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沉寂在深海的鲛人真相（45）
迟暮道：“看来这蹊跷就出在你二人身上。”
小八懵懵懂懂直将视线停留在猫哥身上。
猫哥揉了揉他的头。“这些年我们这些人也前前后后几次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无论是前往寒河还是前往南部，只要是离开拓邺城一段距离就会迷失方向。当我们也不在这场风雪中彻底走失。”
“说不定一会儿，我们就会回到拓邺城的正门。”鬼猫心情低落，他伸出手，反复端详。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这里的白昼太短，大案也被风月掩埋。
无论是故乡还是远方他都去不了
“你有想过那种情况吗鬼猫你真的觉得你还是个活人嘛？”迟暮说话直白，小八听到这些话时瞳孔瞪大，十分不解。
猫哥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怎么不是活人？
而且猫哥还救过了自己，自己也是活着的呀。
一个死人又怎么去救活人呢？
猫哥第一次勇敢的正视迟暮，他摇摇头又点点头，风月愈大，刺骨的寒风拂面像是刀拉破细嫩的双颊。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在苟延残喘的活着，看不到一丝光亮，穿着最破烂的衣服，吃着偷来的食物。他快记不住阿娘阿爹的样子了，他的记忆总是模糊的，他忘了那日他是如何逃脱的，红日被血浸染，他一路跑着跑着，就像在追赶太阳一般。
随后他遇见几个同伴这些人与他年纪相仿那个。画面一转，他和几人在一个山坡上嬉戏打闹，那时候还没有小八，画面中突然出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
她还眼熟呀，她微笑看眼前的一群孩子们。“阿姐，你来啦？”幽深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着。
阿姐，为什么还有一个姐姐，他不记得家中有一位长姐呀，可那份亲昵的笑容总是让人向往的，她是那样的温柔，眼中带着对一群孩子的慈爱
光影重叠，飞雪漫天，在有限的时光中，温馨的家庭生活一次次在上演，他那时是村子里的小霸王，十里八村的孩子都叫他一声猫哥。五岁的，七岁的，甚至有些年纪长他一些的同辈都被他威胁管自己叫哥。
就是不知为何他的视角总是那般奇怪，这些人都好高，他好像躺在地上
他们在雪中打闹，在路边随手折一支寒梅拿在手上，这的人少有重女轻男的现象，他被族中的长辈捧在手心，隔壁的阿公经常给他鸡蛋，鸡蛋可是宝贝那个冷的天，任谁都要罢工的。
无数记忆涌入脑海还未来得及疏离，便觉得头痛欲裂。
鬼猫突然痛苦的跪坐在雪地，给一旁的小八吓一跳，连忙上前询问。“猫哥，猫哥你怎么了？猫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八手足无措，他年纪小向来是以猫哥为主心骨的。眼见猫哥痛苦的在地上呜咽，就像一只真正的野猫，小八吓得嗷的一声就哭了。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快速地的跪在地上。“两位仙人，在世真神，小八求您救救猫哥，我不能看着他死的呜小八求您。”
小八说完一次次俯身磕头，小小的脑袋埋在积雪中，仿佛要把他淹没。
终于在他连续几次埋在雪中后，迟暮蹲下一把扶住他的头。
“仙人。”小八欢喜的抽泣，神话中的神仙都有一副软心肠，她一定会帮猫哥的。
迟暮沉下眸子，把手搭在猫哥的头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这么多年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她总归是没太多慈悲之心的。
可偏偏手掌搭上的一瞬间，迟暮落了空，她没摸到他。她将手向下移动，终于有一丝触感。
这触感并不是人的，他像一个蜷缩着的毛团，让迟暮想到了她和郁言之养的那只小白猫。
一旦触摸到真相眼前的幻觉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眼前的身躯不过是一层伪装，透明的躯壳里是一只三花小猫，它蜷缩起身子，两只前爪抱住自己的一条尾巴。
绡也俯身触摸明白这不是人类，但如果这只是一只猫又为何要拥有人类的身体，且在这拓邺城飘荡这么多年的呢？
“小八，一会儿你就拖着他向前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到了城中他应该就会好起来的。”迟暮说道。
既然他们走不出拓邺城周围但又每次都是直走，那就说明是大地在跟着两人的位置在转动，这样就算是直走其实也是在要圈。
“带他回去吧，就像是他平日里带你一样。”绡俯身于暴雪之间，一只手触摸柔软的雪地，很快狂风收势，雪儿已小了很多，走起路来也没有方才那般艰难了。
小八擦了擦眼泪。“好。我现在就带着猫哥离开。多谢两位仙人出手相救。”小八起身两只手攥住猫哥的手卖力的向前。
当他距离两人的有一段距离后，鹅毛样的雪片又如卷起的棉花山，小八的身影在一个转瞬间消失。
绡和迟暮注视着视线前方，下巴消失后风雪再次受到绡的影响，变得下了起来。
“我们也向前走吧。”
“好。”
两人也是朝着前方走去，却并没有遇到小八，看来风雪的规则并不限制这场游戏里的其他人。
不一会儿迟暮渐渐看到了在大前方等待着的呜呜泱泱的人群。
唤竹看到二人迎了上来，迟暮却示意她继续前行，唤竹会意再次发号施令，队伍继续前进，只不过这次她每隔百米就会让人确定迟暮的位置。
无论执行任何任务主子的性命都是排在最前面的。
终于在夜晚终于来临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营地前。
迟暮也换上了黑面具的衣服以立在人群中，而绡则隐秘在风雪中，走向高处，沉默的注视着下面的人群。
夜晚的营地挂满烛火，每个帐篷中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
营地的看守看到乌泱泱的人群迎了上来。
“小韩大人回来了。”随着看守一声呼喊，许多人探出头来，借助烛火打量着人群中的信徒，他们在寻找猎物，可惜这次没有让他们满意的。
都是些中老年人，几个圣君被黑面具簇拥着，只能看出高挑的身影，看不太清脸。
这些圣君有两个是真正的男人，剩下都是男装大佬。除此之外整个队伍就剩下一个雄性，那就是绡，谁敢提？
她们主子把这个神秘的鲛人宠的都要没边了，以前以为只是自家主子一时兴起，现在这个鲛人都要成她们半个主子了。
“小韩大人一路辛苦快进去暖和暖和。”迎面走来一位女子，她面带笑意视线时不时打量着身后的人群。
韩直刚要带人进去营地就被拦了下来。
“慢着，面具摘下来看一眼。”突然身后又出来一位女子，她面容冷清，看着严肃无比。
她刚一出现，身旁的小首领就满脸的不耐烦。“烟大人这都是自己人你还不放心吗？”她眼观鼻息，语调阴阳怪气。
“既然是韩家人那就更应该确认一下，我只认脸，出了事你负责？”烟越冷笑着说道。
听到两人这番话，唤竹站在韩直身后，袖剑点了点她的后背，韩直立马将面具摘下，确认了身份。
“哼，烟大人这下满意了吧。大人有时间怀疑韩家有叛徒，不如盘查一下自己的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方才来的路上还看见烟大人的手下在饮酒，这酒是哪来的不言而喻。”这人一边说一边撇撇嘴，双手做无辜状。
烟越听到这些话皱了皱眉，却没放在心里，她的人不会违抗命令，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人赶紧扔去献祭，这几日每日的祭品只有十几人，根本跟不上速度。
她说着指挥人将这群“信徒”带走，身后这些人傻不愣登的跟着走，没人敢率先开口，有些人甚至环视周边，妄图找到自己以前住过的房子。
唤竹带着韩直和几位圣君先回营地，而迟暮则带人围在这群信徒的前后左右。
队伍离的非常近，除了最前面的几个黑面具是韩直的人，剩下的都是迟暮带来的。
最前面的几人战战兢兢，几次欲言又止，每当她们有话要说时，一柄匕首就会悄然抵在几人身后，就这样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烟越将命令将人分成几波。
以往的信徒来时都十分躁动，唯有今日人群中静谧的可怕。
烟越皱着眉，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命令让黑面具退下换上自己的人，然而这番话说完没有一个人动。
“烟大人，你知道的，我们是韩家的队伍，只听命于长老。”迟暮躲在人群中格外口气嚣张。眼前这个韩大人一看就是仲孙英羽的人，狗随主人，一堆装逼怪。
烟越皱了皱眉，身旁的手下想要上前辩论，被她一个抬手制止住了。
她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后的寒河，寒河水结了冰，而水源的面前是一个天然的深坑，这么冷的天气天坑内却冒着阵阵火光，宛如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空气中氤氲着血腥味，经年不散。
手下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要在天坑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