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们这算什么关系呢
宋思明的家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
进了门，他指了指主卧对面的房间：“今晚你就住那里吧，前几天李扬来过，我收拾了的。”
江觉尘闲庭信步，打量着小小的房子。
当然，“小”只是针对与他而言，这间屋子是标准的两室一厅，非常普遍的房屋。
“有人睡过了？”不料江觉尘反问。
“哥，”宋思明面无表情：“我说了，我、收、拾、了、的！”
该死！我怎么记得他没洁癖啊！
关上门，宋思明放好包，没给江觉尘一个眼色。
这是要把人惹急眼了。
江觉尘收了神通把人拉了回来，无辜道：“说不定别人落了什么东西，万一找上门来，我可不得注意点。”
宋思明：……
呵呵，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两人回来闹到现在，起码凌晨了。
江觉尘也不再拦着他，各自回卧室。
宋思明回到卧室，打了个哈欠，手挨着最外面的衣服上，记起这是江觉尘的衣服。
“尘哥，你衣服还在我这。”他朝门外喊了声。
没人应。
宋思明脱了下来，准备还给他。
对面卧室门关着，有光从底下门缝中穿出来。
宋思明礼貌地敲了敲：“尘哥，你衣服还在我这。”
“进。”
一道如流水细泻而下的声音从里面淡淡地传来。
无端令人浮想一位白衣谪仙矗立寒山淡然处之任衣翻涌的形象。
门没反锁，宋思明推门而入，一具健硕的身体直直映入眼帘。
“轰”
宋思明骤然红了脸，江觉尘只来得及看见他的背影。
“彭！”
门被关上了。
门内，脱了上衣的人露出一抹淡笑。
隔着门，宋思明红脸怒吼：“你怎么换衣服不说声啊！！！”
下一秒，“嘎吱”
门又开了。
江觉尘穿着睡衣靠在门框上，看着羞恼不止的某人，风轻云淡地说着好像不是自己的事，“又不是全裸，上衣而已。”
“怎么？你那个好兄弟李扬，就没见过？”
宋思明瞪着眼，撇过脸不看他，气呼呼的。
江觉尘说的，他又何尝不知，自己怎么可能没看过别人的。
“那你怕什么，怎么，我的看不了？”
江觉尘逗着他，宋思明咬着下嘴唇不说话。
他怎么知道，这根本没办法回！
忍无可忍，一把将手里价值数万美元的西服甩给面前淡然处之的人。
拿去吧你！不伺候了！
江觉尘伸手抓住，略略扫了眼，放在小臂上。
“日子还长，”江觉尘说：“你要习惯。”
宋思明转头瞪了回来。
哈？
习惯什么？！
听听，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第二天，宋思明起床发现江觉尘已经备好早饭了，忙碌的模样好似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只是现在换了个地方生活而已。
瞧见他来了，江觉尘淡淡地招呼：“快来吃，别像之前一样错过了航班。”
“谢谢，如果不说后半句我们还是好朋友。”宋思明坐到桌边，碗里是很简单的吃食，不过自从他回国后，再也没体验会过这种有人在家给你做饭的感觉了。
他的父母不在这边住。
以往要吃什么，都是在外随意糊弄几口。
“今天可以晚点去，”宋思明喝着粥不慌不忙：“总不能要求人忙到半夜，还要他明天准时上班吧？”
“那也忒不道德了。”
“当然。”江觉尘点头同意。慢条斯理地吃着食物。
宋思明吃东西一向大口，等他吃完，江觉尘也紧随其后，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回公司了。
宋思明收拾完碗筷，急着赶地铁，拿起放在柜台上的背就准备出门，被身后的江觉尘喊住：“等下，我送你。”
“你的车不是在酒店吗？”宋思明疑惑问道。
“昨晚钥匙直接给酒店了，让他们替我保管，算算时间应该在楼下了。”
“你什么时候说的？！”宋思明吃惊地问。
“早在你睡大觉赖床的时候，”江觉尘撩起放在沙发上的衣服穿戴整齐，修长笔挺的男性身躯巍然屹立。
转头朝宋思明示意：“走了。”
“来了！”宋思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楼下，车门旁站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宋思明认出那是昨晚和自己一起蹲守在门口的门童。
门童看见人来了，将钥匙递给江觉尘，“先生，您的钥匙请收好。”
“谢谢。”江觉尘拿过钥匙，打开副驾驶，对愣在原地的人说道：“不是急着上班吗，还等什么。”
“来了，”宋思明坐到座椅上，“你怎么哪都有车啊。”
皮革制的椅背非常贴合人体，一窝下去就不想动了。
江觉尘也坐回驾驶座上发动汽车，“到处跑当然都会备至些。”
他们的出发时间完美错过了上班高峰期，一路畅通无阻。
宋思明的公司离他家不远，乘地铁也不过一小时，遑论路上没多少堵拥路段。
到楼下时，早早提前来了二十多分钟。
“亏了！”宋思明痛心疾首，捂住胸口：“早知道就再睡十分钟了。”
“十分钟能干嘛？”江觉尘不懂，灵魂发问。
宋思明暴起，不甘哀吼：“十分钟！你知道多睡十分钟对一个早起上班的社畜，是多么宝贵的时间吗！”
片刻，他又摇摇头，很是伤心：“不！你不知道！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
江觉尘任他在撒泼，宋思明一脸生无可恋看着车顶。
可到都到了，还能咋办，下呗。
只见愁容满面的人哀叹口长气，准备下车。
上班人的怨气比鬼都重。
宋思明低头解开安全带，一旁主驾驶也传来卡扣声，他疑惑看去，被眼前的半边身子遮挡了前方的视线。
“不给你的司机来个离别吻吗？”
“啊？”
“离别吻，”江觉尘挑出笑意：“作为报酬，如何？”
他靠得越来越近，宋思明瞬间红了脸，试图用双手支开他，“不如何。”
江觉尘没再动了，停在一个安全距离停下。
逼太急了会跑。
宋思明闭着眼采取不停不看策略，江觉尘静静地注视着他，眸里尽是温柔。
宋思明掩耳盗铃，主打看不见就是没发生。
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于负数，呼吸间的缱绻气息，怎么也逃不了。
他紧闭着嘴唇，略微反抗身前人的动静。
他不懂江觉尘是什么意思，他的举动太过亲密，就像在别墅里一样，但又不挑明。
“你…”
他该说什么呢，不要这样了？可江觉尘会听吗？
宋思明沉默着，脑袋也试图缩回衣服里，江觉尘视线不用转，一眼就能看见他的小动作，还有因紧张而不停颤动的睫毛。
江觉尘难以自控地伸手碰了触碰，睫毛的主人颤得更厉害了，像把蒲扇呼呼扇着。
他怎么看怎么欢喜。
微乎其微的触碰无法满足他内心的欲望，但也不能太过。
于是江觉尘把下巴抵在宋思明的头上，来回蹭动，表达心中无限疼爱之意。
他的举动无疑是暧昧的，气氛也是灼人的。
宋思明苦笑不已，他们这算什么呢，难言低落，幸而闭着眼谁也看不见。
在令人面红耳赤的氛围中，时间加速流逝，很快，一条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恨不得抱着整个人在怀里贴的江觉尘也不得不撤回半个身子。
宋思明红着脸，僵直地打开手机。
是蒋海岑的消息，问自己是不是难受，要不要他帮忙请假。
一瞧时间，没想到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还超了将近20分钟！
他和江觉尘在车上到底做了什么！
宋思明震惊不已，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推开还想抵过来的人：“我要去上班了！”双手揉着脸，企图驱散上面的热温。
江觉尘也看见了手机上的消息，消息来来回回，聊得不少，没细看，一晃而过，看不清，“这谁？”他问。
宋思明不想理他，也没回，反而说道：“江觉尘，你不要对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了。”
“什么？”江觉尘还在想他们聊天内容，没听清。
然而不等他反应，宋思明一把拉开车门，急匆匆地跳下去，反扣上门，三步并作两步往公司大门走去，好似有虎豹狼豺在身后追逐。
一直等到回办公位上，脸上的热气都没消下去。
宋思明一直没来，昨晚同行的除了喝得太多的没来，其他都到位了，小李正好奇他怎么还不出现，人就坐到椅子上了，一抹浅薄的红色扑在脸上，像是一层薄薄的散粉。
“宋宋！你居然迟到了！”她不可思议小声喊道。
“昨晚你去哪了？吃完饭没有回家吗？”
宋思明深吸口气，吐了出来，把心中乱杂的思绪扔出大脑，慢悠悠地说道“回了，路上碰到一朋友，睡得晚些。”
“哦…”小李半信半疑，没再说什么。
什么人能在半夜碰上啊。
等脸上热气慢慢消腾，宋思明投入工作也渐入佳境，小李不敢打扰回到自己工位上。
宋思明电脑还挂着v号，这次企业、个人版都挂在上面。
将近中午，右下角的图标不停闪烁，点开，全是江觉尘发的信息。
蒋海岑恰好路过，瞧办公室没几个人在，想招呼宋思明一起去食堂，转头看见他愁眉不展，好似遇见了什么难以抉择的选择题。
“怎么了？”他上前问道。
身后猛然响起声音，宋思明惊得转过身去。
看见是学长，放下心来。
蒋海岑打完招呼，抬眼就见电脑屏幕上的聊天界面，脸也慢慢收敛表情，不似平常笑着。
他认出了这个人的头像，是熟悉的树林，一片红枫林。
是那晚的人。
【思明，网上不适合谈我们之间的话题，下班后我来找你】
对面发的消息很多，他没看清所有内容，宋思明叉掉了界面。
须臾，蒋海岑笑了起来：“小学弟，这是你那个朋友？”
宋思明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蒋海臣看了多少，轻声问道：“怎么了学长？”
“没什么，走，一起去吃饭。”
宋思明应了声，蒋海岑一路和他开心地聊着，好似丝毫不在乎是什么人在和学弟聊他们之间的关系，暗地里眼底神色渐深。
朋友？
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