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愿意理解
慕怀南秉承着顾晴妍生前的习惯，将祭礼准备的并不隆重，前来祭拜的也就只是那些关系还算可以的人。
慕星雨看着眼眶湿润的父亲欲言又止，因为她从出生时就没有见过母亲，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到底对母亲应该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怀念？自己和她从未见过面，只在嬷嬷的口中简单了解了她的样子和性格;那是怨恨？也不是，自己不曾因为没有母亲而丧失一星半点的爱意
她说不上来对那个名分上母亲的感情，但看到慕怀南难过的样子又有些不开心——她不想父亲眼眶红成那个样子。
但祭礼还在进行，慕星雨按照学过的礼仪做着毫不出错的举动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祭礼就结束了。
因着陛下的关系，祭拜的人不过说两句话就离开了，并没有留下用饭。
李晖叫走了慕怀南，尘倦还要去准备回礼的东西，慕星雨沉默着走在府里的小道上，张珍珠留在外院里，见到慕星雨出来就跑着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星儿，你没事吧？”
慕星雨摇头，她看着天空出神，“我和母亲没什么感情，说不上难过，只是心里有些怪怪的。”
张珍珠不知道怎么回答慕星雨的话，她皱着眉头显得很纠结，她总感觉星儿怪怪的，但星儿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好的法子，只好问出来自己心里的疑惑，“那星儿，你刚刚看到陛下的神情了吗？”说着她的眼神里都是疑惑，“陛下也太伤感了。”
这句话说完，慕星雨停住看了一眼张珍珠，她有些纳闷，按照尘倦的说法和自己往日的了解，那段往事虽算不上荡气回肠，但总是一个茶余饭后很好的消遣，没想到将军夫人竟没有多嘴过一句，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到底该如何开口呢？
张珍珠再是没心没肺也看出来慕星雨眼中的为难，她咬了咬嘴巴，“那星儿不必再说了，我们去品茶，我带的饮品还在马车上呢。”
“没事。” 慕星雨拉住了就要往前走的张珍珠，“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只是陛下与我母亲乃是故交，看陛下的样子，应该是当时也有点情分的。”
“这样呀……” 张珍珠和慕星雨继续往前走着，不过没多久就看到了在前面拐弯处等着的李喻之。
“殿下万安。”
“不必多礼。”
三人寒暄过后就都愣在了原地，张珍珠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丝诡异的尴尬，她悄悄拉了拉慕星雨的衣袖，冲着李喻之又行了一礼说道，“若殿下无事臣女和星儿就先退下了。”
“慢着。”李喻之皱了皱眉，他看着明显对自己有着抗拒心理的慕星雨说道，“吾有几句话要对星雨小姐说，不知张小姐是否可以先行退下。”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可张珍珠也知道无法回避，她答了句好，轻轻拍拍慕星雨的手，小声说了句，“别怕，我就在前面的亭子里等你。”
慕星雨笑着冲她回了句嗯。
慕星雨微笑的看着张珍珠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前面的亭子，她侧过身子对李喻之说：“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不过李喻之没有急着开口，他蹙着眉看着慕星雨。
小姑娘脾气不小。
随后他满脸的无奈，“吾知道你对吾有些意见，但今早之事实属无奈，吾也是为了大齐着想，若是有何冒犯，还请姑娘不必太过介怀。”
但慕星雨只是全程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李喻之，她悄悄攥紧拳头，其实她也想问问为何大齐的未来要自己的父亲去拼搏，甚至想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到底有没有把臣子的性命放在眼里。
但是她张不开口，因为他的父亲已经同意了这样的事情。
她心里的煎熬到底再次以千倍万倍的用上心头，喉咙里突然刺痛的厉害，眼泪没出息的在眼眶旋转。
李喻之见到慕星雨眼眶里的眼泪明显有些慌乱，他可不知道怎么安慰哭泣的女孩子。
好在慕星雨极快稳住了心神，她深吸一口气说到：“殿下何必如此客气，这样一顶帽子家父早已经戴上了不是吗？现如今再来说这些岂不是太晚吗？若殿下无事，臣女就退下了。”
说完还不等李喻之回话她就径直离开了，张珍珠看着慕星雨走过来就忙慌跑上去，她看着慕星雨通红的眼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母亲早早就告诫了自己来到这里不要问东问西，只管顾好自己该做的便好，她又不是傻子，方才祠堂的气氛和现如今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所有东西都不只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但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一把抱住了慕星雨，拿手轻轻看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星儿不必难过，有珍珠陪着你呢。”
谁料张珍珠的话却像是打开了慕星雨哭泣的阀门，一时间她憋回去的所有委屈不解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整个湖面上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慕星雨带着压抑的抽泣声充斥着周围。
紫烟和白荷还有张珍珠的侍女春桃都识相的低下了头，紫烟悄悄拉了拉白荷的手，但白荷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一切都在不言中。
慕星雨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会会她就松开了张珍珠，白荷见状立马上前递了帕子，慕星雨接过，“让珍珠姐姐看笑话了。”
“星儿你说的什么话。”张珍珠有些生气，“你我还要这么客气作甚？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有我在，看谁敢笑话你。”
慕星雨破涕而笑，“我知道珍珠姐姐对我是极好的。”
不过一刻钟，张将军派来寻人的人就找到了这里。
“星儿，你若是想要散心，就去将军府寻我，我近日都在府内，知道了吗？”
“好。”慕星雨眨了眨眼憋住了眼泪，她看着亭外的陈岳说到，“快跟着陈岳去吧，即是他来寻你，定是将军都等急了，天色已晚，快快回去吧。”
“行。”张珍珠压下心头的担忧，她拍了拍慕星雨的手，“那你别忘了，若是不开心了一定要来将军府寻我，或者你给我递个帖子，我来寻你也行。”
“好。”慕星雨笑了笑，她推开张珍珠说：“别啰嗦了小太婆，快走吧，一会将军要等急了。”
“哼，那就叫父亲等着。”张珍珠悄悄看着慕星雨，发现她哭过之后神色到没有那么忧郁了，便又放心了些，“那我走了。”
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张珍珠慕星雨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冲着站在亭外的陈岳说到，“陈大哥，你看看珍珠慢腾腾的，不然你给她直接掳走吧。”
“属下不敢。”
“哈哈哈哈……”慕星雨的笑声响了起来，张珍珠跺了跺脚，气嘟嘟的看着慕星雨说：“我再也不理你了。” 随后便拉着陈岳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慕星雨没了刚刚的忧郁之情，白荷上前说到，“小姐，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
“嗯。”
慕星雨走在前面，她带着轻快的语气说到，“当时他们两个定亲的时候珍珠还抱着我哭唧唧的说陈岳一点都不好玩呢，你看看今日，我不过打趣一声她就红了脸，不过才一年光景她就如此了，哎……”她说完还摇了摇头，对张珍珠有点无奈。
白荷接过紫烟手里的斗篷，给慕星雨披上，“小姐说的哪里的话，算起来你还要比张小姐小上两岁呢。”
“是嘛？” 慕星雨撇了撇嘴，她看着星空说到，“也是，珍珠是无忧无虑的性子，多好。”
此言说完白荷愣住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紫烟也皱着眉看着慕星雨，她总感觉现在小姐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忧愁，可……又该怎么办呢？
白荷酝酿了下开口说到：“小姐也应该是这样的性子，万事都有老爷和尘倦少爷呢，小姐要好好的才是最好的。”
“也是。”慕星雨笑着答到，“有什么大不了的，父亲的厉害是大齐百姓都知道的，万事不必忧心。”
“小姐能这样想最好了。”
“走吧。”慕星雨紧了紧斗篷，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天，星空好像比刚刚更明亮了一些，她也不知道刚刚那句话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白荷，也是……父亲大人一向是从无败绩的，不必过于忧心，一定是自己关心则乱。
这边，张珍珠到了将军府就气呼呼的下了马车，张将军看着自己女儿的身影皱了皱眉，他疑惑的问陈岳发生了何事。
不过陈岳那个木头也是迷迷糊糊的，他也不太懂小姐怎么了？他挠了挠头说：“是不是我过去寻小姐的时候小姐和慕小姐正聊的开心，我过去扫兴了？”
张将军看着眼前这个跟随自己已经五六年的下属没来由的开始头疼，太过老实，跟个傻子一样！当时咋就看中他了
张珍珠进了家门就直奔后院，她找到嬷嬷问了母亲在哪，一进入厨房她就撵走了所有的下人。
张夫人看着女儿一脸茫然，她摸了摸张珍珠的额头，“怎么了？出去一趟生病了不成”
“不是。”她拉开了母亲放在额头的手，“母亲，今日星雨妹妹看起来好像极其不开心，太子还专门拦着她说了些话，而且祭礼结束之后慕伯伯还被陛下留住了，你说，慕家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了啊？是不是慕伯伯功高盖主？陛下要……”张珍珠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别乱说。”张夫人生气的瞪了一眼张珍珠，“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这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呀？”
不过说完她就转过身，脸上掩不住的愁容，早就说过丞相闹得那一出一定会牵扯出很多来，但是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要动手了，眼下贵妃早就与丞相一族绑在了一起。真是愚蠢！放着好好的阳关路不走，非要绑上丞相这一条烂船！
“母亲！”张珍珠走到张夫人面前，“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是没看见今日星儿妹妹的反常，往日她最开心了。”
“珍珠！”张夫人加重了声音，但又看到女儿眼中的茫然于是就又放软了语气，“这些事你这么关心干什么，星儿没和你说吗？”
“说了呀，可是她只是说陛下和她母亲是旧友，哎……可是我感觉总不能这么简单吧。”
听张珍珠说完张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孩子还真是聪明。
“你呀。”她点了点张珍珠的脑袋便放心的去忙自己的了，“星儿都说了你还问我，怎么连星儿你也不信了，再怎么说今日也是她母亲的祭日。”说着她又看着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女儿说：“难不成今日你还要星儿笑嘻嘻的和你打闹呀，哪有那么多事，你别操心了，快出去吧，把下人们都给我叫进来，不然你今晚就饿着吧。”
“啊？”张珍珠见母亲说的这么轻巧又合情合理也没有再多想了，也是，星儿妹妹自从出生就没了母亲，哎，也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