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内心十分复杂
李喻之回到小院的时候顾七还在呼呼大睡呢。
他上前一把掀开顾七的被子,“小七,舅母让你来干嘛的,你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顾七迷瞪着睁开眼,看见李喻之后语气里有些不满,“表哥,你干嘛?这么冷的天不睡觉干嘛?”
顾七说着将被子拽过来,李喻之没来由的开始牙疼,“顾七,你可不小了,表兄和表姐他们各个都是厉害的,你是二舅的嫡子呀!若是你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办?二舅母家好歹也是武将世家,怎么有你这样个外孙。”
顾七终于掀开被子,他有些幽怨,“表哥,你干嘛呀?”说着他坐起来挠了挠头发,“怎么突然这么伤感,以前母亲说我的时候你不还老是帮我来吗?”
李喻之坐在床边叹气,“小七,顾家已经有了外祖父和舅舅们当官,所以表兄他们从商或者是当个逍遥公子,但你知道的,他们的韬略不比任何人差,现如今外祖父已经动了退休的意思,但表兄他们的产业或者是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你是下一辈最大的希望了,知道吗?”
李喻之本来也觉得顾七不需要这么快的懂得一切,毕竟舅舅们还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到北牧的这些天发现,这个天下不会等着你一个人,所有的事和物都在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向前,你若是不跟着他们的脚步一起走就只会被甩下来。
他想了想现如今朝廷里的那些官二代们,好像很多都是从两三岁就开始启蒙。
再看看慕星雨和尘倦,他们也不是多大的年纪就已经眼界宽到看见朝廷里微妙的动静。
他看了眼顾七,顾家这样深厚的背景,小七怎么就不知道用呢?
父皇有舅舅和外祖父帮衬着,自己呢?他看着眼前揪着头发的顾七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但他眼里又浮现出尘倦的身影。
他,能用吗?
但顾七只是漫不经心的点头,“表哥,我都知道了。”
真不是顾七成长的慢,他是顾家小辈里最小的一个孩子,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惯着他一些。
顾七看着李喻之的眼神心里有些感触,表哥是不是真的感觉我没用了呀。
他想开口问问,但是又觉得这样太丢人
想到李喻之离开的时候说的话,他故意岔开话题,“表哥,尘倦给你出什么主意了 你们不是商议上午的那个东西吗?”
李喻之抬头看了一眼顾七,算了,可不能告诉他,这小子跟个呆头鹅一样,告诉他还不知道要露多大的馅呢?他摇头,“并没有什么好主意,罢了罢了,我去睡一会,现在困的厉害。”
另一边
“怎么 你们这么多人都想不出一个法子吗?”慕怀南看着屋里的五六个门客有些头疼,“有什么办法就直说,陛下和殿下都是宅心仁厚的主子。你们不必这么多顾虑。”
看着低下头沉默的各人,慕明深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随着众人的离去,慕明深给慕怀南倒了杯水,“老爷,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您是知道的,也不过他们有这么多的顾虑,只是您看看,你这个位置,不也是陛下的手笔吗?”
“简直是胡闹!”慕怀南有些生气,他拍了下桌子,“怎么 明深你也认为我现在的地步是陛下的过错!”
慕明深自幼跟随慕怀南,他的所有都是为了慕怀南考虑,这话说完,他没有接话,但沉默却告诉了慕怀南最明显的答案,是的,他慕明深就是认为陛下不是一个体贴部下的君主。
这些沉默也成功让慕怀南沉默,过了良久他才说,“明深,你自幼追随我,你应该比所有人都知道那段事,那是我的过错,离宫时陛下让我好好顾着晴妍,你知道的,她死了,死在了我以为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那个时刻。”
“老爷,那件事根本不怪你,再说了,你镇守边境是你的事,夫人的离世是另一回事!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呢?。”慕明深越说越激动,最后他死死盯着慕怀南背后的“忠君爱国”四个大字,“你哪点对不起这个国家,他李晖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慕明深的愤怒确实让慕怀南有些震惊,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就连明深有这么多怨气,他稳住心神,上前一步,拍了拍慕明深的肩膀,“明深呀,这都是我要求的。”
他忽视掉李明深听到这句话的震惊与慌乱,看着门外,静静开口到,“当时晴儿已经不行啊,她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让我好好护着这个边境,说就把她葬在这里,让我好好护着她死后的家。”他又想到了那个时刻,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应下了这句话呢?这么久了,都记不清了。
“明深,那时候我已经没了求生的念头了,是晴儿,他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念头,你说我要这么头衔干嘛呢?本来就是为了她,这些头衔都是为她挣得,她在京城的时候老是被那些贵女们看不起,不然你以为我到底要这些荣耀干什么。”他转过身看着慕明深,“是我求陛下这样做的,不然陛下就算是再生气没有明确的证据也不能罢了我的官职。”
“老爷,你!”慕明深真想不到自己纠结这么久的东西原来是自家老爷的意思,他吐出一口浊气,“是我迷失了。”
刚巧这时,尘倦过来了,他敲门进来了,慕怀南看着尘倦立马扬起了笑,“倦儿来了,何事?”
“明叔。”
慕明深点了点头,算是回了招呼
“师傅,刚刚我和星儿到是想了一个办法处理眼下的处境。”
“哦,那你说说。”真不怪慕怀南,他出自武将世家,那些计谋什么的,他处理简单的还行,麻烦的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师傅,过几日便是开鱼仪式了,那时人多混乱,我和太子的意思是,当日我们可以以人多为由从梅园那边的小路过去,那边的路况不是很好走,我们可以用计说马出了问题,导致马车失控,撞向了河面,那边的河底有些以前人们凿山的碎石,我们在假装殿下撞下来直接撞进了河里,我们再趁机说陛下伤了腿。”
慕怀南听完陷入了沉思,倒是慕明深有些不安的开口,“你有把握马车失控的时候殿下不会真的撞伤吗?”
“嗯,”尘倦点点头,“我们在门口的时候可以多架辆马车,进入小路之后会把殿下换下来,我再架那辆马车向河边行驶。”
“嗯。”慕明深点点头,“这方法虽然有些不雅,但总归是说的过去,老爷,你认为呢?”
慕怀南听闻只是点点头,就当是同意了这件事。
京城
李晖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过了快二十天才回到皇宫,他板凳还没捂热,皇后娘娘就到了。
“陛下,皇后娘娘在门口侯着呢。”
“ 嗯,让她进来吧。卫一,你让御膳房今日多准备两个菜,朕晚上和皇后一起用膳。”
“是,陛下。”
卫一刚走到门外,皇后娘娘就急忙开口了,“怎么样?皇上让本宫进去吗?”
“回娘娘的话,陛下在屋里侯着呢。”
话音刚落皇后就着急忙慌的进去了,她看着低头批改奏折的李晖鼻头突然有些酸,罢了,自己和顾晴妍争了那么久,现在她人都不在了,去看看她又能如何呢?
“皇上,臣妾听闻您回京,早早就让容烟在小厨房炖上了这个乳鸽汤,这大冬日的您辛苦了,就先歇息会,喝点汤吧。”
皇后说完,将乳鸽汤放在了书案边上,她盛了一碗,递给了李晖。
“皇后有心了。”李晖抬头接过碗,碗里的汤还冒着热气,他用勺子轻轻一压,碗里的鸽肉就松散开来,自己到达京城五十里卫三带着回京的消息进城了,这个汤也不知道炖多久了,他端起碗喝了一口,确定好喝,并不油腻,带有一丝丝的醇香,他看着皇后微笑的脸庞,开口问到,“晚膳用了吗?”
“还未。”皇后走到李晖身边,帮他将披风披上,“皇上,晚上冷的厉害,披风还是披着好,我们年纪大了,得了风寒可不得了。”
“嗯。”李晖把碗递过去,“那便留下一起用膳吧,我让卫一吩咐下去了。”
“是。”
两人用膳的时候很沉默,李晖看着给只顾着给自己夹菜的皇后,酝酿着开了口,“阿娴,你也吃,别一直跟朕夹。”
“嗯,嗯,好。”皇后有些高兴,陛下很少这样亲切的叫自己,他们两个年轻时的关系并不友好,父亲虽然是陛下的老师,但因为顾晴妍的原因,陛下往往不太待见她。
李晖看着皇后的样子心里堵的慌,这次去北牧他想了很多很多,晴儿早就不在了,甚至说,早在她跟随慕怀南去北牧的时候就不在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的呢?是皇后气的要跳城墙 还是自己因为喝醉酒差点强迫她的时候呢?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皇宫对晴儿来说是一个枷锁,而自己呢?这些年到底是辜负了班娴对自己的一往情深,自己活不久了,趁着还有些时日,对皇后好些吧。
又过几日,北牧一年一度的开鱼仪式开始了,其实说是开鱼仪式,不如说是打响冬季捕鱼的第一枪,一大早,慕星雨就和尘倦还有李喻之在角落里悄悄咪咪的说着什么,因为这些天尘倦和李喻之老是在一块,顾七和慕雨也熟了,慕雨的身体当然早就好了,那天王伯伯给他把脉的时候就摸出了并无大碍,不过作为慕府多年的专用大夫,他当然知道慕雨这伤是为了干什么,好在慕雨也不是非要装到底的人,两副药下去就生龙活虎的起床了。
顾七看着那三个人,撞了下慕雨的胳膊,“哎,你说,他们几个干嘛呢?”
慕雨当然知道太子没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于是他撇撇嘴,“太子殿下可是你表哥,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说的也是。”顾七点点头,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这家伙怎么可能知道。
“好,就这么定了,殿下一会你先上最后那辆马车,我和星雨先去后院马厩那边准备一下。”
“好,倦少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