真是处处惊奇。
极目远望,滚滚江水中隐隐约约似乎有岛屿伫立其上,这弥漫雾气也瞧不真切。兄弟几人再行至近些,穿过迷雾一座黑山跃然眼前,那里是什么岛屿。
那黑山巍巍,层峦叠嶂,没有被雾气笼罩的山顶一片乌黑,透着神秘莫测。
几人隐约觉得那江中的山便是他们要寻找的黑山,却没有渡江的法子。虽说几人自幼便识水性,可是江水滔滔,若是贸然渡水而过,可真是祸福难料,说不准就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可若是不渡江而去,那如梦魇的两人追将上来又该如何是好?此处又是绝路,如果往回走必然会遇到拓跋魅。几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正犹豫踌躇之时,他们最不想见,又最害怕见的人还是来了。
拓跋魅,御天两人闲庭信步向杨韧几人走来。知道这里是处绝路,神态悠然不慌不忙。
杨韧见到拓跋魅,顿时怒火中烧。又想到如今几人这般田地,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不禁大声骂道:“天天跟在你小爷屁股后面,你是没有家的流浪野犬吗?想让小爷当你的主子?”
独孤胖与吟风也对其怒目而视,虽然没有言语,但愤怒之意已然全挂在了脸上。
御天闻听此言,说道:“此言差矣!你们应该是去那黑山吧,我们是来帮你的。”
杨韧几人根本不知实情,此刻哪肯相信他的话。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若是硬拼怕是明年的今天就该过忌日了,不如跳江而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兄弟几人把心一横转身跳入江中。
“哎。”御天话未出口。
忽然间江面狂风骤起,波涛大作。江涛掀起数丈之高,劈头盖脸的把跳进江中的三人打了回来。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三人被江涛托起,狠狠的摔在了岸上。距离稍远的拓跋魅和御天两人见状则轻身飞退,没有受到巨浪的波及。
浪潮过后,天色昏暗异常。几人都在距离岸边一丈以外的地方,落汤鸡一般,杨韧躺在地上,被江水打湿的头发遮盖住了脸,若不是在不住的咳嗽,还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趴着还是躺着。独孤胖趴在地上正在爬起,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在咒骂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吟风也还没站起身子,摇摇晃晃,整理自己遮住视线的头发。
“哇”!声声巨啸,如婴孩啼哭却又刺耳异常,震的人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杨韧闻声,连忙扒开眼前被江水打湿的头发。只见半空中有一巨怪,色彩艳丽,双翅伸展遮天蔽日。生有九头,似蛇似龙。身躯巨大,尾如钢鞭不知几多丈长,尾尖有刺,迸发熠熠寒光。两只巨爪灿灿生辉,藏着掐碎山川的力量。
这怪物长啸几声,便向杨韧几人飞去,在他们头顶不断盘旋。忽地站定身型,九口齐张吐出一道道毒焰,一股股浊流。浊流遇火,犹如陨石般向拓跋魅和御天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