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玄武之灵
夤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宫深处。
一抹突如其来的微弱的火光，打破了这沉寂已久的黑暗。
龙啸天在黑夜中，借着这一点点微弱的火光，在那四周的墙壁上细细的探查起来。
他的手顺着火光，仔仔细细的在墙壁上抚摸着。抹去了墙上不知道淤积了多久的灰尘，透过火光细细的看去。
那墙壁上刻着的，净是些从来的没见过的图画和文字，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表述什么。
“这墙上刻的，好像都是些远古时的象形文字。当世能解读这类文字的，只怕是不出几人。”他仔细的端详着，口中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
随着那一点火光的不断游走，墙上所展现出来的文字，壁画也越来越多。
他伏在墙面，一点点仔细的查看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没有带着纸笔的他，只能是竭尽全力的，把这些文字和壁画刻在脑子里。
“从这些壁画来看，这里不像是在最近几年才形成的，只怕是很早就已经存在了。”他举着火折，环顾四周说道。
举目望向四周的墙壁，整整四面墙壁，全是密密麻麻的这类文字和图画。
龙啸天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这些神秘莫测的文字和图画，总让他觉得像是某种神秘的咒术。
影影绰绰之间，他看到正对面的那一方墙的墙面，隐隐的渗出几缕亮光。
出于好奇的驱使，他举着火折上前详查。
那方墙上不知是何人，刻了一个类似猿猴的图画。雕刻的栩栩如生，造型鲜活，颜料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一般。
他仔细打量着这幅画，这猿猴与普通的猿猴又大有不同。
这猿猴，毛发洁白，四肢宛如红铜一般，红眼獠牙，血盆大口。看这模样也不像什么良善之辈。
龙啸天仔细端详着这幅猿猴的图雕，对这精巧的雕工，心中也是大加赞赏。右手也不自觉的，抚摸了起来。
忽然他感到指尖一疼，急忙看去，指尖不知被什么东西刺破了。一点血迹不偏不倚，正好滴在那猿猴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让人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点点的鲜血，竟是让那幅猿猴图雕的眼睛泛起阵阵红光。
红光过后，整个墙面也不住的颤抖起来，霎时间，整个地宫就好像是地震了一般。
龙啸天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是站在拐角，尽可能的防止被掉落的土石砸到。
便在此时，一件极其诡异的事发生了。
那墙壁上刻着的猿猴，竟然活动了起来。
只见它睁着猩红的双眼，张着大口，四肢挥动，一点点的挣脱了墙壁的束缚。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饶是龙啸天这般见多识广，也不免惕然心惊。
那猿猴挣脱了束缚，坐在地上睁着泛红光的双眼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陡然之间，它发现了站在拐角处的龙啸天，不由分说，张着大口，便向他奔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龙啸天也是毫无准备，眼见那猿猴朝自己扑来，仓促之间也只能是闪身躲避。
那猿猴一击不中，转过身来，挥舞着双拳猛捶猛打而来。饶是龙啸天武艺惊人，面对这毫无章法的攻击，也是无法正面应对，只能是凭借身法躲避。
这狭小的空间里，左闪右躲。面对如此凶悍恶兽，便是他一时间也只有了招架之功。
他号为剑神，毕竟不是神。也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而已，面对这凶悍的猛兽，一时半会还能应付，时间一长，就算他功力再怎么深厚，也难保不面漏疲态。
只见那猿猴，一拳挥出，力道之大，竟是将那石板砌成的墙面，生生的砸出一个大洞。硕大的拳头卡在了洞里，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龙啸天也得窥得此机会，将内力汇于剑身，朝着猿猴那粗壮的手臂猛劈了下去。
陡然听到“当”的一声响，那软剑劈在猿猴的手臂之上，竟是发出了金属碰撞之声，那纯钢软剑也随之应声而断。
此刻失了兵刃，龙啸天心里才流露出一丝的恐惧和慌乱，这是自他出生以来，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自小出生在剑术世家，过着众星捧月，衣食无忧的生活。论武艺他也是顶尖之属，游历江湖的那些年，他也是游刃有余，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礼遇和优待。
恐惧和慌乱，确实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此刻，他孤身一人，又手无寸铁。在这阴森狭小的地宫中，面对这样的凶兽，他也是第一次感到了孤独无力。
此时此刻，他才为自己的自负而追悔莫及。此刻若是有龙渊在手，他或许还有周旋之力，可就是因为他的自负，将龙渊留在了芷曦的房中，才让自己陷入如此险地。
他心中正如此想着，却不想，端放在芷曦房中剑架上的龙渊剑，一时间竟是放出阵阵霞光。
那霞光异常耀眼，惊醒了沉睡中的两名女子。
“芷曦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水寒烟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坐在床上说道。
“龙渊！？”芷曦一声惊呼，翻身而起，也来不及披上衣服，一个箭步便来到龙渊剑前。
只见那剑，通体霞光万丈，周身被强悍的剑气围绕，不住的呜呜做响。
“好强的剑气！”芷曦伸手想去触摸，却不想直接被那剑气反震了回来。
“芷曦姐姐你没事吧。”水寒烟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龙渊这样。”
“芷曦姐姐你快看。”水寒烟惊呼道。
“怎么了，水妹子”芷曦慌忙的看去，只见寒烟脖子上的家族信物，正散发着阵阵淡蓝色的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芷曦诧异间，那龙渊剑竟然自行离开剑架，轰碎了窗户，径直往马厩后方的空地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龙渊剑轰碎了那块重量不菲的青石板，以极快的速度飞去。
这边龙啸天失了兵器，正苦于应付。闪转腾挪之间，却不甚把自己憋在了墙脚。
眼看着那猿猴势大力沉的一拳砸了下来，他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只能是双眼一闭，听天由命。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一声剑鸣，那猿猴的一拳不知被什么东西被卸去了劲力。
龙啸天听声辩器，这剑鸣声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龙渊。
这突如其来的一着，倒是让他也是极为意外，他知道龙渊和他心意相通。却从来不曾想过，龙渊竟能感知他的危难前来救主。
此刻他龙渊在手，形势立刻转换。
龙渊位列上古十二神剑第四位，其尤以剑气强悍为长。再佐以龙啸天那剑道之境的强悍实力，其威力更上一层楼。
只见他一招震惊百里，一招移涉大川，两道剑气左右分击，竟是将那猿猴打的一个踉跄。
趁他分神的一瞬间，龙啸天一剑猛刺而来。
他这一剑抱着一决生死的觉悟而来，将周身内力聚在一处，使出龙家绝学纵横寰宇，一剑往那猿猴心窝出刺去。
只听闻噗的一声，龙渊剑刺进那猿猴体内半寸有余，鲜血随之喷射而出。
龙啸天一击得手，正欲趁胜追击，却不想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背传来。他细细看去，只见那猿猴的一滴鲜血溅在他的手上，那一块肌肤就像是被烧红的铁水烫过一般，已经溃烂。
正在他愣神间，猛听得地上也在呲呲作响，他定睛望去，那青石板的地面，竟然也被猿猴的鲜血烫的直冒白泡。
此情此景让他大为惊诧，他不知眼前这猿猴到底是什么怪物，不仅力大无穷，且身坚如铁。
连血液也有这般威力，若是此刻不除去它，让他逃走岂不遗祸无穷。
心里已然打定主意，他也顾不上手背上的伤痛，挺剑跃起，直朝那猿猴脑门而去。
这一剑，他打定主意，要贯穿它的猴脑，将它毙于剑下。
可他似乎小看了这猿猴，他刚飞身跃起，便被那猿猴一巴掌拍倒在地。
也就是此刻猿猴受了伤，力道发挥的不完全，龙啸天也因此捡了一条命。
他用剑支撑着身子，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
望着眼前，凶悍异常的猛兽，他的恐惧又增加了几分。自他剑术大成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恐惧。
但一个的剑客，便是明知是一死，也要一往无前，放手一搏。
那是剑客的荣耀，也是世间的剑魂所在。
他调整呼吸，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将他那已到太虚之境的剑道融在剑身，准备用一身的修为，与它硬拼，便是身死道消也绝无怨言。
剑道之境也分三等：
其一为太虚，那是初临剑道时的境界，仿佛雾里看花，若隐若现；
其二为太玄，彼时剑客和剑一分为二，都作为独立的个体，而静观其道的无涯；
其三为太上，上善若水的境界，探寻天地之道，真正的天人之境。
只是可惜，当时五大剑道高手，最高也就是儒家掌门孟舸和墨家巨子田让，此二人达到了太玄境。
其余三人也就停留在了太虚之境，十几年过去了，这五人无一人彻底突破，也不免让人唏嘘。
言归正传，那猿猴受此重创，一时间也是恼怒无比。随即长啸一声，那啸声响彻云霄，一时间直震的龙啸天，头昏眼花，几乎晕倒。
他强聚真气，稳定心神，但见那猿猴砸开墙壁，向里逃去。
即是打定了主意，岂可让它就这样逃了。他随即施展轻功，追逐而去。
要说这猿猴身法也真是了得，一人一猿你追我赶，竟是不分胜负。
龙啸天一路追逐着猿猴，丝毫没察觉周围的环境，不觉间已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
这里四周全都漂浮着青蓝色的火焰，看起来极为诡异，透过青蓝色的火焰向下望去，让他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里除了他落脚之处，四周全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原来那猿猴并不是逃跑，而是有意的将他引到此处。如此险恶的地形，任他身法如何灵活，也无用武之地。
若是正面硬拼，他心里自忖不是其对手。
事已至此，即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不如殊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屏气凝神，继续将那太虚之境的剑道融于剑身，准备做生死一搏。
可这猿猴，竟趁着他凝聚真气之时，张开大口。从口中喷出一道火柱，直奔他而来。
这一着，龙啸天始料未及，眼前这道火柱，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他心里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
如此险峻的地形，他也无处可以闪躲，左右无法之际，只能是长叹一声，仰头望天，准备迎接这最后的一刻。
在那样一个瞬间，一幕幕的往事萦绕在心头。
他的成长，他的家族，他的剑道，他的娇妻，他的知己。
一幕幕，一桩桩，宛如昨才上演过的戏一般。
“芷曦，对不起；涟漪，我来陪你了。”他闭着眼喃喃自语道。
正在那生死的一瞬间，那道火柱不知道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给消散了，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龙啸天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湖蓝色的光，那光十分的柔和圣洁，让人有种情不自禁的安全感。
透过那片光，龙啸天及目望去，只见那光中一个龙首龟身的圣兽，正向那猿猴发起猛攻。
他看的真切，那龙龟的样貌和龟壳上缠绕的灵蛇，与传说中四大瑞兽之一的玄武几乎一模一样。
“想来刚才正是是玄武瑞兽救了我，只是为何，玄武兽会出现在这里？”他心中虽有疑问，可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那个猿猴带来的隐患。
眼看玄武与猿猴激战正酣，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帮忙。不想一股及其霸道的力量，直接将他推了回来，他再想上前，双脚却不不知名的力量牢牢的控在原地，一点也动弹不得。
那猿猴身法虽然比玄武灵敏太多，可终究奈何不得玄武的龟壳。
两兽再斗的几合，只见玄武以龟背的灵蛇为武器，死死到底缠住那猿猴，让其不能在动的分毫。
紧随其后，玄武口中喷出一道水柱，不偏不倚正好击中猿猴胸前的伤口。那猿猴随即发出一声哀嚎，便在没有了动静。
龙啸天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为惊叹，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玄武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从口中吐出一枚红色的珠子交到他的手上。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刻，忽然他的思绪被某种力量拉进了另一个空间。
在那个空间里，他只听到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对他说道：“余乃瑞兽玄武，感知上古恶兽朱厌在此作恶，特来降服。而今将其所化之魂珠交于尔，尔切切守护周全，切勿有失。”说完那道光消失不见，只留他一人呆呆的站在那里。
黑夜渐渐过去，一抹白昼从东边一点点升起。
龙啸天踉踉跄跄的走出那马厩后面的密道，却不想此刻的竹下楼却也是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