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蛊虫
亲眼见到几个太医进了云锦苑后，王婆子便脚步生风的去了自己屋里拿收拾好的包裹。
郡主府那边收到信后肯定会安排人接应她，王妃出事，第一个被抓的肯定是张家的丫头，等攀扯上自己，她人已经到了郡主府，她咬死不承认，再有郡主护着，想来王爷王妃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王婆子心里谋划着将来，却听“啪”的一声，她那扇有些老旧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小九面无表情的从外面走进来。
“王妈妈，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小九声音很清，像是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又让人觉着从心底发冷。
“九……九姑娘，您怎么上这儿来了？是王妃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情让人过来知会一声，哪用得着您亲自过来……”
王妈妈的话尚未说完，一把短刀已然横在了她的脖子上面。
“九……九姑娘，你……你这……”
王妈妈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刀柄就贴在自己脖颈的肌肤上后，她一双腿脚止不住的发软，却又不敢动弹一下，生怕自己一动，小命就直接没了。
“想活命，就别想着耍什么花样。”
王婆子一个劲的点头，小九这才将短刀拿开。
王婆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很快，便有两个小厮进来将她架了出去，而方才还干净的地面，此刻一片水渍。
小九眼中闪过一抹嫌恶。
就这点胆子，还敢帮着别人谋害主子，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兰若从姜绾手中拿过药丸，确定了心中所想后，她垂下眸子，而后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一滴滴往下滴落。
姜绾睫毛轻颤。
很快，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条通体泛黑的蠕虫从药丸中爬出，不停的吸食着滴落在桌面上的鲜血。
“竟然是蛊虫！”其中一位太医有些激动的上前说道。
就在几人想要上前一探究竟之时，兰若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那蠕虫直接被碾成几段，没了生息。
“这东西恶心的很，会自行挑选宿主，若是让它给沾上了，几位后半辈子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刚才还兴致盎然的太医顿时萎了下去，一个个退避三舍。
卫屹之第一时间把姜绾护在家身后：“卫则，送几位太医回太医院。”
在宫里头待着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接下来的事情定是不能够让他们知晓的，几人行礼过后皆退了出去。
姜绾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兰若。
“谢过王妃。”
姜绾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你是女医？”
“是，民妇自小学医，精通岐黄之术，三年前，夫君不幸身亡，民妇为其守孝三年，一月前才出孝期。”
目光掠过她一身素服，姜绾心下了然。
“你懂蛊？”
“民妇对此只是略通皮毛，真正精通此术的是民妇师兄。”
“你可知这是什么蛊？”
兰若抬眸：“紫云蛊，由西域苗疆特有的紫云草炼制而成，紫云草本是良药，但被放入蛊虫后，一旦吸食，毒素会迅速遍及全身，虽不会致命但会终身瘫痪。”
“卫则！”
卫屹之蓦的出声，卫则迅速从外面进来。
“主子。”
卫屹之眼神犀利的看了过去，漆黑的眸中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冷雾。
“把府中下人全部叫到前院，我要他们知道，对主子不忠的下场！”
卫则身形微颤。
主子对府中的下人一向都还算宽和，但只不忠这一点，就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前院，灯火通明。
一阵阵嚎叫声不停的响起。。
“老婆子我真的冤枉啊。”
王婆子瘫在地上，不停的嚷嚷着。
“九姑娘，老婆子我在王府呆了十几年，做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王爷和王妃更是一片忠心啊。”
“是吗？”
王婆子不停的点头：“九姑娘，老婆子我对王爷和王妃的忠心天地可鉴，你不能冤枉了好人呐。”
院中聚集的下人越来越多，纷纷对着王婆子指指点点。
待看见人群中站着的熟悉身影后，王婆子疯了一般冲过去，要将张桂英给出来。
“我看你这个婆娘是真的疯了！”李妈妈将女儿护住，而王婆已经被小九给拖了回去。
王婆子紧紧抓着小九的裙摆，指着张桂英恶狠狠的说道：“九姑娘，这些日子负责王妃膳食的人是这个小贱蹄子，你应该把她抓出来，给狠狠的严刑拷打一顿！”
“啪！”
小九抬手，不客气的在她横肉成堆的脸上扇了一下。
“张姑娘是本王妃的救命恩人，岂是你能污蔑的？”
姜绾和卫屹之携手走近，院中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
“小人（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王婆子瞪大眼睛看着姜绾，又看着人群中正对着自己展颜轻笑的张桂英，总算意识到自己这是中了两人的计！
王妃根本就没有事，张桂英这个死丫头也看穿了她的计谋！
张桂英安抚性的看了一眼李妈妈，而后缓步走出人群，在王婆子面前站定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王妈妈，你与容阳郡主里应外合，意图谋害王妃，你以为你还能逃的掉吗？”
“你——”
“你个小贱人，你这般害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儿在一起！”
不提王安还好，听她提及王安，张桂英紧紧握住了拳头，那些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记忆又一一浮现。
那日和王安分开后，她想起没有将绣好的香囊送给男人，遂又回头朝着王家所住的小院而去。
他们两家，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等张桂英到的时候，看到里面还亮着微弱的烛火。
正要敲门，就听见王婆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安儿，张桂英那个小贱蹄子当真答应了你？】
门外的张桂英还没来得及因为王婆子对自己的称呼黯然神伤，就又听见王安的声音响起。
【娘，儿子的本事你还不晓得吗？只要我说上两句好听的话，那丫头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还不是我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儿就是有本事。】
【娘，那药当真是容阳郡主给你的？】
【为娘还能骗你不成？娘的表姐，也就是你的姨母，她是那容阳郡主的乳母，很是得郡主看重，她亲自找到我的，只要我帮郡主办成了这个事，以后就能在郡主面前当差。】
【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现在那傅世子已经不怎么看重你了吗？娘也为你在郡主那里谋了个差事，以后就跟着郡主的兄长，不比跟着世子差。】
【谢谢娘，我就知道娘你最疼我了。】
【我当然疼你，等到了侯府公子跟前做事，娘再帮你求求郡主，让她给你找一门好的亲事，也无需太好的，四品五品的官家小姐都可，安儿，你不会对那张家的小蹄子还有感情吧？】
【娘，你儿如今什么身份？那张桂英给我提鞋都不配，若不是看在她能给我们母子两个当替死鬼的份上，儿子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张桂英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王家小屋，只知走出没多远，整个人便瘫软在地，心神俱碎。
【张姑娘，如今，可清醒了？】
张桂英通红着眼睛抬头，站在她面前的是神色清冷的小九和娘亲。
心中思绪收回，再看王婆子这张脸，张桂英只觉得恶心至极。
后者见她不说话，自以为拿捏住了她的软肋，却听张桂英不屑的开口。
“你儿子？你儿子应该已被傅世子赶出府，成为人人喊打的乞丐，他又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