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粮油票
毕竟村民们最不想收留知青。
程卫军和程卫党愧疚得不行，原来他们娘也是疼自己的。
徐秀华只在合同上圈了圈，好在她机灵，原主是个不识字的。
大队的动作快得很，徐秀华这还在打算自己分的屋子要怎么处理。
程爱国已经找了壮劳动力帮忙砌墙，从中间分开，另外再开一个大门。
“大队长，安排就安排女知青过来吧，我和细姐也安心点。”
“当然了当然了，肯定是女娃娃。”
程爱国还高兴徐秀华要女知青，平时一些村民都不爱解收女知青，觉得没点力气，家里有活帮不上。
程爱国这样想着，看着徐秀华的眼神感激得很。
徐秀华当然不知道程爱国在脑补些什么，她只是想到奶奶跟自己说过的，这世道的女知青下乡难。
徐秀华母胎单身三十多年可不是盖的，她的防备心给她避免了很多伤害。
分家时还剩下点瓦片，徐秀华顺道让程爱国给安排弄给洗澡的地方。
就这样，程爱国还没有反应过来，房子已经被分成两半了。
另外开了大门，墙还砌得老高。
程卫国那边闹腾了得厉害，徐秀华可不管。
除了晚上给程细姐加餐，白天就是多让程细姐去晒太阳。
好在程细姐是吃不胖的体质，现代的食物对于她来说，看着只是长了点肉。
加上时不时去割猪草，找野菜，摸鸟蛋。
晒得黄黑黄黑的，徐秀华满意得很，这样就不怕被人发现。
夏收忙完大家伙都累得脱层皮，徐秀华也没有好上多少，她拿的跟桂花婶一样的工分，两人都瘦了一圈。
夏收完，徐秀华没有忘记这条腿的事情，跟程爱国请了假，拿了介绍信就拉着程细姐去城里了。
好在甜水村有固定去赶集的牛车，徐秀华早早就被程细姐拉过去等着。
去赶集的都是村里的媳妇，有些带着鸡蛋，有些带着竹子编的筐，还有带着布料的。
坐牛车一人是一分钱，徐秀华有些心疼地掏了两人份。
她快被这个贫穷的年代折磨死了，先托着程细姐上去，徐秀华才借着牛车的木板爬上去。
她们来得不算早，牛车很快就开动了。
大家伙太早起床，各自眯着眼睛，在牛车的摇摇晃晃下，前往镇上。
徐秀华也不例外，她靠着程细姐睡得正香。
杨素芬看着程细姐的小胳膊，都要看不下去了。
“细姐她娘？细姐她娘”
程细姐朝着杨素芬摇了摇头，“没事，婶子，让我娘睡会。”
杨素芬再一次怨恨自家男人，都不跟她生闺女。
看看人家的女儿，乖得杨素芬都只能说羡慕了。
“好，婶子不喊。”
路上小石子不少，坐在后面木板的人颠簸着，徐秀华一直没有醒，程细姐只能暗暗用力扶住自家娘。
杨素芬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手臂也时不时去帮忙。
就这样，徐秀华睡醒的时候，牛车已经到了城里。
杨素芬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徐秀华很疑惑，但杨素芬跑得快，她只能等晚点再问。
“细姐，跟娘去医院。”
天色还早，等一下要买什么东西再来。
医院是一个小平层，看着跟现代的普通住宅差不多。
徐秀华面不改色，拉着程细姐穿梭在人群里。
挂号，看医生。好在镇上没有可以拍片的，不然徐秀华就要露陷了。
“要去彻底治好，只怕要去城里，平时少干农活。”
徐秀华连连点头，要做戏肯定要做全套。
“娘，你这个腿不是好了吗？”
程细姐不解地拉着徐秀华的手，小声地说道。
“娘还没有好。”
睁着眼睛说瞎话，徐秀华手到拈来。
程细姐低头沉思了很久，才抬起头甜甜对着徐秀华说道。
“娘的脚吃了这个药肯定就好了，医生阿姨都这样说了，娘一定会好的！”
真不愧是可以当女主的人，徐秀华满意地晃了晃她的小手。
“娘给你买个肉包子，你吃完咱们再回去。”
国营饭店的肉包子刚出炉，这味道都漂到老远，徐秀华其实也不想。
“不行，娘还要看腿。”
程细姐的提醒，让徐秀华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买了肉包子就说不清了。
她现在的处境就应该是要吃咸菜配番薯，钱都用来吃药，哪里有钱。
“晚上娘给你吃那个你爱吃的。”
程细姐听完，就知道今晚有好吃的了。
虽然这肉包子买不了，但还是要去趟供销社看看。
徐秀华这是第一次来镇上，看什么都是好奇的。
只是比起现代的各种颜色和高楼大厦，六零年显得灰扑扑的。
过来的时候，整个供销社挤满了人，徐秀华拉着程细姐的手，就站在门口看着。
有人拿着布，有人拎着肉，互相推来推去。
空隙间，徐秀华看到坐在柜台前的服务员，正嫌弃地看着
面前的一幕。
嘴里还不断呦喝着，“白糖没了。黑糖也没了，明天早点来。”
“那成那成。”
服务员语气不好，但站在前面的人也不敢说些什么。
徐秀华有一瞬间真切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割裂。
杨素芬好不容易抢到一块猪肉，还想挑些带肥肉的，可惜就被其他人挤了出来。
头发原本都整整齐齐盘在后脑勺，现在都散落着，看起来跟打了架一样。
“什么人啊。急什么急。”
杨素芬对着人群大骂着，没人理会她，都顾着抢想要的东西。
“细姐她娘，你要不要去给你家细姐买个鞋子，你看都破成这样了。”
徐秀华低头一看，还真是。
程细姐蜷缩着脚趾，躲闪着，不想让徐秀华看到。
“这鞋子，需要票吗？”
徐秀华知错能改，毕竟是没有当过母亲的，确实是没有注意到这个。
“我那还有票，就是今个儿没带出来。”
程爱国和程爱党都是吃公家饭的，票据还是有的。
“瞧瞧我抢的猪肉，回去放在水里煮熟，再腌点盐巴，一家子可以吃几天了。”
“就是啊，家里的油票都给吃没了，一个月就二两，一家子哪吃得起。”
杨素芬边说边絮絮叨叨的，只不过她这烦恼，徐秀华是没有的。
因为农民的票，也是跟城里的工人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