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之八九也是王爷的
程氏和姜绾都没料到姜永言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姜绾对自己这位便宜爹一直没什么坏印象，但也不觉得他有多好，只能说，在古代这种大背景下，他和所有封建大家庭的主君一样，对妻子尊敬有余，爱护不足，对作为长子的大哥最为看重，其他几个孩子，若说宠爱，会撒娇的姜瑶和身为幼子的姜淮阳更得他宠爱一点。
姜绾起身，冲着姜永言行了一礼：“父亲的教诲，女儿铭记于心，女儿出嫁之后，也望父亲和母亲保重好身体，大哥下半年要大考，几个弟弟妹妹也还要人照拂，府中更是有许多庶务操心，母亲一人处理这些琐事，难免会有心情不佳之时，若是有不妥之处，父亲也要多多体谅。”
“好孩子快起来。”姜永言连忙将人扶起来，程氏已然红了眼眶。
姜永言受不得这种悲伤的气氛，又说了几句话就去书房处理公务了，留下姜绾和大娘子说了一会话，大娘子见她面色有些疲惫，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大娘子。”
姜绾离开后，张妈妈撩开帘子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府中有喜事，后院那几个就算生事也不至于挑这个时候。”
“不是几个小娘，是大姑娘。”
“绾儿？”大娘子疑惑的看过去。
张妈妈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瞧着大姑娘最近几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您忘了，昨儿个王爷提亲前，白芷丫头还来了一趟，说是大姑娘有事让她回禀你，后来王爷来提亲，这件事也没人再提。”
大娘子神色紧张起来：“白芷是绾儿身边得力的人，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会让她来给我回话，你说，该不会是她有了什么意中人，让白芷丫头来说，王爷赶巧这个时候提亲，绾儿……”
“哎呦，大娘子，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啊，我觉着，咱们大姑娘像是有了身子！”
张妈妈话落，姜大娘子猛的站起来，若不是有张妈妈在一旁扶着，只怕已经瘫在了地上。
过了半晌，大娘子的神色才冷静下来，张妈妈已然将房门关上。
“老张家的，你确定没看错？”
“大娘子，您忘记了，当年在府里的时候，夫人特意让我学过这个的，您成亲之后，几次有孕，也都是我先发觉的。”
“不行，我得去问问绾儿。”
张妈妈拦住大娘子：“大娘子冷静些，咱们家大姑娘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我估摸着，就算有身子，那孩子十之八九也是王爷的。”
“大姑娘原先只怕是想了结了自己，这临了等来了王爷上门提亲，这才歇了心思。”
大娘子一张脸白了又白，回想着女儿这段时间的情况，仔细寻，还是能够寻到点蛛丝马迹。
比如，突然央求她让李府医家的幼子做了淮阳的伴读。
女儿从未要求她过什么，她又着人打听了一下那个孩子，人品什么的都还不错，便应了下来。
如今看来，这背后却是有缘由的。
“大娘子，这事尚还只是我们的猜测，且姑娘和摄政王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姑娘不在您面前提，您也别问，就是在主君面前，也不可透露出一点风声，咱们家，可还有几个哥儿姑娘都还没有议亲呢。”
“绾儿都能想到的事情，我能想不到？我是心疼她，遇到这等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姑娘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
——
西南侯府。
“郡主，赐婚的圣旨已经送到了姜府，这会，京城已经人尽皆知了。”
下人的话刚说完，坐在上首位置的女子直接抬手将桌上一应用具全部挥落，噼里啪啦的声音随之响起。
屋内的丫鬟小厮一个个连忙跪下，敢怒不敢言。
“容儿，谁又惹得你不高兴了？”
“见过大娘子。”
一位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差不多年纪的嬷嬷。
“母亲。”
见到来人，容阳郡主立即眼泪汪汪的看向她。
张氏看了一眼凌乱的房间，不悦的看向跪着的丫鬟小厮。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紧收拾了？郡主万一磕着碰着，你们负责的了吗？”
“奴婢这就收拾。”
等房间收拾干净后，张氏身边的嬷嬷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
“容儿，母亲和你说过多少回了，遇到事情要冷静，你脾气这般暴躁，若是传到了你父亲耳里，他会不高兴的。”
容阳郡主冷哼：“父亲本来就不喜欢我，在他眼里，只有段云清那个贱人！”
“容儿！”张氏豁然提高了声音。
见母亲脸上出现了怒意，段容阳总算是收敛了几分。
“母亲，容儿不是故意的，我……我是太气了，您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嫁给屹之哥哥，若是宋静舒那个病秧子也就算了，姑且当可怜她，现在他却要娶一个名不经传的姜绾，女儿怎么能甘心？”
张氏忍不住皱眉。
“容儿，母当然知道你的心意，可那摄政王和一般的男子不一样，如今圣旨已下，你还是安心准备明年的选秀吧。”
“女儿不想入宫。”
“胡闹！”
“你是侯府嫡长女，又是先皇亲封的郡主，如今宫内中宫未定，只要你参加选秀，凭着侯府的势力，被封皇后也不无可能。”
“你们想要我入宫选秀，无非是光宗耀祖，父亲不是喜欢段云清吗？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让她去！”
“啪！”
张氏看着女儿脸上多出来的巴掌印，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心里生出几分悔意，但想着她们母女二人如今的处境，还是冷着声音开口。
“段云清再得你父亲宠爱，她也只是一个庶女，选秀这样的事情，还轮不到她！至于你自个，除非你能在选秀之前把婚事定下来，否则，就别想那些个七七八八，老老实实的给我进宫！”
“女儿知道了。”
容阳低声应着，眸光之中，闪过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