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帝谁都不信
……
夏夜，蛙鸣声此起彼伏。陡然来的一阵雨，哗哗地砸在地面上。
客栈内，程北潇听闻秦兰依有了身孕，丰神俊朗的容颜上，神采飞扬，眉宇间透着无尽的喜悦，可转瞬却换上了一副阴郁。
梁青见状开口安慰，“王爷，王妃有了身孕，您该高兴才是。”
“是了王爷，属下今日瞧见沈贵人身体并无大碍，王妃应是自有打算，您不必过于忧心。”
南阳肆脸上还挂着雨水，沿着分明的下颚线往下滴着，倒是更添了几分英朗。
今日他瞧见了王妃主仆二人一心，怕是也受不了什么委屈的。
“她一柔弱女子能有什么打算？现下唯有解了宁安侯府的封禁，方才有机会带依依出宫。”
柔弱女子？早几个月前程北潇可不是这么说的。“秦兰依这个悍妇”这才是正确打开方式。今日所见， 怕是王妃这几个月的温顺才是装出来的。
“太白传书过来，徐州沈国富的盐队已被拦截，正准备分批散到各散盐销售户手中。”
梁青手执书信，倚在门边。南阳肆站得笔挺，细细听着。
“要仔细着点，切忌不能让人瞧见了真容。杞县的，也派人过去，拖延时间便可。官盐切勿动手拦截。”
程北潇环臂站定，面色从容。
“是，属下这就去。”
沈国富可是全国最大的盐商。只拦截他一人的，就有的萧言午头痛的了。而沈国富私下里就有个大型盐场，听说正是贿赂萧言午才取得的采盐资格。
“天下之赋，盐利居半。”
明里暗里贿赂盐官的盐户多的数不胜数，由此可见萧言午手上掌握着多少人的生存命脉。
与此同时，杞县制盐场也正在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制盐晒盐，饶是如此，时间也太过于紧张。
这飞来的横祸，盐运使哭都没地方。只得连日奔走在各大盐场，拼命催赶着。
萧言午在家中自然是坐不住的，本想抓着秦万权的错处，却只听得手下来报镇远侯府静得出奇。
眼看着三日过去了，盐仓倒是修复了许多，可盐却只到了一点点。为安心，这些盐全藏在他家中。
萧家表面上清贫，深得皇上信赖，因此对萧氏之女也格外宠爱。可谁能知道他所有的文章都在地下。
他家的地库共三个，比盐仓要大上足足三倍有余。其中一个地库，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另一个库中，是各地盐场的账本。空余的库中，便是私自囤放的盐。
要说他囤的盐可比盐仓的盐还多，只是不便一时间都拿出来，太过于引人瞩目。
若是凑不齐盐，他便打算将自己囤着的盐，分散混在各处归拢的盐队中。
这次总归是要放些血了。
“大人，不好了大人！”下人来报。
“何事慌张！”
“大人，徐州徐国富传来消息，运盐队伍被劫了！”
“什么！！！何人如此胆大！”萧言午顿觉两眼发黑，险些摔去。
“大人小心！”
“徐州刺史已命捕头去查，还未有结果。”
“大人，怀州运盐队伍也被劫了！”
“大人，徐州、湘州等地都被劫了！”
“什么！！！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萧言午一个踉跄，跌进椅子。此刻脸色煞白，情绪愈变愈浓，双拳越握越紧，额间渗出许多汗滴。
细想觉得此事定是有人主使，针对的就是他萧言午。
……
早朝时，萧言午不得不把实情呈给皇上。
“岂有此理！传令下去，各州刺史彻查此事，务必找出劫犯。”程南翼雷霆震怒。
“是，臣遵旨。”
“还有，盐仓恢复得如何了？”
“皇、皇上、恢复了一点点。”
萧言午冷汗直冒，皇上明知运盐商队大部分被劫，半月时间根本不可能恢复盐仓，他怎的还问这个。
“一点点？萧卿可别忘了半月之期。”程南翼眼神坚定，不容反驳。
“这……皇上，臣……恐…”
“若无事便都退了吧～”
程南翼打断萧言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时，嘴角却不明深意地扬了一个弧度。
这一抹笑意，却是被秦万权尽收眼底，不免心中疑虑，莫非皇上如此紧逼是故意的？
萧言午定是做过什么，惹得皇上生疑了。果然圣上对身边任何人都不放心。
原本只听到一些萧言午贪污受贿的流言，可彼时井水不犯河水，秦万权也懒得去管别人的闲事，如今倒不妨去查一查他究竟都犯过哪些事。
几日后
梁太妃过寿，因不喜热闹，便只请了宫中几名娘娘妃子，还有梁家小公爷。秦兰依竟也是受邀人之一。
“沈贵人如何了？”
“回太妃的话，贵人近来身子好多了，都能下床走动了呢。只是她怕过了病气给您，今日便不来了，因此让臣女代她向您赔罪。”
秦兰依温柔似水，都说她嚣张跋扈，见了她的都觉得传闻真假。
“哼～贱人就是矫情～”萧嫔冲着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这个玲珑也不知道是怎么办事的，让她手上动作加快些，怎的那沈贱人身子还好起来了？莫不是回光返照？
众人只听萧嫔鼻子里冷哼着。
“萧嫔你怎么了？阴阳怪气的做甚？”
皇后张氏向来看萧氏不顺眼，萧氏恃宠而骄，此刻打扮得比她这个皇后还要奢华，心中不免生气。
“皇后总是盯着臣妾做什么？”
“好了，今日你们都少说几句！”梁太妃面露不悦。
“太妃说臣妾做什么？明明是皇后先聒噪的。”萧嫔扭捏作态，全然没把在场所有人放在眼里。饶是太妃，她都敢顶撞。
“大胆！”
梁太妃怒拍桌案，气得胸口起伏剧烈，
“你个小小嫔位，竟敢以下犯上，皇帝宠着你，哀家可不会惯着！给我跪下！”
梁太妃转头看向她身后的皇后，“此等妖女，你还不好好收拾！皇后的头衔可不是摆设！”
皇后领了太妃的命，自然腰杆直了些，可不怕事后皇上怪罪。
“既然你的嘴不把门，那便掌嘴二十，让你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