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活方式是自己决定的
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停在楼下，江觉尘靠在车门上，远远看见宋思明和旁边的人影准备出网咖门，宋思明也瞧见他了，拉着李扬走到车边，“尘哥！”
李扬可算瞧见了庐山真面目，眼睛都看直了，此人五官深邃立体，俊美毅然，身高体型上也带着与生俱来的的种族天赋，举手投足尽显绅士优雅，再配上一头金发，他相信，如果他女朋友在场，一定会冲上去合张影，顺带让自己在前方拍照。
江觉尘打开副驾驶示意宋思明进去坐着，李扬朝他探出手：“你好你好，我叫李扬，宋思明的死党。”
宋思明反手扣上门，没进去，朝李扬微抬下巴，让江觉尘先去回李扬的话，江觉尘轻握住李扬的手，“你好，江觉尘，”，随后松开，对朋友，他的态度一向诚恳，“刚好大家都要回，不妨一起。”
听完，李扬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有享受豪车的机会，自己当然不可能错过，一口答应下来：“好，谢谢你了大兄弟！”
江觉尘有意和人交好时，总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李扬登时来了兴致问之前的事，“你和宋宋怎么认识的，他只跟我说了国外出去吃饭的时候碰上了，具体的还藏着掖着不敢说，要不你来讲讲？”
“是吗？这是充满偶然的故事，不过很可惜，”江觉尘淡然一笑，“这需要思明同意了，我才能讲，毕竟这也算他的隐私，不是吗？”
一旁，宋思明趁两人闲聊，先一步打开后面的车门上了车，坐在后面摇下车窗趴在上面看他们聊，江觉尘余光扫见了，打断李扬还未说完的话，“时候不早了，先送你回去吧。”
突然强硬起来，李扬愣愣地点了点头，进了车挨着宋思明一起坐，江觉尘回到驾驶位上发动轿车，一路上，轿车平稳地驶向目的地。坐在梦寐以求的车上，李扬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打扰到江觉尘开车的注意力，手放膝盖，端端正正地坐着，像个小学生似的。
宋思明瞥见了，闷声不笑，但胸口止不住的震颤暴露了他狂笑的内心，李扬忍气吞声，好无奈，但又打不过。
即使在黑夜，汽车也流畅地驶过道路，很快到了小区门口，李扬率先冲出车门，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原来脚下的土地这么踏实！车上舒服不舒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紧张死了。
宋思明下了车，脸上堆满了笑容，毫不吝啬地取笑，李扬抓住他，恶狠狠地揉了一把手底下的脸蛋，“好啊好啊，还敢笑你die”，最后个字，他没说出来，因为他突然想起这还有个外人在场，怎么说也得给自家兄弟一个面子，看这老外中文还挺好，万一听到了，岂不是教坏国际友人？
李扬放下手，不自然轻咳一声，“那我走了啊宋宋，还有帮我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个哥们。”
“拜拜~”宋思明带着笑回道。
一直等李扬的背影都不在，宋思明咂巴咂巴嘴，反应过来现在只有自己和江觉尘两个人了，实在有点不妙，反正后门也没关，宋思明想坐回后方被一旁恭候多时的江觉尘抓住手臂，宋思明回头望过去，只见江觉尘带着玩笑说：“怎么，还想让我当你司机？”
说完，他打开副驾驶车门，朝里头一抬，又看回宋思明：“进去？”
说的是疑问句，干的是确实肯定句，宋思明逆反心理一上，一口回绝：“不要。”
“那这位老板，你当算支付多少费用聘请我这个司机？”江觉尘挑起一边眉毛。
“”
宋思明默默坐了回去，任江觉尘关上门。
江觉尘回到驾驶座上不急着出发，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宋思明问他：“今晚上出去吃？”
宋思明打了个哈欠，用行动拒绝了江觉尘的提议，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基本一直在外面，连家里的猫都没撸几下，他现在只想回家。
“真可惜，又是我做？”江觉尘问，不是埋怨，相反他很乐意。
“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试试我煮的方便面，精通十来年的手艺了哦。”宋思明很自信自家的泡面技术，他倒是想展示展示，可惜江觉尘压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不出所料，江觉尘决定自己准备，“少吃点，速食产品营养怎么也比不上正餐。”
说完，他凑到宋思明面前，“请问亲爱的，看在我又是驾车又是准备晚餐的份上，可以赏个吻给我吗？”
事实上，在刚刚，他看见宋思明和李扬的互动，总归是有些吃醋了，现在很想找个借口说服自己是有机会的。
宋思明将充满期待的脸推至回去，冷漠无情：“不能，你在我这已经崩人设了，尘哥。”
江觉尘被拒绝，也没继续缠着，老老实实坐回原位，听罢一笑：“在你这，我从来没有人设。”
两人到家时，恩佐已经在门口守了许久，见高高大大的身影并排回来，绕着他们腿，边走边抱怨。
宋思明被它尾巴尖勾的心痒痒，一把抱起来放在怀里，“哎呀，这是哪家的小可爱呀，欧，是我家的，是不是呀，小恩佐~”
恩佐能听得懂一些话，被夸‘可爱’，昂起小下巴“喵~”了一声，还不忘用毛茸茸的脸蹭宋思明，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当真是人不如猫。”江觉尘吃味的说着，将恩佐抱进自己怀里，放到地上：“去，自个儿玩去。”
宋思明无语凝噎：“尘哥，恩佐只是一只猫”
对此，江觉尘有充分的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饭前不能摸猫。”
江觉尘做的晚饭，一向合宋思明的胃口，看着被红油红汤包裹住的牛肉，虽然止不住地香味扑鼻，但他十分怀疑江觉尘是不是一直忍着辣味不敢说，然而江觉尘杜绝了他的想法，“放心，以前吃过不少类似的，不用担心。”，宋思明不可置否。
晚饭后，他想带恩佐出去转转，江觉尘有吃完饭后出门消食的习惯，回卧室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宋思明站在门口，打趣道：“你出门一套一套又一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衣服厂的。”
江觉尘说了一句话，宋思明一下如鲠在喉。
“出门约会不收拾一下怎么行。”江觉尘整理着衣扣，一本正经说着。
宋思明给恩佐系好绳，抱起它就往外走，压根不搭理后面的人。
出门后，恩佐很乖，探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外面的世界，行人迎面走来也不叫，乖乖地窝在宋思明臂弯里不动弹。
虽是晚上，但街边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气氛比白天的人只多不少，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占了大部分，周围入目既是红色的宣传牌。
宋思明和江觉尘走了一圈，每走几步就有摆苹果的摊子，还是一个一个礼盒装的。
难不成今天不流行按斤买了吗？宋思明来回看，发现买的人还不少，都是年轻人，于是转头问江觉尘：“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这么多苹果礼盒，一个还要我10块？！”
“明天圣诞节。”
江觉尘紧挨着一旁，路上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各种店面都摆有圣诞节的宣传，街摊上，用礼盒包装的苹果就是一个良好的例子。
“圣诞节？”宋思明还真不注意这些，平时出门在意的只有吃和玩，况且他家习惯过农历，连自个生日每年都得翻日历才知道，不过要说圣诞节，江觉尘他自己不就是过圣诞节的吗。
“那你岂不是明天准备过年了？！”想起这件事宋思明惊觉道。
完了！新年不准备点好吃的，称心的礼物怎么行！
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本应该今天用来买礼物的，结果被自己活脱脱地浪费掉了！
啊啊啊啊！宋思明懊悔不已，郁闷地揪着恩佐的浮毛，“对不起，我忘记了。”
江觉尘顺着他的毛，轻声安慰：“没事，明天一起过也是一样的，只要不像今天把我扔下就行。”
怎么有人会把自己说那么可怜啊！“怎么可能！”怎么能这么想自己，宋思明再次强调：“明天！我一定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份惊喜的！”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江觉尘眼里的温柔好似潋滟水波，宋思明捂着猫继续向前走，假意看前方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整个红得发烫的耳朵从发间露出来。
“我家过节一般都是我一个人过。”江觉尘为了不让某人太害臊，挑开话题，边走边说：“家里大人在我小时候忙着工作，有记忆起，双方一直在电子产品上视频通话，后来我长大了，会做事了，他们把工作慢慢移交给我，彻底脱手后，他们秉承着‘生命就是为了探索’又跑去各个国家旅游休闲度假。”
“所以，严格来说，这是第一次，我和自己所希望一起过的人过圣诞节。”
虽然江觉尘说得满不在乎，但宋思明还想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一下他，“没关系，我以后也可以陪你。”，奈何个子相差太多。
恩佐喵喵叫了几声，宋思明又低头呼噜它的下巴。
遛猫的人少，何况是少见的长毛猫，很快有路人的眼神投了过来，视角往上移，发现猫主人也是难得一遇的翩翩公子，仔细看其中一位还是外国人，刚开始还以为是染的发。
“我能摸摸这只猫吗？”一位身材高挑的小姐姐走近，隔空点了点恩佐，跃跃欲试的肢体动作让同行的小伙伴拉住了她的手。
“当然可以。”宋思明说。
在外人面前，恩佐好似学了江觉尘的气质，处变不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来的女士，倒显得特别像是小说里运筹帷幄的小霸总。
上手一瞬间，小姐姐发出幸福的声音：“啊~，这毛摸起来好舒服啊，你们用的什么牌子的宠物沐浴露，好乖啊。”
“缅因，至于什么牌子，呃…我也不清楚。”
恩佐再怎么小重量也摆在那，宋思明往上颠了一下，见状，江觉尘让他把猫给自己，小姐姐收回手，等他们交接完才问：“你们是朋友吗？”
“未来男朋友。”江觉尘自然地接过话，恩佐站在他手臂上调整姿势，让自己蹲得更舒服点。
“胡言乱语。”宋思明耳根爆红，连带着整张脸开始发热，小姐姐与同行的小伙伴在江觉尘声音落下的时候，眼神嘴角已经弯起一个弧度，活脱脱两表情包，“嘿嘿嘿，原来是这样吗，打扰了打扰了。”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这次的背影十分欢脱，两个脑袋时不时凑一对往回看，然后再次发出欢愉的气息。
宋思明百口难辩，白了江觉尘一眼，大庭广众之下，江觉尘隐秘地凑近宋思明的耳边，吹拂一口温气，“难道不是吗，小男朋友？”待人闪躲，这才笑着满意地直起身。
“你脸皮好厚啊。”宋思明吐槽，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烧烤摊子上，碳烤的辛香料直冲鼻底，宋思明眼睛都亮了。恩佐也直冲香味来源“喵喵”叫唤，果然，对比苹果，他还是更喜欢有味道的。
“想吃？”江觉尘明知故问，宋思明疯狂点头，一脸兴奋地想拉着他去，又怕江觉尘不喜欢，踌躇不停。
“没事，”江觉尘撸了撸他的发顶，宋思明的头发细软，手感极好，每次看着他顶着一头软发都忍不住上手去摸，“正好没怎么吃过，带我尝尝。”
“好啊！”宋思明一口应下，让江觉尘抱着恩佐去较远的位置上坐着，以免打扰老板正常生意。
过了一会儿，宋思明回来了，端着板凳坐在江觉尘对面，“等下烤好了，老板直接送过来，点的都是肉，你看看还要什么素菜不。”
江觉尘摇头道：“不了，吃不了太多。”
老板是端着一盘子肉来的，江觉尘瞧了一眼，就一直注视着宋思明，宋思明自觉偏移视线，“嘿嘿”一笑，苍白解释：“走饿了。”
江觉尘“嗯”了声，撕开包裹着碗的薄膜，淡定开口：“今晚晚饭没吃饱还是不好吃。”
怎么会让他想到这？！
宋思明瞳孔地震，突然一股愧疚感席卷而来怎么回事！“今晚晚饭很好吃！这不是你第一次吃嘛，就想着都点点儿，哪知道…没控制住。”
江觉尘把碗放到他面前，宋思明拿着碗筷不敢下手。
“吃吧。”自己又不能怎么样，江觉尘说道。
毕竟这也算思明特意为了自己而点的，有这份心意已经很不错了。
宋思明不信就这么放过了自己，忐忑地观察起来，确定没问题后，夹起一筷子肉放进碗里慢慢吃。
江觉尘不紧不慢跟着他细嚼慢咽，即使恩佐在脚边扒拉着裤腿，也依旧目不斜视。
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宋思明问：“你以前留学没吃过么？”
“不吃，下了课都在图书馆要么回寝室，到后面基本回分公司那边熟悉基层工作，休闲的机会很少。”江觉尘把恩佐的爪子从桌沿上放到地上，恩佐还想继续扒，被他弹了个鼻窦，吃了教训，这才偃旗息鼓。
宋思明吃得认真，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吃了饭出的门，江觉尘怕他噎住，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像今天这样，悠闲地坐在路边吃食，放在以往，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不是嫌弃，而是单纯的没时间去浪费，大部份时间自己都在办公，上学如此，长大后更是如此。
“你呢？”江觉尘对宋思明的大学生活很感兴趣，宋思明长得好看，性格不骄不躁，对待事物，尤其是动物，格外认真仔细，没任何理由会有人不喜欢他。
“我？”宋思明筷子一顿，仔细思考起来自己的大学生活是怎么样的，“我想想啊。”
江觉尘不急，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宋思明戳着瓷碗，陷入回忆，“我的大学生活没你们，严格来说是大多数人那么多姿多彩，在校基本两点一线，教室、卧室、教室。虽然大家都很照顾我，但始终习惯不了，所以那时候基本处于和谁都能聊几句但不多的状态，我倒没觉得自己是多么特立独行，嗯…，只能说是个人性格吧，唯一的朋友也只有高中认识的李扬，就是你今天见到那个，对我来说，跟狗聊天可比和人聊天要有兴致多了。”
江觉尘从不评说他人的生活习性，闻言点点头道：“挺好，起码你选择了一条绝大部份时间里，不会为世俗纷扰而打搅的道路，能坚持自己的选择也不错。”
“你真的觉得挺好？”宋思明举着杯子，透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语气。
“当然。”江觉尘肯定地点头，他清楚地记得宋思明身上一切的小习惯，不论是何地方，他都有意与周围人避开半步远，一旦超过这个戒线，要么离开，要么躲避在遮挡物后，自己不会试图纠正这些行为，这些行为本身也没什么可纠正的。
这是宋思明自己的决定，他不会让他忍受着心理的不适改变这一切，何况偏私心来说，自己巴不得他整天黏自己身上。
“好吧，你说得挺对。”
宋思明望着天，天上只有淡淡的云层，今夜的星空不甚明亮，大概是周围的商铺灯太过耀眼，看来看去也不过零星几点。宋思明喃喃道：“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