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混沌之间
(两位警官和我。)
“你见不到那些医生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一个星期左右吧,但是是慢慢减少的,没人告诉原因,还有就是,我只认识一些主要的医生。”
“孟恬医生作为医院里的心理医生却没消失,你觉得有哪些因素导致的呢?”
“唔……可能因为孟医生和我很熟,还有…孟医生心思缜密,可能很快就能发现异常感觉不对劲。”
“但照你这么说,一个星期,孟恬医生应该很快就发现不对然后报警,但她选择了沉默。”
“这我不知道了,这家医院有很多瞒着我的地方。”
“比如说?”
“收费。”
“请说一下你在医院所认识的几位医生吧。”
“唔…江凌,许艳,冯辰熙,王阡陌,然后…记不太清了。”
“好。听说你们昨天下午开了个会,会议内容是什么?”
“抱歉哈,我没参加会议。”
“为什么?”
“这个…问余警官,我不好意思说。”
那位女警官转头看向余警官。
余寒:“他昨天在家里睡觉,错过了。”
我:“你还真说,谢谢你啊。”
警官:“您觉得这些医生失踪是哪些原因导致的?”
我:“我想想哈…或许是因为我在,让他们没法展示医术。”
警官:“还有其他的吗?”
我:“还有…医院的问题?”
警官:“您还知道哪些事情与这件事有关吗?”
我:“差不多就这些了吧。”
警官:“好的,那如果想起来了什么,请及时和我们说。”
我:“一定一定。”
警官:“麻烦先别离开哈,其他人也在问话中,如果有什么疑点我们还会继续询问的。”
我:“没问题。”
余寒:“你先去忙吧,我再问点话,不用录音,单纯聊聊。”
警官:“行,那我先走了。”
余寒:“嗯。”
关掉录音,那名问话的警官离开了房间。
余寒吐出一口气。
我诧异地问:“你有什么要问的?”
余寒想了一会,说:“好奇怪,为什么所有医生都不见了呢?”
“因为…调走了?”
“不会吧,那也不能全没了啊。”
“啊对了,你是不是说有人举报?”
“嗯哼,怎么了。”
“是谁你知道吗?”
“匿名,而且是以信封的形式。”
“没有监控吗?”
“没有,是寄到一个警察家里的,然后一汇报才知道的。”
“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吗?举报就算了,匿名也算了,还知道警察家在哪?”
“可疑有什么用啊,你能查到他吗?”
“老余,这事不对。”
“你又想到什么了?”
“不对不对不对,杨悦不对。”
“杨悦?”
“副院长。”
“她怎么了。”
“杨悦重利益,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可能会来这,然后举报李澜铯。”
“你怎么知道?”
“你想啊,你要是副院长,院长不在是不是你就是院长了?现在中心医院多有名啊,接管下来,这就是真的月入百万不是梦了!”
“这跟杨悦有什么关系?”
“杨悦重利益,而且杨悦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要是来,就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要是没来,就说明还有更大的鱼。打赌吧老余。”
“这打什么赌啊,该是什么样是什么样啊。”
“你们找那些医生,好好弄清楚情况,他们知道的肯定比我的多,还有,弄清楚个事,一定要弄清楚。”
“什么,你说。”
“晚饭吃什么,我饿了。”
“……”
“停,把手收回去,我给你说了这么多,就不能吃个饭吗。”
余寒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薅了下头发。
“我说要呼你了吗?”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呵呵,不信。”
余寒站了起来,我镇定地往后仰了仰。
“那我去调查了,你在这待着还是什么。”
“我…就想吃个饭。”
“那一会我给你打份饭吧。”
“我现在就要吃。”
“你这是多饿啊。”
“我现在就要吃。”
余寒叹了口气。
“行行行,我现在去给你打。”
“嗯嗯嗯嗯老余你真好。”
余寒拿了椅背上的外套出了房间,我看了看墙角的监控,站了起来。
“哎呀,要不发个信息吧,省的让老余犹豫我应该吃啥。”
我拿起手机,打了一段话:“你确定这些是真的?”
随后,像是有人搭在我身上,手机自己打起字来。
“除了杨悦你自己推出来的,其他的都属实。”
“不错啊薛晨,真的是穿梭在警局里啊。”
“跟你说了,饭有问题,你又干什么。”
“这个时候早就开饭了,我要是突然说饭有问题那不就说我有问题吗。”
“那你想……你可别。”
“为了宇宙和平。”
“滚吧。”
“你赶快离开吧,我没和他们说起你。”
“算你识相,我走了,一有事再回来和你说。”
“辛苦你了。”
随后,身上的负重感消失了。
我把我俩的“聊天记录”全删了。
然后去门口打开了门,隐送薛晨出门,然后探头看了看,装作看余寒有没有回来的样子,然后一无所获地关上了门。
饭里会下什么药呢?是毒,还是麻醉?
如果是麻醉,他想让我们睡多久呢?
如果是毒,他是想造成混乱,还是直接端了?
还有就是…他们怎么会想在饭里…
怎么做到的?是买通了,还是有二五仔?
买通?
不可能,买通了不可能,这么严格的纪律,怎么能买通。
威胁?
威胁的话早就被发现了,余寒也不可能不知道。
二五仔?
这种情况下,二五仔能出现?我这个好人进来还得做一堆安检。
还是…
我瘫坐在椅子上。
太饿了,想不到了。
还是等老余回来吧。
两分钟后,余寒端着两份饭进来了。
“给,快饿死的人。”
“老余,你们食堂几点开饭啊。”
“五点,还有十分钟就关了,还好赶上了。”
余寒拆开盒饭。
“给,吃吧。”
我激动地接过来,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便扒拉着什么。
余寒还没忙完,拿着手机飞速打字。
“最近这些警察没有身体不适的吗?”
“嗯……没有吧,没有缺勤的。”
我含进去一口米饭。
“那得注意啊,听说最近流感来了,注意身体。”
“你还关心流感啊。”
“那可不,前几天就来了几个病人,都是一样的症状,小心点啊,万一是流感就不好了。”
“行,我跟他们说声。”
余寒思考着事情,没心情吃饭。
他倒是看到我哇哇哇吃得正欢。
“唉,我还真没吃过警局的饭唉,这么好吃的吗?”
“那可不,你当个警察你天天能吃到。”
“医院的饭不咋好吃,我还是喜欢在面馆吃。”
“珍惜吧,好不容易能给你打份饭。”
吃着吃着,我便感觉身体不太舒服。
余寒简单把事情安排好,便准备拿起筷子吃饭。
“老余,我告诉你的事,你相信吗?”
“怎么不相信啊,你说的又不是没有道理。”
“但我无凭无据…”
“这只是个假设,又不是事实,再说了,我们会找到证据的。”
余寒刚要下口,被我拦住了。
我严肃地看着他。
“饭有问题。”
余寒愣住了。
“啊?”
“相信我吗,相信我就拿去检查。”
“不相信,你都吃了。”
“就是因为我吃了我才发现有问题,吃这么多年饭还吃不出来问题吗?”
“那你说,有什么问题?”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问题。”
“我看你有问题。”
“我怎么有问题了,你去问问今天去食堂吃饭的,你问他们有没有问题。”
“行啊,我待会就去问,要是没问题就说明你有问题。”
“别待会了现在就去。”
“干嘛,我要累死了,我吃个饭。”
我把他的饭盒扣住往自己这边挪。
“你怎么回事高粱。”
“余寒你相信我真的有问题。”
余寒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地摔下去。
“行,你给我,我现在就送去化验室,咱看看有问题吗。”
筷子抨击桌子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尤其是余寒生气的样子。
他抢过我扣住的饭,一并送去了化验室。
出门,还特地摔了下门。
不像演的。
我低头看了看桌子上面的一片狼藉,咽了咽口水。
有点委屈怎么回事。
但我真的感觉不太舒服。
随后头有些晕,感觉眼前出现了不存在的事物。
我逐渐看不清周围,而是陷入一种快感中。
我的呼吸逐渐急促,我的四肢逐渐无力。
我想出去求救,但走了两步又踉踉跄跄地坐在地上。
我动用异能,如雾化一样吸进春风。
贪婪,渴望。
随后转瞬即逝。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如何?
我突然有些担忧。
随后冲出房间到处问话。
我随机选了一位警察。
“您好,您晚上在食堂吃饭了吗?”
那位警察愣了愣,说:“吃了啊,怎么了。”
“您有什么身体不适的吗?”
“除了…困点,可能是累的,其他没啥。”
我咽了口口水。
“你是谁啊?”
“…我是高粱。”
“高粱?”
“谢谢您警官。”
说完,我便小跑过去找余寒。
警局地形复杂,我不知哪里可以找到余寒,只能乱窜。
迷路了两次,被一个个警察问话,而我的回答都是:“您在食堂吃饭了吗?”
经过调查,在食堂吃饭的人都有些身体状况。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刚要跑着继续去找余寒,就被人拉住衣领拎了起来。
我看到了余寒的脸。
我的呼吸变得沉稳了些。
“可算看到你了,老余,我发现…”
余寒二话不说塞给我一张纸。
是报告单。
显示食堂的饭菜没有任何问题。
“不可能,我刚才都有症状发作了,我…”
“高粱,报告都说没有任何问题,你说,你有没有问题?”
我悬在半空中,愣着,盯着余寒。
“可是…我真的,发作了…”
“你不觉得你才是最奇怪的吗?”
“余寒你怀疑我干什么,咱不是一伙的吗,你干嘛…”
“高粱你能不闹了吗!”
他松开我的衣领,我站在地上,被他的一吼吓住了。
“人家胡局是清白的,高粱,别随便怀疑人家行吗?你要怀疑你要拿出证据来,你哪怕有个录音,有个照片,那也行啊,你无凭无据就说人家是内鬼,谁信啊?”
“余寒你不是说你相信我的吗…”
“相信?这个报告一出来我就相信不了了。”
“余…”
“正常点,高粱,说话要过——脑——子——!”
后三个字,他说一个字点了一下我脑门。
点的每一下都很使劲,最后我差点倒下。
余寒撞开我,径自走向走廊的尽头。
真的是我的问题吗?
你不是已经表明态度和我站一块吗?
你不是同意了我的想法了吗?
演戏吗。
不像演的。
连你也不信我了吗。
我低头看了看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我团成纸团扔进垃圾桶。
我深吸一口气,回了我们刚开始问话的房间。
我怅惘地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他们在里边放了什么东西。
或许是毒,不是麻醉。
可这样放的意义是什么?
薛晨的情报不应该会出错,薛晨也没有理由骗我。
但…报告为什么说没有任何情况呢?
我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
作报告的人有问题。
但是…我没有证据…
说话要过脑子…
那么还有可能吗…
我坐在椅子上,轻微咬着唇瓣,却苦苦想不出来。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是刚开始问话的女警察。
我站起来回应。
“不好意思啊,耽误的时间有点久了。”
“没关系。查到什么了吗?”
“倒是有,咱慢慢说。”
两人各自坐下,我咽了咽口水。
按下录音笔,我首先提问:“警官,请问您最近有没有在食堂吃?”
“额…这个…”
“警官请相信我,麻烦您告诉我。”
“我还真没有,上星期我妈妈退休在家,从那开始我妈妈一直给我送饭,没去食堂吃过。”
“那余警官呢?”
“余警官更不可能了,他总说没胃口吃,我还是他刚分配的搭档呢,他去没去我当然有数。对了,问这个干什么?”
我又咽了咽口水。
“余警官给我从食堂打了份饭,吃完…我出现了幻觉,而且呼吸紧促,有点头晕。”
“不会吧,不应该啊。”
“我也觉得不应该…”
“这种情况不应该去做检查吗?”
“余警官去做了,没有任何情况。”
“怎么会…”
我舔了下唇,低下眼看着桌子上的筷子。
你明明没吃,为何如此迷惑。
我分辨不出你是真还是演。
你还是装作和我吵架糊弄过去所有人吗?
我揉了揉眼睛,闭上眼,想起余寒的模样。
但他面目全非,身影虚得不成轮廓。
我微微睁开眼,他的形象随真相一同淹没在现实中。
余寒,我看不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