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沉寂在深海的鲛人真相（38）
迟暮噗嗤一声笑出来，毫不犹豫的推开窗，恶鬼被推倒在地，迟暮探窗看她，原来是一只男鬼。他一身红衣倒在雪中，身上血迹斑斑。迟暮今日穿着白色的中衣服，披散着头发，如果不看这张明艳的脸，那她一定更像恶鬼。
红衣男鬼发现大事不好想拔腿就跑。
“来了还想跑？”迟暮迅速地翻窗跳到地上，正好踩在红衣男鬼的衣服下摆，男鬼在地上奋力狗爬而实际上是纹丝不动。谁料想这一切还没完，西墙上一团黑影快速移动，移动到月光下迟暮才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风雪夜，南墙边，一只鬼婴猛地探出头来，满脸鲜血，阴恻恻地一笑，露出红色的牙齿和爽朗的笑声。
这银铃般的笑声在白日只觉的天真烂漫，而此刻却让人后背发凉，冷汗涔涔。
正常人看到这一幕应该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可惜他俩遇上的不是正常人，迟暮满眼兴奋没有任何不适，恶趣味的回了个更阴森的笑容。
绡的动作更快，几个呼吸之间就来到了鬼婴的身边，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脖子已经被死死扼住，强大的力量仿佛下一秒就能扼断他的喉咙。
鬼婴要被吓死了，眼前这个男子有着一头非人类的蓝发，他他还没有体温
“啊！见鬼啊！呜!呜鬼~救！”小鬼被摁在墙上拼命挣扎，惊恐万分。
“再出一声，立马杀了你。”绡轻飘飘地开口，在小鬼眼里却如同索命的咒语，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出一声。
绡就以一个拎着他脖子的姿势将他甩到迟暮的面前。
迟暮脚下的男鬼被连续踢了两脚后老实多了。
“小八，你没事吧。”男人想要往前爬，忽然感到脖颈处一凉，一支锋利的金钗抵在那里，顿时冷汗直流连话都不敢说了。
“就这么点胆子还敢装神弄鬼，就不怕真神给你们降罪？”迟暮笑着收起金钗从窗户扔进房内。
男鬼撅着屁股，双手合十叩拜：“神仙饶命，真神饶命，小的只是一时糊涂，无意冒犯两位神仙。二位仙人报上法号，以后我日日上香供奉，就饶我和小八一命吧。”
地上这个家伙还真把他俩当成神仙了。
“两位客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老妪提着灯笼在正门前，烛火摇曳她的身影也在随之扭曲。
“方不方便我进来看看呀。”老妪边说边推开房门。眼看老妪要发现这两个人，绡一掌拍向身边的柱子，当房门吱呀吱呀的打开，老妪探出头来，入眼是一大堆从房上落下来的积雪，迟暮站在雪堆旁边，绡则只露出一片衣角。
“哎呦，两位客人怎么站在外面呀，这天气这么冷可别冻坏了。”她一边说一边向窗边靠近，尝试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谁料迟暮直接从窗户翻了回来，一步步向她靠近。
“屋内烦闷，我出去透透气。”迟暮夹起声音，说这句话时气若悬丝，一双眼睛紧盯着老妪。
没了发簪长发随风飞舞，屋内的烛火也早被寒风吹灭，只借着清冷的月光，迟暮妖冶的美在这一刻格外的不真实，再加上这一身白衣，怎么看怎么像话本中的吊死鬼。
老妪提着灯笼的手再次攥紧，冷汗涔涔，迟暮越是靠近她便越耐不住想后退的想法。
老妪讪讪地笑着退出，说道：“那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明早大祭司要召见新来的信徒，我给您二位提个醒。”面脸皱纹堆出来的笑容在关上房门我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她加快步伐，想去房子的南侧看一眼，手上的灯笼上下窜动不成样子，当她盼着墙偷偷地从角落看过去时发现两人已经回到屋内，窗棂紧闭，什么都没有。
老妪只得阴沉着脸离开，直觉告诉她一定有其他人，她可得谨慎些，不能让这些到手的鸭子飞了。
绡此时正从门缝中看着，等她真正离开后，屋内再次燃起烛火，地上的两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团成一团，谁也不敢先抬头。
颇有一股男子汉大屁股的架势。
“怎么不跑了，刚才不还想从雪堆钻出去吗？”迟暮一言难尽的看着地上这两团“物质”。
刚才老妪过来，绡一掌震下积雪将这俩玩意藏了起来，他们却趁着迟暮进屋对付老妪时，猛猛刨雪意图离开，可惜还没走两步就感觉脖子上冰冰凉凉，再一看居然是一条尾巴，两人一时惊得连尖叫都忘了，又怎么敢逃走。
如果说刚才他俩还不太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仙，那么现在两人看向绡的眼神都变了。
好消息：看到真神仙了。
坏消息：自己扮演的恶鬼，正中敌人下怀。
“神仙姐姐您美若天仙，就放过我吧。我和小八自小孤苦无依，一时起了歹念才出此下策。”
小鱼长腿一伸猛地给了男鬼一脚：“神仙姐姐能是你叫的？”
男鬼缓慢抬头，又瞧了迟暮一眼，顶着一脑门的汗说了句：“啊！原来是神仙哥哥呀，您这是女相男身，是小的眼拙了，呜~呜。你捂我嘴干嘛呀，小八。”男鬼撅个大屁股，对着迟暮一口一个神仙哥哥。
小八在一旁沁沁个脑袋，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猫哥你这脑袋进水了？神仙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啊，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呀。”猫哥微微扭头一脸惊讶地看向身边的小八。
小八一脸正经地解释道：“这明显是两个神仙姐姐，你只夸一个让另一个怎么办？益水真神才是男相女身，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零零一：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两位卧龙凤雏。】
本来场面挺严肃的，这一番话下来绡的脸越听越黑，迟暮倒是被这对卧龙凤雏逗笑了。
绡闭上眼睛无奈的回想事情是怎么到这种地步的，越描越黑。
“既然你一口一个神仙的叫，那神仙问你俩点话。”
小八：“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涛涛江水”
“你俩来拓邺城多长时间为什么撞鬼吓人？”
“回神仙大人，小的叫鬼猫，他叫小八，我以前是寒河的普通百姓，小八是我捡来的弟弟。我们撞鬼吓人这是第一次。”
这个第一次一说出口，一支金簪就插到了他的眼前，离他的脸距离不到一寸，鬼猫立即改口：“就几十次。”
“铮！”绡手中的发钗再次飞出，死死的钉子鬼猫的指缝间。“啊！啊啊~第第九十回。”
迟暮弯腰从地缝拔出发簪。“接着说。”
“寒河被军队包围了，家中族人生死不明，和我同龄的孩子都逃出来了，我们又没能力往南走，就在这个小破镇子住下来了。”
“扮鬼吓人只是为了赚点钱，反正这些信徒在这也不用银子，而且过两天就要死了，我们就想着，攒点钱然后往南走。”
“你说来着的人没两天就要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就是过两人就会被拉去献祭。献祭神仙姐姐。”鬼猫说完还抬头看了绡一眼，随后紧紧贴在地面一动不动。
迟暮看向一旁的小鱼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手，说道：“听到没，都献祭给你了，仙女鱼。”
绡挺迟暮这么说心中倒也没刚才那般郁闷了。
“你多大了？”
“我也太记得，只记得益水教成立那年我十岁。这里昼短夜长，小的也记不得了。大约，大约六年吧。从我捡到小八那日到现在，应该差不多六年了。”
迟暮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八身上。“小八不是寒河的人？”
“不是，我捡到小八的时候我已经在拓邺城过了半年了，那时候他才出声没几天。这地方本来就是个没名字的小镇，后来军队那些人就逼着寒河的百姓建了雕像和城墙。”少年说到这心中哽咽，就是因为修城墙一起逃出来的兄弟一半都折在那几日了。
小八听猫哥说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身世，蜷缩着身子不敢乱动。
迟暮：“那你们住哪？”
“还活下来的几个都跟我一起住地下。”
“这个这么多房子，你为何住在地下。”
一听到这话少年的头低得更低了：“这些房间都是给献祭品准备的，这没什么管理者，寒河的人也不总来。一间院子归一个人管，进了谁的家门就算是谁的生意，他们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
“吃的、喝的、用的，这里离外面那么远要钱也没用。”
“那你没院子，你平时吃什么？”
“我们可以做一些杂活，或是偷点贡品。”
确实每一个院子里都有一张用于供奉的画卷悬挂于屋内。
“装神弄鬼这么多次就没有一个人揭发你？”
“来着的人很多都是赎罪的，我一出现他们便觉得这是神君降下的惩罚。我说神谕不得外传，他们也不敢往外说。前九十次都挺顺利的，但我们找到都是一群穷鬼。您二位一进来就能瞧出与其他人不同。我俩就想干票大的，一劳永逸”
他这话越说越没底气，说道最后还给自己说笑了，自己就是个榆木脑袋，都看出这两人非同寻常了还上赶子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