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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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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沈蜷蜷背着他的小熊,趴在小桌上做作业,褚涯则用找到的材料缝制沙袋。他在一条布口袋里塞上丝绵,将口子缝合严实,再用一条粗绳吊在了屋檐下。

    褚涯试了下,觉得这个沙袋既不伤手,也能满足一个六岁小孩所需,转头见沈蜷蜷在探头探脑,便招招手:“过来。”

    沈蜷蜷快步走了过来,褚涯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发火的时候,就来打这个。”

    “我不想打这个,我想砸沙发。”

    “你不能砸其他东西了,只能打这个。”褚涯道。

    “可是我只想打沙发呀,还用凳子打它。”

    “我刚才在路上怎么给你说的?沙袋就是挨打的。”褚涯顿了顿,将他含在嘴里的手指扯出来,“不要把手指塞到嘴里。”

    沈蜷蜷抿了抿唇,湿漉漉的手指就要在衣服上蹭。

    “不能擦在衣服上!”

    “那怎么办嘛?”

    沈蜷蜷身体里又升起了那种熟悉的燥热感,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心头也涌起了烦乱。

    “老是不能,不能,不能。”他声音大了起来,愤愤地道:“你让我打它,那我就不打它。”

    褚涯也不应声,掏出手帕给他擦手指,他斜着眼睛看褚涯:“我就不打,我要打沙发。”

    褚涯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泛起阵阵潮红,胸脯也不断起伏,顿时了悟。便赶紧让开身,指着沙袋道:“来,快上。”

    “我不打它。”沈蜷蜷指向不远处的水槽,“我要用凳子去砸水龙头,把它砸个稀烂。”

    褚涯抿了抿唇:“沈蜷蜷,我算搞清楚了,你其实就是想和我顶嘴,想和我唱反调对吧?”

    “沈喵喵,我搞清楚了,我现在不想唱,我只想顶嘴。”沈蜷蜷气冲冲地回道。

    褚涯实在没忍住,冷笑了一声:“还挺诚实。”

    “我不诚实,我最爱撒谎。”沈蜷蜷又顶了一句。

    褚涯没有再说话,只眼皮微阖地看着沈蜷蜷。

    他对沈蜷蜷一向很有耐心,鲜少露出这样的神情,那不光是怒气,还有不耐和冷硬。

    沈蜷蜷愣了一瞬,心里掠过一丝畏惧,却又觉得更加生气,也抿着唇瞪着褚涯。

    褚涯没有和他对峙太久,很快便收回视线,推着轮椅去往院门方向。沈蜷蜷看着他紧绷的后背,心头突然就涌起了一股恐慌。

    “你去哪儿?你不准走。”他赶紧冲上去,挡在了轮椅前面。

    褚涯垂眸看着地面:“你冲我发脾气我还不能走?让开。”

    “不,我不让开,你不准走。”沈蜷蜷张开手臂挡住轮椅。

    褚涯伸手要将他拨开,他却突然抱住了那条胳膊,大喊道:“沈喵喵你不准走,不准走。”

    褚涯听出他声音带着哭腔,贴着自己胳膊的身体也发着抖,便停下了动作,坐在轮椅上没有动。

    “你别走,沈喵喵你别走。”沈蜷

    蜷的怒气已经散去,眼底也蓄起了一层泪水,神情看着既茫然又委屈:“我好难受,我不知道,我就是好生气,我,我也不知道,你别走。”

    褚涯侧头看他,见小孩脸色都被吓得发白,不觉心头一软。他叹了口气,伸手将沈蜷蜷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只是去拿扫帚,不是要走。”

    沈蜷蜷却还在迭声央求:“我不冲你发脾气好不好?你不要那么看着我好不好?我不想你那样看我。你别拿扫帚好不好?别不喜欢我,我会改的,我会改的。”

    褚涯心头阵阵发酸。

    他知道刚分化那半个月,情绪波动最为强烈,没有服用抑制剂的话,就算是成年人也很难自控,还容易伤害到别人。

    云巅偶尔会发生分化期哨兵向导伤人事件,那都是刚进入分化期却不自知,在情绪波动最强烈的阶段却没有服用抑制剂造成的。成年人尚且如此,更别说一个六岁的小孩,而沈蜷蜷就算在发作期间,也只砸砸沙发小熊发个脾气,还会觉得后悔害怕,会说自己要改。

    褚涯轻声道:“这个不怪你,是我不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知道你难受,却也没有体谅你。我们再坚持十来天就行了,以后你就不会这么难受,情绪会平稳很多。还有,你要记住一点,我不会不喜欢你,你怎么砸东西发脾气我都喜欢你。”

    “真的吗?”

    “真的。”

    “那你会跑掉吗?”

    “不会。”褚涯随手拨了下他头顶的小啾啾。

    沈蜷蜷靠在他胳膊上,泪花还在眼里转,也仰头朝他笑了下:“再摸摸。”

    褚涯便又拨了下另一个小啾啾。

    “再摸摸。”

    褚涯继续。

    沈蜷蜷笑道:“我觉得我好像桌子——你的量子兽哦,它也是要我摸摸,再摸摸。”

    褚涯怔了下:“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做梦的时候,我去了你的地方,种了小麦穗儿,就在里面看见了大黑狗。大黑狗跑了,我追它,就看见你的量子兽了。”

    褚涯问:“在哪儿看见的?”

    沈蜷蜷指了下房顶,“它在上面睡觉,结果生病了,像你以前发烧那样地抖。”沈蜷蜷开始全身抖动,又道:“我就去摸它,想看看它是不是在发烧。结果它没有发烧,也不抖了,可是它不让我走啊,要让我摸个不停。”

    他说得不是很详细,但褚涯听明白了,只抬着手怔怔出神,直到沈蜷蜷又夸张地哆嗦着,将脑袋凑到他掌心下:“再摸摸,我在抖,我要发烧了。”

    沈蜷蜷待到褚涯将他两个啾啾都拨了一遍,这才走向沙袋,呀一声大叫后,对着那沙袋开始拳打脚踢。

    “呀!呀!呀呀呀……小二班,用力呀,小二班,加油呀……”

    褚涯一直坐在他身后陪着,却侧头思索着什么,又抬头看向房顶。沈蜷蜷则一直在打沙袋,直到自己精疲力竭,这才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满头满脸汗地对着褚涯傻笑。

    褚涯敛起心神,问道:“现在还难受吗?”

    “嘿嘿,不难受了。”

    褚涯伸出手:“过来。”

    沈蜷蜷走过来时趔趄了下:“哎哟。”接着又迅速站稳,咧着嘴继续傻笑:“哈哈,我差点摔了,哈……”

    褚涯将他拉到怀里坐着,用手帕去擦他脸上的汗水,又让他张开嘴给自己看。

    “不错,掉的那些牙都长出来了一些,从大门洞变成了小门洞。”

    沈蜷蜷拿起旁边的小熊,抱在怀里亲了亲,用嘴抵住它的脑门,用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嘟囔着:“小浣熊,我也不会打你的哦,我不打你。”

    下午,褚涯画了很多浣熊,竭力表现浣熊的各种形态,以期能在沈蜷蜷脑中形成一个完整的浣熊形象。

    他甚至画了数张浣熊上树的图,每一张只有细微差别,如果快速翻页,就会形成一段浣熊上树的连续画面。

    他又担心自己填鸭似的输入会让沈蜷蜷排斥,便只趁他心情正好的时候将笔记本递给他看一眼。不看太久,也就几分钟,或是在聊天时有意无意地提及。

    “你的浣熊现在正在做什么?”

    沈蜷蜷揪着自己的小熊耳朵:“它在听我说话。”

    褚涯一把抓走布偶小熊:“它在哪儿听你说话?”

    “它爬在树上听我说话。”沈蜷蜷飞快地回道。

    “浣熊脑袋是什么样子的?”

    沈蜷蜷举起两只手在头侧:“它有两只小耳朵。”

    “还有呢?”

    他又用手指框住自己的眼睛:“它的眼睛又黑又圆。”

    提问完毕,沈蜷蜷坐在钢珠车上,两只脚撑在地上一前一后地摇晃,脑袋侧过去看笔记本:“浣熊可真好看。”“嗯,你的量子兽非常好看。”褚涯语气重点落在你的量子兽上。

    “我的量子兽是浣熊,嘿嘿。”沈蜷蜷笑了两声后又问:“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浣熊?”

    沈蜷蜷看似随意问出,但那双看着褚涯的眼睛灼灼发光,褚涯心内顿时警铃大作,知道这看似简单的问题也不能随便回答。

    他不能让沈蜷蜷对浣熊形成竞争意识,一丁点也不行。

    “我肯定最喜欢你,接着才是浣熊。”褚涯回道。

    沈蜷蜷停下前后摇晃,眼含期待地看着他:“那你有多喜欢我?”

    “很喜欢。”

    “很喜欢是多喜欢?”

    褚涯觉得这个问题很抽象,只得道:“我不知道。”

    “啊……”

    “我怎么回答呢?要是我问你这个问题,你能答出来吗?”褚涯问。

    沈蜷蜷毫不迟疑地回道:“能。”

    “你能回答?”

    “我那么多那么多的喜欢你,很多一百都没有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多的量子兽,那么多的变异种都没有我那么喜欢你。”沈蜷蜷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脸色涨得发红,两只手尽量往后伸,“那么多

    那么多,福利院所有的小孩都没有我喜欢你。”

    他用上了自己刚学的一百,那是他知道的最大数字。他的语气和神情满满都是热切,褚涯在那双闪着光的眼里,只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他沉默地一言不发,只觉得有什么在心里缓缓流淌,让整个胸腔都在变暖,心脏也又软又涨。

    “那你有多喜欢我?”沈蜷蜷凑近到褚涯面前问。

    褚涯还没开口,他又了解地道:“你说不出来吧,那我问你,别人给你十颗玻璃球换我,你换不换?”

    褚涯抿了抿唇,很轻地回道:“不换。”

    沈蜷蜷神情一喜:“那一百颗玻璃球呢?”

    “也不换。”

    “那很多个一百呢?”

    褚涯认真地回道:“很多个一百不换,比这更多的也不换,把云巅和深渊所有的玻璃球拿来换,我都不换。”

    “嘿嘿。”沈蜷蜷笑了两声,“那么多玻璃球都不换哈?那么多都不换哦。”

    “嗯,那么多都不换。”

    “可我刚才让你生气了。”

    “生气了也不换。”

    “嘿嘿,嘿嘿……我要是给你说,我想要哪个小班生的黑团团,你就会去帮我抢,我给你告状,你就会去打那个人吗?”

    褚涯想说抢东西不对,但见沈蜷蜷神情紧张又期待,便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你想要什么,我就去帮你抢。”

    沈蜷蜷没有再说什么,只看着褚涯笑,笑着笑着突然又瘪了瘪嘴。

    “怎么了?”褚涯问。

    沈蜷蜷伸手抱住褚涯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褚涯要将人推开看,沈蜷蜷却将他搂得更紧,还发出了两声呜咽。

    褚涯茫然了一瞬,随即就反应过来。他没有再试图推开沈蜷蜷,只左手抚上他的脑袋,右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良久,沈蜷蜷已经停下了呜咽,却还是埋在褚涯怀里:“好奇怪哦,我哭什么呢?我不伤心的,我本来一点都不伤心,但是我就是想哭。”

    他抬起头,褚涯用手帕擦拭他的眼泪,低声道:“一点都不奇怪。”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个爱哭包。”

    沈蜷蜷在他怀里扭了扭,褚涯问:“你今天哭了几次了?我数数,怎么也得三次了吧,你说你是不是个爱哭包?”

    沈蜷蜷嘟囔着:“那我不哭了好不好?”

    褚涯低头看着他的发顶,目光很是温柔:“没事,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

    “嗯,想哭就哭。”沈蜷蜷点头,似想起了什么,又道:“抢了别的小孩的东西,他们也会难过,我不要你帮我抢东西,我们不抢。”

    “是的,不抢。”褚涯道。

    “我也不发脾气。”

    褚涯想了想:“你想发脾气就发吧,不要憋着。”

    未突破的哨兵向导不能主动释放精神力,但晚间入睡后,意识海会处于极度活跃的状态,精神力

    会不自觉释放出来。所以夜里入睡后,沈蜷蜷就开始了他的玩耍时间,进入身旁褚涯的精神域。

    他迫不及待地去看他种的那株小金麦,发现那麦穗儿长得很好,在看见他到来时,还快乐地轻轻摇晃着。更让他惊喜地是,那株麦穗儿身旁居然又多出了十几根,只是细瘦孱弱,那微弱金光像是随时都能熄灭。

    “好多呀,你们怎么这么多了。()”

    沈蜷蜷将它们挨着那株大穗儿种好,仔仔细细地抚去它们表层上的黑气,再美滋滋地转着看。

    你们要好好长,沈喵喵很喜欢麦穗,等你们长好了,也让他插在轮椅上,你们可比他摘的那些好看多了。⊕()”

    沈蜷蜷正在看自己种下的麦穗儿,却发现那只大黑狗不知什么时候又到了身后,还像昨晚那样,在飓风里挺着胸昂着头,身上连着几道黑线。

    沈蜷蜷赶了过去,但大黑狗又跃出了光隙,他也跟着冲出那道发光的口子,便如同昨晚那般,到了自己小院上空,也看见了沈喵喵那只正在房顶上发抖的量子兽。

    今晚那量子兽直接就转向他的方向,支着脑袋,似乎是在无声地哀求。沈蜷蜷了解地点头:“我知道你呀,你就喜欢我摸你的脑袋,行吧行吧,那我就摸摸吧,但你不能咬我哦。”

    沈蜷蜷成功地让黑狼平息下来,也发现自己又变成黑黢黢一团,赶紧回到自己的精神域,去呼唤浣熊。

    这次小银丝才刚刚探进茧壳,就被一把扯了进去,接着被按着大力揉搓刷洗。

    “……轻点哦,我被揉晕了……呀,你不要把我抻直了踩着刷……”

    褚涯从睡梦中睁开眼,见身旁沈蜷蜷还在酣睡,便轻手轻脚地下床,拄着拐杖去了门口,站到了院子里。

    天上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他在雨中抬头看向房顶,又费力地站上旁边小凳。

    但房顶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个不大的蓄水箱。他转头看向四周,看见左边那排房顶上有一道黑影闪过,很快便消失在那些建筑背后。

    因为刘院长带来的食物很多,所以沈蜷蜷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去福利院。他在褚涯的陪伴下写作业和玩耍,心情烦躁了就去打沙袋,倒也没有再出现什么问题。

    黑狼似乎是知道褚涯察觉到了什么,前两天白天都没有出现。褚涯便没有再在夜里去院子里,只在深夜时突然睁开眼,定定看着屋顶。

    直到第三天白天,黑狼才再次出现,它大模大样地在每间屋子里溜达,趴在沙发上假寐,半眯着眼观察褚涯。

    “来了?这两天去克科山玩了吗?都没看见你。”褚涯神情自然地问。

    黑狼没有回应,只甩了甩尾巴,但明显也不再那么紧张,放松地闭上了眼。

    褚涯将一盘切好的豆饼搁在桌上,又摆好两副碗筷,去叫正在打沙袋的沈蜷蜷吃饭。

    “先洗手,把脑袋上的汗也擦了。”

    沈蜷蜷洗好手进屋,一眼便瞧见沙发上的黑狼,脸上顿时有些不高兴。

    “你怎

    ()么又来了?昨天晚上才摸过你,不是说好了不要来吓我了吗?”沈蜷蜷嘟囔着在桌子前坐下,端过了自己的碗筷,“但是我也不怕你,你也吓不到我了。”

    黑狼瞟了眼褚涯,见他并没在意这句话,便也从沙发上起身,站在了桌子的另一方。

    “那是沈喵喵的碗,你不要站在那里。”沈蜷蜷道。

    他见黑狼不动,便将那副空碗筷换了个方向,但黑狼又跟着转到了那边。

    “那是沈喵喵的碗呀。”

    沈蜷蜷继续调整碗筷方向,但黑狼也跟着挪动位置。

    沈蜷蜷不高兴地板起了脸,褚涯又拿了一副空碗筷过来,“没事,那是它的,我的在这儿呢。”

    褚涯在沈蜷蜷的另一侧坐下,往三只空碗里夹切好的豆饼块,沈蜷蜷小声问:“也要给它吃吗?”

    “嗯。”

    黑狼伸爪将自己那碗豆饼拨到面前,却也不吃,只看着沈蜷蜷,目光里露出几分得意。

    沈蜷蜷愤愤,趁着褚涯没注意,在桌子下伸脚朝它踢去。但这一脚才踢出,什么都没有够着,黑狼便嗷地一声跳开,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接着脑袋转向褚涯,抬起一只爪子指着沈蜷蜷。

    “我没有踢到它,它告的假状,我没有踢到它。”沈蜷蜷急急地为自己辩解。

    褚涯叹了口气:“你别去踢它,好好吃饭。”又对黑狼道:“你也别装了,来吃饭。”

    两人吃饭时,黑狼就站在桌边,不时用爪子拨一下那装着豆饼的碗。

    “它浪费粮食,它就没吃,陈管理长说浪费粮食是不对的。”沈蜷蜷咬着筷子小声道。

    “我等会儿会帮它吃掉,不会浪费的。”

    沈蜷蜷又看向另一方的黑狼:“我已经告你了,哼,你浪费粮食,就等着进惩罚室吧。”

    黑狼没有吱声,却在沈蜷蜷开始吃豆饼时,一尾巴扫向他凳子。

    凳子吱嘎一声,歪斜后又回正,沈蜷蜷顾不上自己差点摔倒,只惊喜地朝褚涯告状:“看见了吗?我的凳子都动了,这是真的,它真的踢了,凳子都动了,刚才在这儿,现在在这儿,看见没有?”

    “我看见了,看见了。”褚涯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一个不准说话,一个不准动,都安分地把这顿早饭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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