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剑道之道
朔方城，破旧古老的军营旁。
一个老年道士，一个中年剑客。两人持剑对峙，那剑拔弩张的样子，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微微的清风，吹动路上的几缕黄沙，透过细细的黄沙仔细看去，两人的神色各不相同。
那老道士，满脸严肃，右手五指死死的握着剑柄，直指对面的剑客。脸上的汗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
反观那中年剑客，一脸从容，左手五指微微弯曲，轻轻的捏着佩剑。那点力道好似再松得半分，剑便会掉在地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不见一丝波动
忽的之间，只见那老道士抢先动手，以极快的身法一剑向那中年剑客疾攻而来。
那中年剑客不慌不忙，手中长剑也不出鞘，闲庭信步一般的反手格开老道士攻来的这一剑。
忽的剑交右手，一剑自下往上直奔咽喉而去，这一招巧妙至极，若是稍不留意便有性命之忧。
这老道，倒也不是等闲之辈，见这一招，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一招。
“腾蛇乘雾，你你是龙家的后人。”那老道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夹杂着不可思议和惊恐。
“没想到在这荒野大漠之中，竟然还有人识的我龙家剑法。”中年剑客满脸惊奇。
“好，贫道今日有幸领教龙家剑法，也不枉此生。”那老道士说罢，手挺长剑再次攻来。
这两人，正是方才在军营前对峙的龙啸天和葛清玄。方才那龙啸天那一剑，让葛老道知晓了他是龙家的后人，但这也激起了他的好奇，他要仔细的摸清这个道士的武功路数，好知道他真正的来历。
只见那葛老道，一剑快似一剑，一招变化强于一招。
可无论他怎么加速，怎么变招，始终近不的他身前半寸。
葛老道一连出了三十余招，穷尽各种变化，可都被他轻易的一一化解。
他眼见这种情况，心中不禁又惊又怒。那一套剑法越舞越快，大有要立毙对手于剑下的架势。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把这剑法越舞越快，完全是龙啸天故意的，若是使出他自己创立的八式剑诀，葛老道现在怕是已经去和道祖论道了。
龙啸天仅凭身法躲避葛老道的剑招，只觉得对方剑招甚是繁杂，各个门派的剑招似乎都有涉猎。
时而是武当剑法，时而又是龙虎山的剑招，甚至还使出了儒家剑礼，还夹杂着公孙家和裴家的剑招。虽都只是学其形，而未得其神，但是对于寻常剑客来说，已经是极难应对了。
葛老道这武学路子，让龙啸天一时没有办法摸清他的剑法门派。
既然摸索不出来，那就只能让他自己说出来了。当即卖了个破绽，引得葛老道来攻。葛老道果然上当，看龙啸天左边出现空档，猛地一剑疾刺而来。他要的就是这一手，葛老道这一剑刺到一半，他却突然变招，手腕将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架开老道士的长剑，左手突施一掌，将老道士击出一丈开外。
这一掌龙啸天只是将他击退，并未下死手。那老道虽然长剑脱手，飞出一丈开外却并未受到致命的伤害。
“道长好剑法，可谓集百家之长，只可惜你剑心不稳而未得其神，否则你也能达初悟剑道之境。”龙啸天走到老道身边说道。
他这一番话，倒也不是恭维，能将各门各派的剑招如此融会贯通，这老道士也算是人物了。
“贫道学剑三十年，自负天下剑法无所不窥，没想到在你手下没走过一招。”葛老道大口喘这粗气，不禁一声长叹，但技不如人又如之奈何？
“剑法再多，终究是空。你若是潜心修炼，也未尝不能自成一派。”龙啸天这话正说着，忽听得耳后呼呼风响，他反应过人，一个侧身躲过了背后的突然袭击，反手一掌将那偷袭悍匪打到在地，那悍匪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这一掌龙啸天没收住掌力，葛老道有真气傍身承受的住，这悍匪毫无半点内力，哪经得起他的一掌。
他转身看去，葛老道手下那三百悍匪正齐刷刷的向他扑来。
看着这帮嗷嗷叫冲杀而来的悍匪，龙啸天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却中多了几分杀气。
在后方的水寒烟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心里也是紧张到了极点，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他孤身一人如何应对？可片刻后，她便知道了他那剑神之名，确实名下无虚。
但见龙啸天腾空而起，手中长剑自左向右一剑挥出，霎时间一道强大的剑气铺天盖地而来，整个朔方古城那一刻剑气纵横。
只见那道剑气，贴着地面向那三百悍匪攻去，剑气所到之处无人无物可挡，那三百悍匪在这强大剑气的攻势之下，无一幸免。一瞬间尸体横七竖八，歪歪斜斜的躺了一地，这是剑神的实力，这也是江湖的残酷。
龙啸天收剑入鞘，看着一地的悍匪，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复杂。一分同情，几分悲怆，更多的则是无奈。一分同情这些悍匪是人之常情，几分悲怆是武者应有的情怀，更多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奈。
“你倒是有一帮忠心你的手下。”龙啸天转过身，对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葛老道说道。
“这帮人不是盗匪，而是朝廷的正规部队。至于这把剑来头更是不小，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左手指着葛老道的剑，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能打败我，可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里的秘密”说完抬起右手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顿时鲜血四溅立毙当场。
这一出龙啸天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阻止葛老道自杀。看着葛老道的尸体，不由的一声长叹。一直在后面的水寒烟也下了骆驼，骑着马走了过来。
“龙大哥，你没事吧。”水寒烟跳下马，站到他的身边问道。
“我没事，只是我不明白，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这些人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我十二年没有踏足江湖，没想到江湖纷争还是如此激烈。”他看着一地的尸首，内心也是极为复杂，虽说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毕竟是活生生的生命。
“今日这一桩虽说是侠义之事，但毕竟剑下再添三百亡魂。”龙啸天看看手中的剑，无奈的摇了摇头。
“龙大哥，我不懂你的剑道，但是我听过这么一句话叫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之事我们终是替地方除一大害，不算是乱杀无辜。”水寒烟看着脸色凝重的他，宽慰的说道。
“剑之道若是诚于人，芸芸众生皆是平等，那就不该杀戮。若是诚于剑，一切遵循剑意而为，那又要使剑之人做什么。当年我没想明白，在厉胜庙十二年，我仍然没想明白。剑道究竟该诚于人还是诚与剑？涟漪，你当年的那句话，我终究还是没能领悟。”龙啸天看了看手中剑，不由得思绪万千。
当年他和裴珉两人论剑求道，二人便是在诚于人还是诚于剑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才会有后来的武林门比剑论道的那一段往事。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龙啸天还剑入鞘，自言自语的说道。
“龙大哥，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
“现在我要搞清楚，这个军营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暂歇一晚吧。”龙啸天对水寒烟说道。
水寒烟点了点头说道：“龙大哥，这个军营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还不好说，希望只是我多虑了。”龙啸天看着不远处的破旧军营说道。
水寒烟牵来了马，看见龙啸天将剑插在沙土中，双手搭在剑柄上，她不知道龙啸天要做什么，只听到他让她站在原地。
水寒烟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只见他将剑往沙土里猛地一拍，那剑没入沙土中一半有余，而接下来的一幕堪称神奇。
那前面的沙土，如蛟龙入海般自开波浪，沙土往两边慢慢堆积，很快中间就形成了大坑，这个坑足够能掩埋这三百悍匪方才停止。龙啸天拔出插在沙土里的剑来，将那葛老道也抛入坑中，站在坑边掌发内力，堆积在两边的沙土慢慢的往中间聚拢，直到将这批悍匪全部掩埋。
“龙大哥，这些人伤天害理，你还费这么大的力气将他们掩埋了？”水寒烟走到他的身边不解的问道。
“毕竟死者为大，就让这些人曝尸荒野，也不是侠义之道。”龙啸天一边说一边拔出了身边插在沙土中的葛老道的剑。
但见那剑通体晶莹剔透，锋利无比。剑格上刻着一个太极图，剑柄暗含九宫八卦之数，就造型来看，此剑也绝非凡品。这剑在龙啸天手上，剑身不住地抖动，还簌簌作响，好似如仆见主一般。
“这把剑绝不是凡品，我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之间不起来了。要说这道士，也算的是武学奇才，能把各家剑法融会贯通，剑法精妙，剑意不衰。只可惜，不明剑礼，不悟剑心，不然也可初入剑道自成一派。”龙啸天的语气中倒是颇有些惋惜。
“龙大哥，你方才说，剑礼，剑心，那是什么？”水寒烟好奇的问道。
“那是学剑之人的五个境界，世人称为剑道知道的五等境界。”龙啸天解释道。
“剑道的五等境界，那是是什么啊。”水寒烟听的好奇，不由得追问道。
听得她这么发问，龙啸天也是细细的道来，将那五等境界详详细细的向她解释道。
“剑道初学境界为剑术，追求剑招精妙，变幻繁复。”
“第二重境界为剑意，彼时不再追求剑招的变化，讲究招未到，意先至。”
“第三重境界为剑礼，这个时候出剑之时讲究分寸，这是剑道的规矩，儒学之人，初入便是剑礼之境。”
“第四重境界为剑心，此时的学剑者，摆脱了剑招的束缚，丢掉了剑意的执著，冲破了剑礼的制约，开始领悟自己的剑道。每一个绝顶剑客都有属于自己的剑心。”
“第五重境界为剑道，学剑之人突破世间桎梏，追求天人之道，那是学剑者的毕生所求。然而当世能到剑道之境的五个人也只是，堪堪初悟剑道而已。若是能有一人彻悟，那江湖剑道将会重新书写。”龙啸天详细的解释道，水寒烟看着他听得入神，全然不顾马上要撞上的木桩，还是他眼疾手快将她拉开才免得受伤。
“龙大哥，你刚说只有五个人初悟剑道？那你是其中之一吗？”水寒烟追问道
“我八岁学剑，九岁学完龙家所有剑招，十岁得剑意，十二岁明剑礼，十四岁在雷雨亭下悟剑心。十六岁比剑击败龙家六大高手，十八岁赢了家族掌门叔父龙益，因而得到老太爷允许，入龙家剑域。二十二岁我出剑域之时，便已是剑道之境。”
“当世武林，只有裴珉悟剑道时年岁与我相当。而另外三个达到剑道境界的是，武当掌教—莫天一，儒家掌门—孟舸，墨家巨子—田让。”水寒烟听到这，眼神中流露出仰慕之情。
就在这说话这间，这两人已经骑着马不觉间已来到那中军帐前。
荒芜的大漠，废弃的古楼，老旧的军营，这一派衰败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作家的话