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刘寿
于泽，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刘寿，刘寿慎慎的看着眼前的黑袍道人，“你，你是仙人？不对，你杀人了，你是妖道！”
闻言，那妖道笑了一声，“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正道，什么又是妖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正道一言，善恶二字本就围绕着利益一词。”
刘寿眼神凶恶的看着眼前的道人，“你放屁！你杀人了，你就是妖道！！”
“哦？是吗？”
黑袍道看向刘寿，枯瘦干枯的手心朝他头顶抚去。
就在刘寿以为自己要死时，眼前的道人却忽然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看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家里，死去的亲人都活了过来，刘寿还没来得及感动，门外便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快开门！刘寿，你爸妈都中邪了，让我们进去杀掉他们，不然我们都得死！！”
“不可能！我爹妈明明都活到”
就在这时，刘寿却忽然反应过来，对啊，我爹妈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又活过来了？
回过头，却看到一男一女，那个样貌那个温柔的神情，“孩子，别让他们为难，杀了我们吧，趁我们现在还没邪祟发作。”
“不！！”
刘寿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假的，对，都是假的！你们根本不是我的爸妈！”
“对啊，都是假的，我根本就不是刘寿，我是双肾子！你们骗不到我！哈哈哈，我悟了！道爷我悟了！”
说着，“双肾子”直接抄起一旁的菜刀朝两人冲去，想要从他们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
结果却没有，他们依旧是那样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直到一丝丝温暖喷溅于泽全身时，他才反应过来。
“难道，这都是真的”
感受着身上的温暖“双肾子”愣了愣又变回了刘寿，失魂落魄的朝着门外走去。
当看到浑身沾染着血迹的刘寿，和他身后的两具尸体时，他们却忽地愣住了，“刘寿他疯了！他杀了自己的父母！！！”
“我就说这个灾星留不得，现在出事了吧！”
看见村民脸上憎恶嘲笑的神情，刘寿百口莫辩，刚想解释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
刘寿嘶吼着，但村民依旧没有理会他，仍在那儿自顾自的说着。
忽然，整个时间全部暂停，“杀了他们，你的父母就能活过来。”
一道慈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听到能复活自己的父母，刘寿再也没管那么多，六只手分别拿着一把菜刀朝着众人冲去。
手起刀落，在一阵阵“噗呲”的挥砍声后，时间再次恢复正常，躺在他眼前的是隔壁的婶子。
她满是不解的看着刘寿，即便心脏被刺穿，嘴中依旧不停的低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哐当”菜刀脱手而出，刘寿连忙跪下去抱住地上的婶子，这是整个村子里除了自己爹妈外，对他最好的人。
如今却死在自己刀下，环顾四周，那些个村民依旧还活着，并且就站在不远处抱着胸口，事不关己的看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过来拦着！？”刘寿不解的看向众人。
“哦，不好意思，忘了。”
“我才来，刚才发生么了什么事？”
“啧啧啧，你是不知道啊，刚才”
“”
“嘶这么吓人的吗？”
看着众人如同饭后闲聊般，彼此谈论着一个人的生死，仿佛这一切早已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这一刻，没有再多言语，刘寿直接朝着所有村民冲过去，然而他们却仿佛没看见自己一般。
直到被自己砍下头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憎恶的面孔。
“啪啪啪。”
鼓掌声从耳边响起，刘寿转头望去，只见那黑袍道人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看，你这不是做的很好吗？”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什么开关，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就在刚才这道人和自己交谈完毕后，那些孩子的家人就出现了，然后然后被自己杀死了，所有人， 包括他们怀中的婴孩也没有例外。
“不，这都是假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刘寿看着道人，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哪怕一点点变化。
“既然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不如你自己走出去看看？他们是假的，难道我也是假的。”
听着道人一成不变的语气，刘寿心里其实已经有七八分信了，他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出马圈。
“呕~”
刚来到外面就看到一大片尸山血海，不同于幻觉，这样的感觉更加真实。
回到马圈，那道人的身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哈哈~有趣~我喜欢，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转眼五十年过去，此时的于泽已经变得十分麻木，恐怕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甚至隐隐有当年那个黑袍道人的影子。
“嘭”的一声，寺庙大门被推开。
“阿弥陀佛”
那人先是鞠躬，随后在供桌上翻找起来。
“你说你好歹是尊神佛，怎么”
又过一会儿，又是嘭的一声音，一伙人又闯了进来。
于泽再也受不了了，人家是个修仙的也就算了，你们这些凡人居然也敢如此放肆！
想着，便从佛像中钻出。
扫视一圈，当他看到了站在供桌前的于泽时顿时愣住了。
自己与自己对视，他终于想起来了！！
“噗嗤”他忍着剧痛，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把自己多余的四条手臂全部卸掉，“哈哈哈！我都想起来了！什他奶奶的刘寿！我是于泽！！！”
时间慢慢地过去，群龙无首的蟑螂开始四处逃窜，空中的月光重新出现，于泽忍受着疲惫渐渐从昏睡中苏醒。
于泽捂着胀痛的脑子，吃力地坐了起来，刚想处理腹部的伤口却是发现自己腹部的贯穿伤口竟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用红线缝合起来。
看向周围的其他人，二娃子弱弱的开口，“我用那个婶子身上针线给你缝的。”
说完便不再开腔，剩下的文豪悲痛的看着怀中已经被啃食大半的孩子。
朝着天上远远望去，三颗圆月已经快要落下天边，“我睡了多久？”
于泽看向二娃子发问，哄着怀中的男婴，二娃子怯懦的看了一眼于泽，“道长您已经睡了两个时辰。”
四个小时吗？看来以后尽量还是不要杀人，倒不是于泽心善，经过这一次危机，于泽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自己每次杀人都会吸收他人的记忆，而且还都是最痛苦的那部分，不说吸收记忆后会陷入四个小时的昏迷期，还会对大脑产生负担，就是不是精神病恐怕也会被逼疯。
原本以为是双肾子搞的鬼，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差了。
此时于泽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双肾子还活着，也就是说刚才双肾子真的出现了！？
于泽看向众人，“你们刚才看到哪里有个癞子老头吗？”
然而于泽的话不但没有让他们放松，反而更加警惕的看着自己。
最终还是躲在树下的二娃子开口，此时他的面孔煞白，整个人都在发抖。“道、道爷，我们没看到什么癞子老头。”
于泽咽了口唾沫，没有？难不成真的是我看错了？双身子并没有活过来？
“行。”
安静的夜晚，同样的虫鸣，不一样的心情，一切都结束了，道人也死了，他们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一个个心情沉重的围在篝火旁。
一旁的汉子看着于泽，每次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于泽看在眼里却无能力为力，这能怎么办，总不能再吐出来吧！？都已经被消化给蛊虫当饲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