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异常顺利
刚进得房门，便乍一见一张檀木大桌摆于中央，上尚有一壶灵茶，此刻正咕噜噜往外冒着热气。
大桌左右立着两个雕花椅子同样也是檀木制成，细瞧其右边椅子其上已然坐着一个身形削瘦的素服老翁。
长得颇为普通则罢，一双阴翳的眼睛败了整个人的气质，因这双眼让整体显得颇为“小气”，是个纠合了精明强干与郁郁寡欢外貌特征的个体。
赵明心中初下了论断，整个人恭恭敬敬站于原地，静候东道主发落。
此刻椅子上的小老头也正用着他那阴翳的眼睛骨碌碌的盯着赵明，似在确认着什么。
赵明感觉被此人盯着整个人都发怵了起来，不过为了不落气势，硬装镇定与其就这么“坦然”对视了起来。
终于老头先顶不住了，他嘿嘿一笑，似想调整下自己平素紧绷的脸庞让其变得舒缓一些，不过因实在不习惯，反让整张脸显得不伦不类。
他动了动有些干瘪的嘴唇，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出。
“贤侄长得与秦大哥年轻时太像了，让老朽我一时都看得入了迷，唐突了，唐突了，快快请座，不然茶水都凉了。”
赵明犹将信将疑，并未动身就座。
那老头见了却也不恼，反有些欣慰的道:“贤侄有这戒备心好啊，这儿不比雍城，一点粗茶我们叔侄俩就将就着喝吧。”
说完即起身先慢倒了一杯灵茶，一饮而尽，顺手将那空玉杯示意，整个人微微欠身。
赵明心中垒块涤尽，再不犹豫上前坦然入座，老头见状嘴角一阵抽搐却无异议也于之后坐下。
“叫吾父一声‘秦大哥’，这辈份至多也就是个庶出的某远房‘叔叔’吧。”
看着眼前之人，赵明蓦然想起了自幼扶养自己的叔父秦靖，叔父可从不叫父亲‘秦大哥’经常对其直呼其名，而同样出自嫡系的几位“名正言顺”的叔叔也都是叫大哥而已。
“装热情，就想来套路我？！前面的事我可还记着。”
“不管你是好意了还是自作聪明了，你老小子都给我停下吧！”
大致情况抵定后，局势似乎完全反了过来，变为‘赵明’用着玩味的眼神直盯着老头了。
秦忠反而心生恐惧了，这小家伙这么年轻就已熟捻起权术了？！看样子除接受自己的示好，现在还想‘逼’自己认错呐。
脸上挂不住的秦忠终究没有身段软到会向一个“自认的”后辈道歉。
“老夫好歹也是你爹的肱骨之臣，几百年兢兢业业，你小子一上来就这样，实过份了啊！”却没想过自己的逾越。
面稍显不善的秦忠没扛住那视线，还是起了身，亲自为赵明沏了茶。
他带些不忿明知故问道:“小贤侄，此来有何贵干呐？”
“不是叔叔派人叫我来的吗？”
“咦！哦，对对对，看来我也老糊涂了，竟给忘了，明明刚刚才做的事，哈哈！”
“叔啊，这可不兴健忘，吾父可常常向我提起您，说您是不可多得的干臣，总想着哪日在雍城与您重聚了！”
“哎呀，是极是极，贤侄果然通晓事理！”何止通晓事理，他妈就是个人精。
秦忠也只敢在心中腹议，不过面上却由衷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毕竟自己几百年来被派驻在这里防守，好听点说:是现任掌权者对你委以重任，不好听点说:就是看你不配待在家族当个清闲长老，一辈子也就做个看门狗的命。
实际上，秦启这个嫡长子的到来才是秦忠千呼万唤下应该死命抓住的“晋升”机遇！
不过事出突然，秦忠又在地方当权已久，脑瓜子一时未转过弯，以致前面昏招频出。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脸上恨不得开出两朵花的秦忠已语带讨好了，不过同是媚态生于此般形貌整体效果实不敢恭维。
“贤侄莅临陋室，可是代家主对吾有所交代啊？”
看着这次真“忘”了“自己招他来的”这件事的可怜老头，赵明强忍住笑，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叔啊，不必多礼，在这您可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啊，吾父这次没什么特殊交代，只是希望我在这能‘无碍’的积极进取而已！”
主打一个口风极严，语焉不详。
秦忠顿时明了，“这也算没什么要求？怕是要我全力配合你的什么积极进取吧！”
然而面上不动声色，反豁达的应承道。
“贤侄折煞我了，以后贤侄尽可在此‘便宜行事’，老夫必全力配合！”
“哎，这叔叔就不对了，此地可是由吾父之军驻扎，吾父一向从严治军，叔叔可不能以权谋私，哪怕是偏袒我！”特意强调了两次吾父。
“贤侄教训的是！是吾理政日懈了，竟敢自触军法，属实该罚一杯！”这下堂堂治军之将只敢言个“狗屁”的理政了。
即倒茶自罚一杯。
赵明见此行目的超额达成，于是想验证下成果。
在秦忠刚放下茶杯之际，他便猛然起身，作邀茶状。
“今日与叔叔相聊甚欢，不过吾毕竟初来乍到，事颇繁杂，不如同饮一杯后，暂且别过！”
秦忠闻之，忙又慌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因事起苍促，茶水都倾了不少。
不过他浑不在意这些满脸堆笑的站起身同时举杯。
赵明见他已找准了自己的定位，面带一分讥讽九分得意的眨眼示意。
二人随即默契的一饮而尽。
之后赵明再三的抱歉，秦忠一再诚惶诚恐的表示太可不必，欢迎随时莅临草屋之类。
就此一场各求所需的友好“会晤”完美落幕了。
只是赵明来时见着一人，去时独留一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