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再说同一时间的胡家，朵朵爸爸下班回来，便见暖意灯光照一桌子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倒真给疲劳之人添上几分饥饿。妈妈在厨房听见声响，出来时手中端碗米饭，招呼人坐下。爸爸扒拉几口饭菜，问道：“今天什么日子？还做这么多饭，怎么吃得完？”妈妈道：“没事，你是一家之主，应该的。明天中午我们还能吃嘛。”看爸爸没说话，妈妈继续道：“快寒假了，最近有个书院挺火的，说是进去出来后的孩子，怎么考都能上清华北大。”爸爸道：“都是营销，这你还信。”

    妈妈拿出手机，点开视频给爸爸看：里面大人小孩老人都有，全部端正站好，聚精会神倾听老师讲话。接着便是学员与监护人见面环节，每个学院都跪在地上，做狗姿态，监护人叫他干什么都乖乖顺从。最后一幕是监护人表白，里面一个容光焕发的妇人乐呵呵道：“我自从把我老公送来，我的婚姻生活好得不得了。他在家每天伺候我，没有一点怨言。”接着又是一对子女道：“我把我爸爸送到这里来，少了好多麻烦哒。以前他们在家都是倚老卖老，偏心大姐，现在大姐出国，我们把他们送到这来后，二话不说就将全部资产都给我们了。还说以后国家给的养老金，也一分不少全交给我们保管。”又是一位爸爸说道：“两个月只要三千，把孩子送到书院一个暑假回去就能上清华北大。最初我也是不信，当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孩子在家花的钱可比三千还多，来之前在家的样子，不得不说，没一点学生样，天天玩手机，和狐朋狗友鬼混。没想到啊，才两个月，接回来后真就一点不叛逆，说干嘛就干嘛，学习成绩蹭蹭蹭往上飙啊！我真是太谢谢杨教授了！”

    一顿宣传片下来，爸爸也开始动摇，再加上妈妈在旁边疯狂安利，最后他一拍桌子，说道：“好吧，反正我也想让朵朵去吃点苦，好为将来做打算。”

    妈妈拍手叫好，高兴得手舞足蹈，洗碗都在哼歌，爸爸也高兴，上来环住妈妈的腰。夫妻两人唱起年轻时的潮流歌，在黑暗中的聚光灯下翩翩起舞，从而忘记在观众台上还有默默注视一切的人。

    朵朵赶着清晨爬上坡，单手遮住眼睛，看远方金乌啼鸣。且说早课还没开始，班主任上台向大家说道：“我这次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次韵涵失踪，朵朵同学全力协助警方办案，提供重大线索辅助警方找到韵涵，并将坏人逮捕归案。掌声鼓励。”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啪啪声，就连旁边的同学都忍不住惊讶：“真厉害，侦探啊！”

    老师继续说道：“一会升旗仪式会正式给朵朵进行颁奖，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坏消息。韵涵恐怕不能跟我们一起学习了，她的妈妈为她转到其他的学校去了。”这其中有同学问道：“老师，转到那个学校了啊？我们好去看看她吧。”

    老师道：“看可以，但老师建议不要太近。毕竟你们都初二了，后面就要为升学做准备，不要花费太多心思在不重要的事情上面。她去了鱼掌书院。”

    下面同学顿时交头接耳讨论。而朵朵却听着耳熟，原来就是昨晚爸妈谈论的地方，她沉思：“鱼掌书院应该没什么了不起吧，总不会比学校差到那里去。既然如此，那么我还有机会。”

    视线转向另一边，朵朵还在学校的当天，夫妻二人来到书院参观，刚踏入门槛，杨教授亲自迎接，路过的学员无一不俯首叩拜。妈妈赞赏的点点头，一路上都在夸杨教授教导有方，爸爸却默不作声，观赏书院景致。

    秀绿盆栽，师生壁画。建筑伫立高山之巅，烟云如薄纱，瀑布形晶丝，青山羞涩；群峰似衣摆，峭壁含矜持，气质优雅。四季变换各有不同美人之韵味，万株桃绽点峨眉，荷叶聚塘现朱砂，秋收果实增韵味，梅花但开凌寒霜。上台阶，书籍学堂全都有；下楼梯，娱乐设施无所尽。古朴建筑藏高人，假山人像后磨魂。此乃一养生避暑之圣地。

    爸爸摇头道：“不好。”杨教授问：“是那里做得不够完美吗？”爸爸道：“你们的教学真的正确吗？环境这么好，孩子吃不到苦，回家之后万一这不习惯那不习惯，又要交钱到你手上。”爸爸用一种我都已经看透的表情。杨教授尽力憋住笑，说道：“我只是将阶级制度更为直观的呈现在眼前，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是外国孩子的地盘。”

    看完庭院敦煌像，走过喜鹊廊，再欣赏下钟楼高塔，便到达通往背面山腰上的唯一条路。经过学长们开拓，此地已经留下条石板小径。妈妈穿着高跟不便下去，只好留在此地等待。

    而杨教授带爸爸下去后，发现此处真的有块不小的坝子，简单建成座普通的房子后，学员的吃喝拉撒都聚集在此地。看破败程度，房子也有不少年头了。但说实话，爸爸并不认为此地还有人居住，破砖碎瓦，钢筋都露出来了，似乎自建成后从未修整过。

    巨大的参差让他合不拢嘴，瞧见层层的带电荆棘后隐约有个瘦骨嶙峋的人出来。两人靠近书院，以为容纳不下十几人的房子里，居然有几百人居住。那些人看到是杨教授纷纷放下手中工作跪拜在地，口中说着卑微的话乞求原谅。而爸爸却便闻到股熟悉的味道，这是工人才会有的汗气色，但明显比常见的更为浓郁，真的会忍不住捏紧鼻子。

    杨教授做出请的姿势，爸爸看里面人都挤不开了，连忙摆手表示就不添乱了。他指着另一个建筑问道：“那里是干什么的？”杨教授道：“类似于小黑屋，关押不听话的学员。其实此地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小，我们的房子背面连着洞窟，不管老少，都会采挖石矿，耕耘田地，靠自己的双手过活。”他正欲再说，爸爸制止道：“够了，我们先上去吧。我对这里很满意，今天就签合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