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朝老板看去。
老板的小眼珠在对面俩人脸上一转，更觉得他俩关系不一般了，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此时竟因为一个笑堆出了满脸的褶子。
他拿蒲扇指了下姜瑟书头上的带子，继续跟晏池说：“上次你过来帮忙，我看你包上吊了个这带子，顺手就给你塞回去了。
“那个发带是你塞的？”晏池表情忽然有些凝滞。
“那可不，那带子掉在外面那么老长，我要不给你塞进去肯定得丢。”老板这时看向姜瑟书，“小姑娘，那是你的吧他后来还给你没？”
姜瑟书笑着给老板甩了甩头发上的带子，“还给我了。那我这发带找回来还得记您一份功劳，谢谢老板啊！”
“唉不客气不客气！”
老板说的正开心，一个瘦高的身影忽然从两个人中间穿了过去，老板叫住他，“欸，晏池你干什么去？”
晏池脚步顿住，眼睛避开姜瑟书，目不斜视地投向老板，“有客人，点单。”
说完，加快步伐走了。
……
就着烤肉的香味，姜瑟书在店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开始只是在玩手机，后来看见老板儿子出来了，就跑过去看他写作业。
可喜可贺的是，二年级的题她全部都会！小孩来问她怎么做的时候，姜瑟书就莫名生出一种羞耻与自豪并存的愉悦感！
十点钟的夜市还是有人，但相比□□点那会儿人已经少了很多，店里除了老板外，还有老板的老婆和一个弟弟打下手，所以自己完全应付的过来。
晏池过来找姜瑟书的时候，姜瑟书还沉迷在教小孩数学，可惜二年级的小孩子到了这个点已经困了，手里攥着的笔没松，脑袋却一点一点地想要往下掉。
“姐姐，我困了……”小孩疲惫地说。
今天还是假期呢，要不是看这个姐姐长得好看，他给面子，这会儿早到床上睡觉去了！
“这就困了？”
可是她还好精神！
“姜瑟书。”晏池叫她。
小孩听到晏池的声音，抬头的一瞬间恍惚感觉天神降临，他知道旁边的这个姐姐是晏池的同学，所以立马哭丧着脸就冲晏池哀嚎道：“晏池哥哥，求求你把这个姐姐带走吧！我好想睡觉啊呜呜！”
晏池的心情还没缓过来，听到话，只是沉默着转眸望向姜瑟书。
姜瑟书一脸无辜，辩驳道：“我是在教他功课。”
“哥哥~！”
晏池看着两人轻叹了一口气，他压下心底那股时不时就跳出来的恼人情绪，朝姜瑟书扬了下头，“走吧，我下班了。”
“这就下班了？”姜瑟书站起来，才刚刚十点过一分，“你不是说老板要管饭嘛，你吃了吗？”
晏池走在前面，“没吃，先送你回家。”
“那你回家有吃的吗？没有的话你就吃，我不急。”姜瑟书探头去看他的脸。
晏池停下来，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已经很晚了，你给你家里人打电话了吗？”
“我爸妈出差，家里没人。”
“噫——”小孩这时忽然在后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怪叹。
晏池淡淡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把姜瑟书推到身前，挡住她的身子，“没人更要早点回家，走吧。”
见晏池已经决定，姜瑟书也就不劝了，出了狭窄的小店，两人并肩时，她掏出剩下的那个橘子就往晏池垂放的手里一塞。
“呐，作为感谢，给你补偿一个橘子！”
姜瑟书的心情似乎不错，微弯的眼睛里迎着对面白炽灯的亮光，像是有星星坠落。
晏池捏着那个橘子，只要低头就能看到姜瑟书眼底的坦荡。
他眼睫微颤，再一次对自己产生的那个想法感到羞耻和自恼。
什么时候他居然变成一个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了……
晏池有意去控制自己的表情的时候，很少人能发现他的真实情绪，姜瑟书自然也没发现，她走在晏池身侧，走过繁闹的街区，只觉得心里轻松极了。
并且，愉悦地将这一段路悄悄划为跟朋友出来游玩回家。
车站就在夜市的对面，明明都是一条街，隔着一条马路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色，夜晚的黑落在这边，路上的街灯将闹与静温柔地分隔开来。
姜瑟书悠闲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脚下一不注意突然被小石子绊了下，她轻呼一声，连忙踩稳站好。
再抬头时，便看见眼前横举着一只胳膊，明显就是想来扶她的。
姜瑟书顺着胳膊往上望去，笑了下，抓着晏池的胳膊给他按回了身侧，然后摊手给他展示，“没事，我很厉害的，站稳了。”
晏池“嗯”了声，过了一会儿，随口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到城西了？”
“帮我爸爸到这边给一个爷爷还个东西。”
晏池主动聊天可不多见，姜瑟书好心情地继续说：“本来我七点多就打算回家了，可是走到半截爷爷派来送我的那个学生有事先走了，所以我就自己到夜市那边去买东西了。”
“爷爷的学生？”
这个人大概就是他当时看到的和姜瑟书一起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心情居然好了一些。
“对，人挺好的，但是我不熟，当时他说要跟我一起去买的时候，我还紧张了下。”
姜瑟书其实并不是现代里所谓的社恐，但是真要跟一个陌生人去吃饭去玩的话，她还是宁愿选择一个人。
想到这，她又笑道：“不过，没想到在这碰到你，我还挺高兴的。”
“碰到我高兴什么？”晏池目视前方，脚步不自觉放慢。
“你是我同桌啊！”姜瑟书说到这停下，然后忽然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看了看周围，气声望着晏池说，“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小秘密！”
晏池：“……”
公交很快到站，这个点的晚班车通常没人，两人依次刷了卡，就一起坐到了后排双人座去。
司机师傅还挺省电，开车的时候用小灯，到站下车的时候再开大灯，车子一晃一晃间意外地给打造出了一个极其适合睡觉的环境。
姜瑟书开始还想着再跟晏池聊一会儿天，结果坐着坐着嘴里的话就变成了呜囔囔的蚊蝇声，再一个等红灯的时间歪头就睡了过去。
晏池感觉到左肩上的重量，低头看了一眼，公交再次行驶起来，昏黄的窗影在两人的脸上依次划过。
空荡的车厢里只有最前方坐的一个男人，大概是上班族，腿上放着公文夹，脸上是手机映的光。
姜瑟书睡着了，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晏池的表情慢慢淡下来。
女孩枕在他的肩头，脑袋稍稍靠里，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点挺翘的鼻尖，但是他不可思议地却能想象到姜瑟书现在睡着的模样……
木头似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褶皱。
他轻轻蹙眉。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了。
-
隔天早上，陈雯按时来上课。
而上课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姜瑟书前天的作业。
两分钟后。
陈雯指着作业本皱眉说：“才两页纸的作业，你怎么空了这么多？”
姜瑟书没敢细看陈雯的眼神，那副架在鼻子上的眼镜莫名让陈雯的视线变得更加凌厉，她扫了一眼就低头专注瞅着自己的书，“上次您不是说不会的可以空下吗？”
陈雯上次留作业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说的，这也是积攒下来的经验，为的就是防止学生不会了随便在网上瞎抄答案。
认真写，不论写多少也比抄答案好。
可是……
陈雯不大满意地指着其中一个填空问：“那这个题怎么空下了，完全套公式就能得出的答案，为什么不会做？”
姜瑟书看过去，刚想解释，就看陈雯翻了一页，又指着一道大题的第二小题问：“还有这个呢，这种题我都不会考虑让你去做第三题，可是第二题为什么不会？”
“你第一小题答案都解出来了，公式也出来了，带着继续往下做啊。”
姜瑟书自知理亏，可是她确实不会做，她知道用什么公式，但她也只知道用的是什么公式了，后面解的过程她完全解不出来。
陈雯看她不说话，又皱起眉来，不过到底念及是自己老同学的女儿，她也不好把话说太过，于是她轻咳一声又把话圆回来，“唉，不说你空的那些题了。有一点我可以表扬你，你写上答案的这些有六七成都是对的。正确率……还行吧。”
“……哦，谢谢陈老师。”
当初给老姜打包票说的能提升成绩，陈雯也不想砸自己招牌，想了一下她又说：“对了，你在班上人缘怎么样？看你长得挺漂亮的，应该有不少朋友吧，有没有学习好的，平时我给你上课次数有限，布置给你的作业要是不会就去问问同学也可以。”
人缘……还真不行。
不过，陈雯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人居然是晏池，但她在学校的时候从来没问过他，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给自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